百年老警营

徐银才

老警营：浓郁海派特色

这里是福州路185号，过去是上海中央捕房，也是旧上海警察局所在地，现在是上海市公安局驻地之一。这栋大楼坐南朝北，十层钢筋混凝土结构建筑。大楼占地2743平方米，建筑面积13448平方米。该大楼由公共租界工部局投资兴建，该局建筑师自行设计，新申营造厂承包工程。建筑造型采用新古典派式，即经过改良后的古典主义风格，一方面保留了材质、色彩的大致风格，仍然可以很强烈地感受传统的历史痕迹与浑厚的文化底蕴，同时又摒弃了过于复杂的肌理和装饰，融入了中国元素，简化了线条，形成了典型的海派特色。

这栋大楼，外墙面砖和墙面，斩石勒脚。大楼方位坐落在福州路沿街，正面是两扇大铁门，两侧各有一个月洞门。外立面凹凸相间。上下一水灰色，仿佛与它的“职业特点”相符，不事张扬，保持低调。大楼没有围墙大院，正面底层开有四方大门，通向空间较大的天井。大楼南侧有一座水泥顶车棚。东边为百姓来访接待室，西边为传达室。办公室地板、门窗均以柳桉木精制。楼梯、走廊大都铺设磨石子，大楼内置有5部电梯。当时大楼底层为审讯股和车务处；二层至七层为各类办公用房，八层至九层为俱乐部，十层为无线电办公室和电话间等。无线电办公室设有电台，可随时与警备车通讯联系。

警鸽通讯：留下时代印记

福州路185号的警鸽空中“情报员”，可以说，当时在上海警务活动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

警鸽的出现主要源于当时警察机构通讯设备、技术的简陋、落后。1870年，上海英、法两租界巡捕房之间使用电话机联系。1885年春，租界巡捕房成为丹麦大北电报公司开办的上海第一家电话公司的首批用户。1906年冬，清政府开办南市电话局，华界警察机构开始使用电话。抗战胜利后，上海市警察局与各分局的电话逐步联网。1947年，上海市警察局购置新型报话两用机，配合水上、郊区分局和警车使用。但是，从全市范围而言，因环境、经费所限，电讯设施数量不到需求总量的百分之一。通讯联络不得不依靠警鸽来代替。警察局训练警鸽300余羽，作为辅助通信，星罗棋布于东西宽约32公里，南北长约44公里的整个市境内，通讯空程达270公里。

使用警鸽通讯具有不受电源、环境等条件影响；节省警力、经费、设备；效率高、保密性好（秘密情报，可采用密码）等优点。可以说，警鸽在当时警务活动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解放后，市公安局接管了福州路185号10层顶楼上的数百羽警鸽。其中，有日本侵华时使用的小巧玲珑的日本鸽；有以黄金换来的强健的德国鸽；亦有向美国人要来的“大块头”军鸽。这些鸽子曾经是军统和旧警察的帮凶，有人主张全部斩尽杀绝。然而，解放初期的通讯工具较为原始，除市区黄浦、新城、南市等公安分局设摇把子电话外，许多偏远分局和派出所，都没有电话。那时治安形势又极为严峻，市局与各分、县局之间每日都要传达社会治安和突发事件情况，往来协查公文、会议通知等文件，时刻离不开通讯联络。在电话一时无法联系的情况下，鸽子当属诸多通讯工具中最为理想的选择。

对此，首任上海市公安局局长李士英有着清醒的认识。鸽子在通讯侦查方面有先天优势，更何况这些鸽子都是品种精良，经过特殊训练的鸽中之精英。它们能为军统和旧警察效劳，为何不能为新中国的人民警察服务呢？于是，他果断下令，鸽子一只也不能杀，全部保留下来，而且养鸽子的警察也要留下来，用他们的一技之长，为巩固新生政权献技出力。这样，几名饲养鸽子的警察成为新中国上海首任“鸽警”。市公安局行政处警鸽股在福州路设警鸽总站，偏远的分局、各郊县公安局和偏远的派出所设有警鸽分站，通过鸽子互放，来达到市局与各分县局互通情报目的。总站共有8名饲养鸽子的民警，搭建大小鸽棚7只，留置鸽棚一只。鸽子从上百羽迅速发展到上千羽，最多时达2000羽左右。随着通讯设备的改善，偏远的分县局开始使用电话，并且逐步替代了警鸽，1968年市公安局取消了警鸽通信业务。

几经易主历经沧桑

1854年8月19日，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雇佣巡捕29人，设立巡捕房，地址设在河南路11号。增设其他分区捕房以后，此处就称为中央捕房。1892—1893年修建四层的中央捕房大楼，1894年夏捕房迁入。1911年辛亥革命后，上海巡警总局改称民政总局，下设南市警务公所和闸北警务公所；1913年5月，上海商埠巡警局、闸北巡警局合组而成成立江苏淞沪警察厅；1914年1月，督办淞沪水陆警察署成立，萨镇冰任督办，淞沪警察厅分为沪南、闸北两个分厅；同年7月，督办淞沪水陆警察署撤销，裁撤分厅，又组为淞沪警察厅；1927年上海特别市成立后，淞沪警察厅改组成立上海特别市公安局，厅长沈毓麟改任公安局长；1930年调整为上海市公安局，1937年又改称上海市警察局。到1933年，原坐落河南路11号四层的中央捕房一部分结构腐朽，已不堪使用。于是，公共租界工部局决定，在福州路美国花旗总会东侧，公共租界工部局对面，建造中央巡捕房新楼。即现在的福州路185号，新建一座10层大厦，1935年5月落成，外观朴素，内部豪华。1941年12月8日，日军占领公共租界，捕房更换为日本人管理。1943年8月1日，汪精卫伪政权接收公共租界，接管中央捕房。中央捕房改为上海特别市第一警察局中央分局。同年11月1日，与麦兰区分局（原法租界麦兰捕房）合并为上海特别市第一警察局黄浦分局。抗战胜利后，这里是国民党上海警察局。

黎明前夕，腥风血雨。1949年3月，国民党上海市警察局长毛森，就是在这座大院北部五楼的局长办公室里，先后下令逮捕了3000多名共产党员和仁人志士，并杀害了其中的300多人。5月7日深夜，毛森根据蒋介石亲自批示“坚不吐实，处以极刑”的命令，将长期潜伏在上海的中共地下电台站的功勋情报员李白、张困斋、秦鸿钧和交通大学的中共地下党员穆汉祥、史霄霁等人杀害。5月24日晚，毛森逃跑前夕，又在南市看守所秘密屠杀130多人。

庄严的宣告，历史赋予的重任。1949年6月2日，上海市市长陈毅庄严宣告：上海市人民政府公安局于今日成立，任命李士英同志为上海市人民政府公安局局长，任命扬帆同志为上海市人民政府公安局副局长。当日，中共华东局社会部副部长李士英等率领公安干部来到福州路185号大楼，接管了国民党上海警察总局。李士英是上海解放后第一任公安局长。解放后，这里为上海市公安局和上海市国家安全局的驻地。1994年，建筑被列为上海市第二批优秀历史建筑。

（本文由上海华夏文化创意研究中心供稿）

栏目主持人：沈海晨 mapwowo@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