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危机分裂欧洲民主共识

【瑞士】汉斯彼德·克里西（HanspeterKries）

欧债危机发生后，不少人认为，经济危机让欧洲人对其政治制度的信心大大降低，对民主原则的质疑大大提升。笔者就此在29个欧洲国家做了大规模调研，发现经济危机对制度信心的影响其实呈现两极分化。

在欧洲，民主是个多维度的概念。最基本的模式是自由民主。自由纬度包含法治、公民权利、对少数群体的保护及权力制衡。民主纬度则关注选举程序，主要原则包括不同党派间选举竞争、公民有效参与、选举人有知情权。社会民主在前者基础上，强调社会公正的原则。直接民主则突出公民通过公投直接参与政治。除北欧国家推崇社会民主外，大多数欧洲国家更强调自由民主。

欧洲是由多国组成的大洲，大概分为三个大区：西北欧，南欧，还有中东欧。笔者调研了12个西北欧国家、5个南欧国家、9个中西欧国家，乌克兰、俄罗斯等3 个东欧国家，它们2010年前后都处于经济漩涡中。

从地域范围来看，西北欧国家的人对民主制度评价最高，南欧次之，中欧更低，乌克兰、俄罗斯最低。尽管西北欧排第一，但总分仍是5分以下（满分为10分）。尤其值得注意，整个欧洲的社会民主得分是负值。即便是西北欧，对社会民主的评分接近为0。

同在欧盟，为何欧洲人的制度信心会差距这么大？经济满足感或许是最重要的变量。若一国国民觉得经济发展不错，自然对民主评价更正面积极，如果经济发展不让人满意，肯定会增加负面评价制度的可能性。

民主质量则是另一个重要因素。如果整个民主流程公平公正，每个人都有发言权，国民就不会对现状有太多抱怨，转而相信自己能影响公共议程，政府和国家未来会因此做得更好，聚焦于无形的流程而非有形的结果。中东欧国家之所以获得的评分低，或许是由于制度转型尚未完成，没有提前准备好应对金融危机，其国民对经济的满意或不满意，更容易归咎于民主表现。

尽管欧洲人整体制度信心未出现下降，但这并非意味着政治危机不可能发生。尤其在南欧，经济形势未见好转、难民危机不断加剧，正让越来越多选民认为执政者缺乏足够权威，无法给国家带来立竿见影的改变，因而转投极端的左翼或右翼政党。▲

（作者是意大利欧洲大学学院教授，本文整理自作者在华南理工大学公共政策研究院2016 年IPP国际会议上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