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面对困难 泰然置之
——康克清忆“文革”中的朱德

2016-08-16整理

祖国 2016年14期
关键词:林彪老总朱德

整理/苏 月

面对困难 泰然置之
——康克清忆“文革”中的朱德

整理/苏 月

1940 年,朱德和康克清在延安

康克清,朱德同志的夫人,出生于1911年9月7日,中国共产党党员,无产阶级革命家,她于1929年与朱德结婚,直至1976年朱德逝世,二人相伴走过近50年的时光。在康克清的回忆录里,总是亲切地称朱德同志为“朱老总”, 这个在战争年代和自己风雨同舟,患难与共,携手走过南征北战,走过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之路的人,与之相知相惜。康克清对他的敬佩,感恩,眷恋,深情都化作真挚动人的文字汩汩流出,感动你我。

刮起“打倒朱德”的黑风

1966年5月, 林彪蛊惑人心地大叫党内有人要搞政变,搞颠覆。他还在会上批判彭真、罗瑞卿、陆定一、杨尚昆的同时,指名批评攻击党中央几位领导人,特别点了朱老总的名,把老总不赞同他所说的“毛泽东思想是马列主义的顶峰”,说成是反对毛泽东思想。

同时,康生散布朱老总是空头司令,是党外人士等流言蜚语。中央文革小组的主要成员和林彪在军内的亲信,也恶毒地散播“朱德是黑司令”,“野心很大,想当领袖”,“老机会主义者”……这年8月,在党的八届十一中全会上,广州军区司令员黄永胜等,公开攻击朱老总。有林彪和中央文革成员戚本禹等的支持和策划,一个打倒朱德、批斗朱德的狂潮在“文革”初期,就已开始兴起。

1967年1月,我们在中南海的住所,看到铺天盖地贴满了“打倒朱德”“的大字报,地上也有用石灰刷的“炮轰朱德”,“朱德是黑司令”等大标语。朱老总看了这些大字报后说:“是我的,我承认;不是我的,谁写的谁负责。”

月底,在戚本禹等人的指使下,中国人民大学的造反派在北京街头贴出了“打倒朱德”的大标语、大字报。在灯市西口的墙上,辟有“朱德罪行”专栏。群众组织联合成立了“批朱联络站”;他们还准备于2月10日在北京工人体育馆召开万人大会,批斗朱老总。只是由于毛主席、周总理的干预,这个大会未能开成。

事情并未因此而了结。林彪一伙进而篡改历史,他妄图打倒朱老总,为他自己树碑立传、篡夺最高领导权制造口实,大肆宣传是毛泽东、林彪在井冈山会师的。在他们的胁迫下,井冈山革命纪念馆陈列物说明中,竟把朱老总挑粮的扁担,也说成是林彪的扁担了。

1969年的中共第九次代表大会上,朱老总依然是中央委员、政治局委员,可是他遭到不公正的围攻,被污蔑为“三反分子”。会上,面对这些,他曾严正表明,40多年来,他一直和毛主席在一起,说他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的“三反分子”,是不符合实际的。他一直坚信,只要毛泽东、周恩来在,事情总会搞清楚,坚信历史早晚会作出公正的结论。

下放从化

1969年10月,林彪发布一号命令,宣布军队进入紧急状态。朱老总觉察到这里有“鬼”。他曾对我说:“现在毫无战争迹象。‘醉翁之意不在酒’。” 10 月20日当飞机抵达广州白云机场后,广州军区负责人从机场直接“礼送”我们到从化,不让我们进入市区。

我们被通知,不准到附近工厂、农村,甚至散步也不能超过“桥头警戒线”,更不用说到广州市区了。我和朱老总实际上是被软禁了。聊可安慰的是,我与朱老总可以相依为伴,但我还是不习惯。我还满腹牢骚地对他讲:“你还是全国人大常委会的委员长,他们现在这样无法无天地对待你。”

朱老总却不在意地笑笑,说:“平常我们工作忙,难得有机会休息一下,准备将来回去更好地工作。在这里不也很好吗?不进城,也是一样生活。”

在从化生活将近一年,1970年7月我与朱老总被通知回到北京。毛主席出面要朱老总主持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讨论宪法。动身前,朱老总与我商量,到北京后不再回中南海住了。他说,那里的条件虽好,但也实在不方便。搬在外面住,孩子们可以常来常往。回北京后,我们搬到万寿路的住处。

