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春：不听话的女人

艾明雅

Jean Pual Gaultier曾经对李宇春说：你在我心里是只天鹅，但是身上的羽毛是黑色的。你很冷，但是你很高贵。

法国时间5月14日，第69届法国戛纳电影节，这只黑天鹅迎来了真正属于她的战袍。设计师Julie表示：我之前不知道哪个女人会在哪种场景和机会下，穿起这条款式独特的裙子，但是我很高兴Chris Lee（李宇春）一眼相中。

她果然穿着这条黑夜般的裙子站在楼梯上面对长枪短炮，出来的大片，银色头发映出白昼般的光芒。这一刻，我居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有一种电影落幕灯亮起的悲伤感与温暖体验。

那种感觉，就像有一个人，她穿过十年唇枪舌剑，仍然微笑着，淡淡地对你说：放心，我很好。

生命的感动有时候无非在于：嗯，我在这儿。一直在。

对于李宇春三个字，如果去百度搜索一下：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李宇春？会看到玉米给出的一本正经的，下翻三页的真情表白；也会看到路人给出的猜疑性的答案；也会看到“喷子们”给出的闲言碎语。

也有人问我，你喜欢她？

我说：我欣赏。

欣赏和喜欢，是两种不一样的情绪。

喜欢一个人是浓烈的，是你想立刻靠近她。

欣赏一个人，是你知道不必疯狂，看到她，略有愉悦就可以。

与其说欣赏李宇春，不如说，如我这种不太听话的女人，总是喜欢那些啪啪打世俗脸的生命。谁打得响就爱谁，总是喜欢那些有反骨，能争口气的人。

太乖，甜腻，温婉的女人，从来不是我的菜。爱王菲，爱李宇春，就必然。只因人生乏趣，谁不喜欢反转剧情，谁不爱特立独行。

李宇春刚出道的时候，有人赌她红不过五年——她红了十年，而且越来越红。这还不够大快人心吗？

她的争议，其实翻来覆去横竖那几条：不符合大众审美，不符合“女人”的定义，不符合“性感”的传统表达。

可是，若不是上帝，我们谁可以来定义女人二字的标准答案？越长大，你会越承认人有使命这回事。马克·吐温说，人有两次生命，你出生的那一天，和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那一天。

有一年李宇春穿过很多纪梵希家的设计，宛若天生皮囊，很适合她，也是那一年，她开始渐变成无数时尚设计师们的宠儿——只因时尚这玩意儿有时候就是想要表达：我就是这样，这就是我。我不必是你那样也可以很好看。

时尚和她很配。至少我很喜欢她穿得帅帅的样子。也许她的使命，就是用女性之躯，来代言硬朗气息灵魂的呢？

伍尔芙说：伟大的灵魂都是雌雄同体。

所以我们愈来愈发现，美好的女性灵魂都带点英气，凯特女王，万国广告里的迅哥儿；让人心动的男神往往有点妩媚，演厂花时候的陈坤，美得不可方物。

如她的经纪人曾说：“她走的这条路是从来没有人走过的，这种形象，气质，国外也很少。这些年我们帮她拾柴，添火，但最终还是得靠她自己。”

“到今年，刚好是我歌手职业生涯的第十年。十年前，有很多东西都是大家的想象和赋予，李宇春其实背负的东西有很多，然后在这个过程中，我可能要一件件地甩掉或者修改，直到今天，站在这里的就是李宇春三个字，而没有其他定语在前面。”

但为什么大多数人不能坚持做自己？

就像那些问我，要去大城市闯一闯，还是留在老家结婚生子的年轻女孩，纠结不过在于，“做自己”就意味着，独一无二，没有前辈，没有经验，没有教训，没有人能告诉你，能不能成。这条路的未来茫茫，能通到哪里去，完全看你自己能走多久。走下去的代价，你自己付。

未知造就云端孤独。

作为中国最红的选秀偶像艺人，李宇春“习惯了被众人簇拥着做空中飞人；习惯了机场的歌迷人浪，每天必需的锦衣出行，一言不慎立刻被登上头版，她的世界很大，但她的生活几乎为零”。

所以大多数人还是选择被世俗同化，选择“穿上裙子回老家去生孩子”，只因为再糟糕的生活也是已知的，也是看得到的。一眼望到头的生活，庸俗，安稳，妥帖——顶多略有憧憬，如果不这样，会怎样。

已知带来烟火遗憾。

生命哪有输赢，只有选择。

她选了走夜路。很多人不敢选的那条路。没有前车的夜路。她让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女人，不必红妆粉黛，不必笑靥如花，也可以过完这一生。

所以夜会悲伤，夜很性感，夜很孤独，夜很安静，夜也很美。

生命就是不同。每一个生命，都是独立星球，会有属于他自己的样子。你自有你的美。

她唱：“和你一样。”

别和我们一样。一样的我们已经太多了。一样的人生，一样的庸俗，一样的无趣，一样的懒怠。一样的遗憾：“我本可以那样。”

在她身上，我们明白粉丝经济是什么经济？就是假设经济，假设那个人是你，她替你走去你没有选的那条路，她用你输不起的真实人生，来替你冒险，让你看看，这条路能走到哪里去。

这是所有充满反骨女人憋的那口气。

其实，我挺期待四十岁，六十岁，八十岁的李宇春。如果说，Smart is the new sexy，独自穿越那黑暗之路又何尝不是。

那条路会让我看到，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