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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庆:我的人生没准还有奇迹

2016-08-16佚名

东西南北 2016年14期
关键词:刘晓庆人生

佚名

没什么能让刘晓庆退场,在她过去的人生里,体制不能,爱情不能,牢狱之灾也不能,而现在,年龄不能,冷嘲热讽当然也不能。

刘晓庆称花了很多时间来思考自己与时代。她形容改革开放时的中国是一条“没有红绿灯,没有交警的高速路”,只要“胆子够大,敢玩命”,就可以在这条路上飞速前进。她称今日之中国与当年她暴富时的中国区别是,“那个时候就像是一个停车场,停车场是空的,像我这种技术不好的,只要能发动汽车,就能够把它停在当中,占据最好的位置。但是现在已经不行了,车位已经满了,对不起”。

“世界上除了生死,没有不能逾越的困难”,现在刘晓庆已经有足够的资历来说这句话,“人生无非两句话,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另外一句是,“只有用自己双手创造的未来,才是唯一可以掌握的命运”。

在秦城以为是要被枪毙的

刘晓庆有过一段“穷怕了”的岁月,这让她对金钱的态度非常务实。穷困曾经给她非常鲜明、深刻的记忆,也是她人生很多时候的奋斗动力。她第一次走穴是1983年拍摄《火烧圆明园》、《垂帘听政》期间,在剧里,她是大权在握的西太后慈禧,但在剧外,大陆演员和香港演员被分别对待,她想吃肉而不得,羞愤地大哭。这时,每场150元报酬的走穴机会,一出现在她面前,她立刻就被打动了。几天后,“身携巨款”的她回到北京,第一件事就是关上房门,从裤腰里掏出那个装满了现金的牛皮纸信封,开始数钱,数了又数,3600元她整整数了一夜,兴奋激动得简直快要瘫倒。赚到了钱的刘晓庆重回片场,状态神勇,所有的戏都一条过,让原本对女主角突然失踪充满愤懑的导演李翰祥无话可说。

在之后的日子里,刘晓庆亲自组织了“穴队”,自己充当“穴头”,因为信誉好,还被队友们取了一个昵称叫做“大猫”。然而“爱财”在彼时中国,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某次在长沙演出的时候,台下观众掷出的硬币如冰雹一样向正在唱《康定情歌》的刘晓庆砸来,伴随着观众的吼声,“你不是要钱吗?给你!臭不要脸的!”

作为一个相信自己早已征服了全中国人民的女明星,那是刘晓庆第一次面对来自大众的恶意与驱逐。但这对于刘晓庆来说不是一个问题,她绝不会因为他人而对自己的目标退缩。那段时间,那个目标是要赚5万块钱,然后这个目标越来越大——在1986年《芙蓉镇》开拍之前,刘晓庆去了一趟深圳,开始涉足香港的楼市。她全凭直觉前进,押上自己所有的积蓄,和银行签了贷款。她深信自己拥有绝处逢生的运气,在过往的日子里,她几乎全靠这种“豁出去”的勇气成就——就像1969年,作为一个襄渝铁路上女民兵的她,爬上一辆进城的货车,找到军区政治部首长,在他面前破釜沉舟地表演了一切她所会的东西,从弹琴到跳舞,最后终于如愿成为达县军区宣传部的女兵,从而开始一生的转折。

从计划经济时代走入商品经济,从一个女兵变成一个女明星,刘晓庆从来都知道,要改变人生,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她那种旺盛的生命力支撑着她度过了秦城监狱的422天——自己的“秦城岁月”,“那个时候我是亿万富姐,不是假的,那个年代比较好挣钱,我真的挣了那么多,开了很多公司,结果一家小公司出了问题,我是法人代表,就被抓进去了。”

