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袭击案加剧欧洲安全恐慌

●本报驻英国、德国特派特约记者 黄培昭 孙微 青木 ●本报记者 倪浩

怕什么就来什么。就在英国人担心会不会步比利时、法国、德国的后尘，成为恐怖袭击的下一个目标时，伦敦市中心3日夜间发生“独狼”袭击事件，导致1死5伤。行凶男子是索马里裔挪威人，据称他还高喊“这是为了叙利亚”。这是一次恐怖袭击吗？英国警方还没有得出结论，但整个欧洲对安全问题的担忧却上升到新高度。英国对恐怖袭击的警惕性不可谓不高，事发的当天上午，伦敦市长萨迪克·汗刚刚宣布在全市增派600名警力，以应对可能存在的恐怖威胁。伦敦警察局局长伯纳德·霍根-豪近日也警告说，英国受到恐怖袭击已经不再是可能与不可能的问题，而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问题。但所有这些，并没有阻挡这起恶性袭击事件的发生。德国新闻电视台4日表示，尽管英国公投脱离了欧盟，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国家筑起的边界可以阻拦袭击者，因为袭击者对准的是整个西方文明。

“重要的是防止仇恨和不满传播”

伦敦警方8月4日凌晨称，3日夜22时33分，他们接到报案，说有人在市中的罗素广场持刀袭击路人，警员立即赶赴现场，到场后发现一名60岁女子受伤，在现场接受急救期间伤重不治。另有5人受伤。

数分钟后，警方在现场拘捕了一名19岁男子，抓捕过程中用电击枪将其制服。《伦敦旗帜晚报》报道称，有目击者听见持刀男子高喊“这是为了叙利亚”。

英国警方4日表示，此前一天晚间在伦敦罗素广场制造持刀袭击事件的男子是一名索马里裔挪威人，未发现此人有激进迹象。目前调查越来越将嫌犯的行凶原因指向心理健康问题。警方还表示，在袭击中被刺死的女子是美国公民，另外5名伤者分别来自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和以色列。

英国警方极力安抚民众。据英国广播公司报道，尽管国家安全面临重大威胁，伦敦警察局局长霍根-豪指出，警方与情报机构“军情六处”及“军情五处”的工作关系非常密切，是全球最佳。自2013年英军士兵雷格比被杀害后，有效防堵恐袭。霍根-豪分析说，英国在反恐工作上有一些优势，例如英国是个岛国，对枪支严格管控，英国多数的警察都没有配枪，与当地的居民关系良好，同时英国民众对穆斯林族群文化包容并接纳，不让恐怖分子有制造族群之间仇恨的机会。

伦敦警察局前高级警官凯文·赫雷则表示，周三晚上发生的悲剧可能在任何一天的城市街头发生，因为社会上有很多精神失常的人，这并不是“非正常”情况，“我们不能直接跳过调查就得出这起袭击事件与恐怖主义相关”。然而这也提醒我们，需要做更多的工作，重要的是在互联网上防止仇恨和不满传播。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所所长崔洪建4日向《环球时报》记者分析说，英国警方在案件界定上表现得非常谨慎，因为如果把这种案件的定义引向恐怖袭击，会带来一系列棘手的问题，不但加剧英国反恐政策的压力，而且会激起国内极端势力或者排外势力的反扑，实际上这是包括英国在内的欧洲国家普遍面临的一个问题。

崔洪建认为，恐怖主义袭击严格意义上是跟宗教极端主义关联在一起，或者具有有组织犯罪性质。而包括英国在内的欧洲范围内长期存在着一种“独狼”式的袭击案件，这些案件事实上只是个人作案，并非恐怖袭击。这也是英国警方目前将注意力集中于作案者是否有精神问题上的原因之一。“目前发生在欧洲的几起案件中，作案者都有移民背景，欧洲国家在处理这些案件时都在尽量把移民、难民问题跟恐怖袭击进行切割，但事实上却又难以切割。这种矛盾状态在欧洲较为普遍。”

