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欧盟是分是合

张健：未来欧盟是分是合，是欧洲很多国家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和两难选择。比如针对脱欧公投，从英国国内“留欧派”与“脱欧派”的辩论来看，从民调来看，都是一个两难选择。留欧有问题，脱欧也有问题。也就是说，未来欧洲一体化的走向是分是合，现在来看不确定因素比较多。一方面分并不容易，一是分可能带来很大的不确定性，比如利益可能受损。二是欧盟还有附加值，很多国家也不愿意丢掉，比如经济的、政治的、国际影响力的，还有单一市场、欧元、申根区等，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比如，中东欧国家每年都从欧盟的凝聚基金得到很多钱；一些小国有了欧盟身份，也有不一样的影响力；像法、德这些国家，还把欧盟作为外交平台。第三就是外部压力。欧盟一些国家是二流的中小国家，不抱团就没有什么出路（至少大部分精英是这么认为的），团结才有力量。对于欧洲大陆的这些国家，特别是德国、法国来说，一定程度上还有情感因素。因为一体化是它们启动的，因为历史的原因，情感上的因素也还没有完全淡去。

既然分不容易，那么合呢？合也很难。合就意味着深化一体化，但现在来看，深化一体化的阻力很大。那就只能暂时维持现状，维持现状也不是简单地维持，因为分、合两股力量一直在进行博弈。

欧盟是分是合，未来有一些不确定因素，最主要的还是取决于成员国和欧盟将来的表现。如果成员国觉得越来越吃亏，实在受不了，当然分的可能性还是有的。比如希腊能不能最终留在欧元区，现在虽然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救助，但希腊的情况却越来越糟，希望渺茫。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要么大幅削减或取消对希腊的债务，这需要德国等债权国在其原则问题上做出根本性的改变；要么希腊脱离欧元区？这是一个悬案。还有意大利的问题。意大利是一个非常亲欧的国家，但是经济这几年很成问题。特别是启用欧元后，意大利的竞争力日益减弱，经济这些年基本是零增长，民众生活水平比加入欧盟之前还要下滑，这种状况是否能长期地持续下去也是问题。还有法国。法国目前觉得自己是欧洲一体化，特别是欧元牺牲者的情绪也很强烈。因此，欧盟是分是合取决于这些国家的发展情况，如果这些国家发展得比较好，欧盟也将慢慢地回归正常，反之则不排除一些国家脱离欧元区或者脱离欧盟的可能性。还有英国，即使公投结果是英国留在欧盟，也没有解决问题，因为英国和欧盟的问题不是这次公投就能够解决的，历史、文化各方面的问题仍然解决不了。从利益上来看，从欧盟未来的发展来看，双方的理念根本就是相反的。英国始终认为欧盟就是一个自贸区，欧盟的东西现在太多了。以后欧元区如何发展，也会影响到英国的选择。所以，欧盟是分是合既要看成员国的表现，也要看欧盟的表现，看欧盟的政治家们有没有足够的智慧。目前，没有所谓的有欧盟眼光的政治家从欧盟的层面考虑问题，各国都考虑自己的利益得失。

未来欧盟能不能更有行动力，更能够解决问题，能给各个成员国都带来好处，这也是问题。一旦大家都觉得欧盟可有可无，甚至是负资产的时候，问题就严重了。因此，未来欧盟的分合有一定的不确定性。

我的看法是，欧盟要么在合的道路上更进一步，就是深化一体化；要么就松散化，像英国所期望的那样。整体而言，只有更加松散或者把权力返回给成员国，欧盟才可能容纳理念如此不同的国家，比如英国。从目前来看，欧盟还能维持现状，因为大家都觉得分的后果难以估量，都害怕分，但是往前走，大家的意愿又都不强。主流还是希望能够合，一起往下走。但是会不会分，既有不确定性也有确定性。所谓的确定性，就是分的势力始终存在，不确定性就是分的势力会不会足够大，会不会还有意外事件的刺激，比如希腊脱离欧元区或者英国脱离欧盟，一旦如此，可能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