刘晓庆主演的话剧《风华绝代》

“改革开放以来,《福布斯》杂志公布中国百名富豪榜,出了十期,有十名富豪都去了秦城。”距离她离开秦城已经过去了12年,她早已离开刚出狱时那种捉襟见肘、一名不文的状态,重新坐上了时代的头等舱,“在里面的时候我决心好好锻炼身体。我每天在房间里跑斜角,每天跑8000步,没有钟表,自己数着。除了跑步,还洗冷水澡,学英语,看书——包括琼瑶、古龙、卫斯理的全集,想研究一下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能风靡一时,因为我也是做这一行的”,牢狱生活前所未有地激起刘晓庆的斗志,她强制自己每天都要充实地度过,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方面。她说:“原来我以为我是要被枪毙的,结果没有被枪毙,我就觉得我赚了,这是我现在为什么每一天都活得这么开心的原因。”

刘晓庆的秦城岁月从2002年6月19日开始,2003年8月17日取保候审,暂时出狱,2004年5月10日,检察院下达不起诉通知书,取消了刘晓庆“取保候审”的身份,她终于彻底获得自由身。接下来的问题则是生计问题,“那时真是一分钱都没有,还欠了一千多万的债”,实在过不下去了,她的妹妹说,“那我去当临时工吧,反正咱俩吃的也不多,一起生存肯定没问题”,刘晓庆同意了,“否则能怎么办?朋友借了点钱给我,我去菜市场买菜都得砍价,有时候别人看到是我,就把菜送我了。”

在进秦城之前,刘晓庆已经很久不怎么演戏了。整个90年代,她只演了一部电影、五部电视剧——做生意比做演员来钱多得多。但转过头来,演戏这个技能,再次拯救了她。“第一部戏是张纪中请我去拍的,只要给钱,什么戏我都拍”,她在横店整整呆了一年多,拍了二十多部戏,“有台词的是一天300块,要是台词能多一点,价钱就会又高一点”。

“恍若隔世”,她描述自己当时地位的落差:“在进去之前娱乐圈是我一个人的天下,压根就没有别人,出来之后,我忽然发现,‘洞中才数月,世上已千年,一大批过去没有听说过的演员迅速成长,占领了各个剧组的主演,我给他们当小配角。别人问我难受吗?我说不难受啊,别人给我机会,我还能赚钱,别人这是看得起我。”那段时间,刘晓庆以“价廉物美”在横店走红,被尊称为“横店第一漂”,如此努力地工作,加上变卖了几块早年收藏的翡翠,让她很快还完了钱,“后来他们说刘晓庆就是刘晓庆。现在,在影视圈里,说心里话,我资本积累应该还是很好的”。

1987年,刘晓庆主演的电影《芙蓉镇》。

只要不是卖国贼和妓女

“凤凰涅槃”,刘晓庆用这个词总结自己的秦城经历,然后她一字一顿地说:“说句心里话,在中国乃至全世界,基本上一个人面临破产,就不能东山再起,这是第一;第二,一个人如果是有了牢狱之灾,也不能东山再起。”所以,从破产和牢狱之灾中走出来的她,自认是奇迹中的奇迹。

她非常清楚的记得自己所有“第一”与“唯一”的事迹。比如,1981年,她去香港参加电影《原野》首映礼,成为第一个被海外认识的内地演员;再之后,她作为内地电影代表与林青霞越洋通话,“为冰封多年的大陆台湾关系吹出了第一阵暖风”;1983年,她是第一届春晚的主持人,也是唯一一个女明星客串做春晚主持的;谢晋在自己的电影里从来不起用大明星,她是唯一的例外;当年为了支持陈国军拍摄电影《无情的情人》,她成为新中国第一位独立制片人;伊丽莎白·泰勒访华,她是与之密切对谈的唯一一个内地电影代表;是内地第一个到美国办电影展的女演员……

这些“第一”并不是只记录了她过去的辉煌。2013年,她主演的话剧《风华绝代》创下“世界上一年内主演无B角话剧数量最多”的纪录;去年她在美国演出,在莱斯大学的贝克讲堂演讲,“这是贝克讲堂历史上首次邀请政界外人物演讲”。甚至,下飞机行李“第一个”给传送出来也会让她有种“赢了”的快感,在微博上兴奋地记录了下来,共计两次。

她唯一接受的“第三”,是圈内著名制片人邓涛封给她的,“中国翡翠第一人是清朝时期慈禧,第二人民国时期的宋美龄,第三人则是当代影后刘晓庆!”