朱老总人大常委的工作告一段落后,他到北京市及郊区的工厂、农村视察工作。他最关心,也最担心的还是工农业生产。而林彪、江青一伙却把扎扎实实抓生产的人诬陷为“唯生产力论”。朱老总常在家里同一些来看望他的同志们说:“别听他们‘革命’口号喊得比谁都响,但实际上他们是在破坏革命和生产。不劳动、不生产,能行吗?粮食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

痛苦的诀别

1976年6月21日,朱老总会见澳大利亚联邦总理马尔科姆·弗雷泽,这是他最后一次会见外宾。不知何故,会见时间推迟了,当时外交部工作人员未通知朱老总,他在人民大会堂长久地等候。外边天热,室内空调温度过低。朱老总90岁高龄,在室内外温差悬殊的房子里待久了,着了凉,引起咳嗽,伴有低烧,吃了点止咳消炎药,症状不见减轻。25日那天我回家比较晚,他一夜不停地咳嗽吐痰。第二天早晨,发现痰里带血。经北京医院医生会诊后,他们建议住院治疗。朱老总想到第二天还有会见外宾的任务,说:“不要紧嘛,等明天会见外宾后再住院也不晚。”

那天,我照常上班,朱老总身边工作人员打电话给我说:“朱老总的病,医生看过,建议马上住院。”我问住哪个医院?顾英奇大夫说:“还是住北京医院吧!” 我说:“拜托医生啦!”

当时天气很热,老总病情加重,开始表现出烦躁不安,饭吃不下,觉睡不好。热,更使他感到难受。电扇也不解决问题,更不敢直接对着他吹。我找医生了解病情,他们说是“心脏衰竭”“糖尿病严重,心肌也有问题”……接着,组织会诊。早饭后来了一屋子的人,会诊之后,提出了多种治疗方案,众说不一。后来决定用卡达霉素,据说这种药用多了对肾脏有损伤,会尿路不通。果然,打针以后,排尿越来越少,输进药液1000一2000CC,排尿只有200CC。肾脏出现问题,有尿中毒的危险,我请求换药。这时,在老总身体四周都放了冰块。院方和医务人员也想尽办法,竭力抢救。

7月初,朱老总已经病危,但神志还比较清醒。一天,李先念来到医院看他。这时,他想的还是国家和人民,他关心的还是国家的生产建设。

当时,朱老总闭着眼睛,听说先念同志来了,立即睁开眼睛,两人紧紧地握手,他轻声慢慢地说:“生产要抓,不抓生产,将来不可收拾。”

又说:“生产为什么不能抓?哪有社会主义不抓生产的道理?要抓好!”

他说得很慢,我和先念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们都有些激动。他的这些话都是针对“四人帮”的胡作非为而发的,特别是后面的话。

后来,再有人来看他,他都要睁眼看看,但是已不能说话。很快就神志不清了。这时叶剑英打电话,要来看他。我极度悲痛,对叶帅说:“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1976年7月6日,朱老总去世了。一位无产阶级革命家,为中国人民革命事业奋斗了几十年,建立了丰功伟绩的伟人,永远离开了我们。

朱老总从住院到去世,只有10天。6月26日住进北京医院,7月6日去世。我同他从1929年结婚已近50年。随着岁月的推移,相互的了解和感情也与日俱增。他走得如此匆忙,他自己怕也毫无思想准备。去住院的那天,他还作了很快回家和继续工作的打算。我也十分乐观地打算不久就会接他出院。所以没有想到需要问他一些话,他也没有留下要向我交代的话。一想到这些,真是心如刀绞。

那一段时间,我沉浸在无边的悲痛之中。但是,很快我就从悲痛之中解脱出来。我想到老总的为人,想到他对我的希望,特别是他生前“革命到底”的遗言,我必须继承他的遗志,更加坚强、勇敢地担起未来的担子。对老总的最好怀念,不是悲痛和泪水,也不只是几句誓言,而是坚定不移地以实际行动,尽最大的努力,争取先辈们的理想早一天实现。

遵照朱老总生前的意愿,我把他历年积存的两万元银行存款交给党组织,作为他最后一次向党交的党费。

猜你喜欢

林彪老总朱德
与IT界老总聊聊“医院云”
黄克诚要我们实事求是地写林彪
辽沈、平津战役时我给林彪当秘书(上)
高岗、林彪是否反对出兵抗美援朝?
跟随彭老总的最后岁月(下篇)
跟随彭老总的最后岁月(上篇)
《秘书日记里的彭老总》摘录
辽沈战役中林彪为何对南下北宁线作战迟疑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