她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这一切成就的津津乐道。然而,她的坦荡不仅于此。在她过去的两本传记里,各种会让当代传媒激动的“猛料”俯拾皆是,比如,她写自己对第一任丈夫的不爱——他们仓促的婚姻,源自于她急于从成都来到北京拍电影,她因为拒绝夫妻间的亲热而被他打了一耳光;有一次陈国军被误抓,坊间传言,“陈国军和她妹夫都是从刘晓庆的床上被抓起来的”;姜文在上海拍摄法国电影《花轿泪》,她去探班,把正在与女朋友一起准备晚饭的姜文带走;她和妹妹在香港使用多米尼加的护照,导致妹妹被移民局扣留,自己也险些进去……

不为事情矫饰,亦不为自己辩护,这是刘晓庆自传的风格。在她第二本书的结尾,她这么写,“我觉得每一个字都是用自己的鲜血写出。我的鲜血从血管中奔涌进心脏,从心脏翻滚进脑海里,再通过我的笔尖流到了纸上。我掏空了自己。就像是一只橘子,汁液全都榨干,只剩了橘子皮。”

现在,她正在写自己的第三本传记。她描述这本书的内容又将会是“惊涛骇浪”。

她从未怀疑过,自己是一个会被后世铭记的人。所以,关于她自己的一切,她都愿意以第一手呈堂证供的方式奉献给当下以及未来。她的一生,演过三次武则天,四次慈禧。做一个被历史所铭记的女人,这个诱惑大过于遮遮掩掩但占尽便宜的活着。

“我活着的时候是不会同意拍我的传记片的,我已经拒绝很多了”,但是,她深信,在未来会有这么一部电影出现,“我已经和我家人交代过了,等我死后,他们要怎么写我,你们都不要干涉,只要不是把我写成卖国贼和妓女,都通过。你们就拿版费就行了。”

她看过所有关于武则天和慈禧的书,在不同的书里,她们有着不同的形象,有时候是正面人物,有时候又是反派,“历史是需要隐瞒的,不可能完全真实。”她对于自己未来将会被如何描述全然不好奇,“他们未来要如何写我,我不会给他们任何建议,没有什么,有什么关系,不可能写得跟我本人一样。”

应中国观众的要求而结婚

刘晓庆有些时候不愿意谈感情,理由是“只剩爱情这一件事是属于自己的了”。但有些时候,她说起爱情来滔滔不绝,一如她谈起其他事情时的无畏,觉得光天化日之下,无不可对人言之事。

刘晓庆老公王晓玉比刘晓庆大13岁,是刘晓庆唯一一次和年长于自己的男性谈恋爱,但他对她黏得很,“一般都是他老给我发短信,我不怎么发。他很迁就我,我又比较任性,所以就被他惯得更任性了”。

刘晓庆自称“不婚主义者”,虽然她前后共结婚四次。前两次婚姻的破裂,离婚都历经千辛万苦,这也是导致她“恐婚”的一大原因。何况,她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婚姻的保障,何不如让爱情自由地来去。

王晓玉认识刘晓庆三十多年,三十多年前他因为看了刘晓庆的第一本自传《我的路》,而被她性格所吸引,追到内地来,跟着刘晓庆的摄制组辗转,热烈地追求了刘晓庆30年,在刘晓庆每个月拿50块钱工资的时候,他试图以1000万打动刘晓庆,但是失败了。

“我那个时候喜欢玩,从一个男人跳到另一个男人”,刘晓庆回忆,但王晓玉从未放弃,“有三次我都答应他了,但结果还是没成”。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她已经从北京飞到香港,等他第二天从别处回来香港,然后就去结婚,结果就是这夜长梦多的一个晚上,刘晓庆忽然想到,“为什么你向我求婚不给我买机票,还要我自己买机票飞过来?”

王晓玉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曾经拒绝他1000万人民币的独立女性,会在一张机票面前出尔反尔。但刘晓庆已经迅速和伍卫国谈上了恋爱,他回天无力,又等了16年,机会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小心翼翼地问她,“你现在这么大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吗?”刘晓庆习惯性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回家之后才惊觉,“咦,似乎好像可以?”

这次,王晓玉没有再犯飞机票类似的错误。他迅速的为这次婚姻买好了房子,连被子和枕头都准备完善,钻戒是14.93克拉的,刘晓庆对此很满意——刘嘉玲的是12克拉。

“其实我比较喜欢花自己的钱,我玩的钱都用的是自己的”,刘晓庆抛了一个眼神,有点调皮的样子,“其它就刷他的卡”——虽然刘晓庆有足够的自立精神,但显然,和众多女性一样,是否愿意给老婆花钱,也是她衡量老公的重要标准。

她并不打算因为这段婚姻给了她“泡在蜜糖里”的感觉,而忘了自己的“不婚主义者”的初衷。她半控诉半撒娇地表示,这次结婚是为了“应中国观众的要求”,“中国观众经常觉得我很累,一个孤老太太,嫁不出去,要养家糊口,所以才要不停地拍戏挣钱。”

“那么我就结一个给你们看看”。

我和你们拥有同一个时代

已婚的、拥有着多处房产和14.93克拉钻戒的刘晓庆还在演戏,在那些戏里,有时候她出演的还是十多岁的少女角色。她并不认为这是“装嫩”,“是别人请我演那些角色,我也并不是单纯演一个20岁的姑娘,那些角色都是有年龄跨度的,从少女到老年,我一个人演下来,这是我的骄傲,全世界能做到的女演员都不多”。

和当年拍戏一样,她对自己所有的角色都全情付出——她的经纪人易钢记得,他加入刘晓庆团队没多久,去现场探班,有一场戏是刘晓庆从远处跑近,然后猛地跪下。“她说跪那就是真的跪,半天都没站起来”,易钢去扶她,发现她膝盖上的皮已经全部磨破了,他正待发声,刘晓庆立刻阻止了他,“不许说”。

2013年8月,刘晓庆与王晓玉在旧金山举行了庄严隆重的婚礼。

为拍戏受伤这是多么不值一提的事情,刘晓庆认为这是自己职业道德的一部分。“我演戏不会玩假的,每次都掏心掏肺地去体验,我不想,也修改不了这种表演方式”,刘晓庆说。她有点同情新一代的明星们,“当年我们除了拍戏,就是钻研表演。现在社会丰富了,明星很难专注地去做一个表演艺术家,需要好多其他的手段,这些手段让他们疲惫不堪”。

很多年前,刘晓庆花了很长时间在研究演技这件事上,她得出结论,成就一个好演员的要素有三点,“一、生活经历;二、文化修养;三、模仿能力、理解能力及再现能力。”当时就自认经历坎坷的她,如今在经过秦城之后,更觉得自己“演技大涨”,“一个角色,无非也就是喜怒哀乐,也是这几个表情。但这几个表情当中用在什么时候,怎么用,怎么循序渐进,这个是我的理解,是我用我的人生阅历换来的。有的人有人生阅历,但他没有技巧,有的人有了技巧,但他没有这个阅历,就不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演。”

刘晓庆一如既往,对自己的演技从未有过一丝怀疑。为了最近参演的某部电影,她说自己看了几百部同类题材,有类似角色的作品。

现在,她在演员这条路上唯一的目标是,“演尽天下名女人”。

“演得好,90岁也能得奥斯卡”,她对未来仍踌躇满志,“不过我的人生本来就是一个奇迹,没准那时又会有新的奇迹,或者我又在做其他的事情”。

在她的自传里,她多次用台球来比喻自己的人生。“我时常感到自己的一生都像是在打台球。本来想打的是这只球、可是却打到了另一只想都没有想过的球,那只球反弹回来将别的那只本来八辈子都打不着的球打进了洞里”,她写。

那么现在,在大多数人眼里,她已经拿到了所有她可以拿到的分,所有的球都已经落了袋。而她仍然提着球杆,虎视眈眈地盯着球台,在她眼里,台面上至少还有一只7分球,等待着被她一击而中。没什么能让刘晓庆退场,在她过去的人生里,体制不能,爱情不能,牢狱之灾也不能,而现在,年龄不能,冷嘲热讽当然也不能。

“我和你们拥有同一个时代。”刘晓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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