罗素广场位于布卢姆斯伯里地区，就在著名的大英博物馆旁边，其周围绿树掩映，芳草萋萋。《环球时报》记者注意到，由于附近有大英博物馆，而参观大英博物馆的中国人很多，所以，罗素广场一带总有大批中国人。有一次，记者在车上亲眼看到一名中国女孩边走路边打手机，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黑人从她后面一把夺过手机飞速蹬车而去。由此可见，这一带的社会治安并不好，小偷小摸不断，各类抢劫事件时有发生，现在又发生恶性的持刀杀人事件。

“又在布卢姆斯伯里——是巧合吗？”德国电视一台4日称，在布卢姆斯伯里区的同一条街上数百米外，2005年一个伊斯兰自杀式袭击者引爆了身上的炸弹，导致红色双层巴士的13人死亡。3日晚间的恶性案件发生后，意味着在近一个月内，包括法国、德国和英国在内的西欧大国都遭受暴力袭击。

《环球时报》记者4日在伦敦多处地方看到，街头执行巡逻任务的武装警察明显增加，尤其在交通枢纽和人群集中处，持枪的警察警觉地扫视着每一位经过的路人。在靠近白金汉宫的地方，记者看到，数十名持枪的武装警察正在执勤，这样的场景以前在伦敦很少看到。而在事发地点罗素广场，更是戒备森严，临时搭起的警戒线把公众隔离在外面，警方还在现场搭起了帐篷。

英国的安全敲响警钟

英国《每日电讯报》说，罗素广场袭击案正值整个欧洲对恐怖主义担忧加剧之时。一名在英国的伊斯兰国（IS）支持者最近透露，恐怖组织正计划在英国、法国和德国同时进行恐袭。

“IS的欧洲战略”，德意志广播电台4日表示，数百名欧洲的前IS“圣战者”已经回到欧洲，他们企图在欧洲制造更多的自杀式袭击。自2014年IS受美国打击至今，遭IS渗透的国家已经从当年7个国家扩至现在18个，遍及中东、欧洲、非洲、亚洲和美洲。

3日上午，伦敦市长萨迪克·汗刚刚宣布，鉴于欧洲近期的安全形势，伦敦决定在全市增派600名警力，以应对可能存在的恐怖威胁。他说，这些新增派的警力将遍布整个伦敦，尤其是一些标志性地点。这些增派的警力将会配备武器，一旦发生恐怖袭击，他们将会作出快速反应。

据介绍，伦敦全城平时共有大约3万名警察维持治安。过去，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只配备步话机等通讯设备和手铐、警棍等，从来不配备枪支，只有个别防暴警察在执行特殊任务时才临时持有枪械，而且他们的枪支都是比较破旧、老式的那种。

但现在，持枪的武装警察在伦敦的多处地方都可以看到，而且装扮也与以前的警察不尽相同，他们身配英国最先进自动步枪，配备通讯设备，有的脸还蒙着，显得有些神秘，也更加威严、专业和有震撼力。

这些是因应欧洲恐怖袭击威胁增加而采取的措施，旨在起阻吓作用，让市民安心。自去年下半年以来，英国一直将国际恐怖主义威胁等级维持在“严峻”，这是仅次于最高级的“极严峻”等级，意味着恐怖袭击风险相当高。巴黎发生恐怖袭击后，英国前首相卡梅伦曾强调说，英国面临的恐怖威胁“迫在眉睫”。英国还在去年7月出台了一个“反恐5年战略计划”，在过去的一年，英国警察和安全部门挫败了至少7起恐怖袭击图谋。然而，防不胜防，无论眼下的袭击事件最终是否被认定为恐怖袭击，事件本身都为英国的安全敲响了警钟。

欧洲深陷安全困境

法国4日也发生一起治安事件，巴黎有大量移民居住的圣丹尼斯地区，一伙年轻人用垃圾桶作路障，截停一辆公共汽车，然后向其投掷石块和燃烧瓶。袭击者疑似高喊“真主伟大”。袭击未造成人员伤亡，但汽车被烧毁。

从欧洲范围来看，最近的几起袭击案件表现出共同的“欧洲特性”，崔洪建认为，这种特性的原因是英法德这几个移民大国接受的难民比较多，几个国家的人口和社会结构具有很大的相似性，“在某一国发生恐怖袭击事件，往往也会刺激或者诱导另外一个国家发生同样的恐怖案件。”崔洪建分析认为，因为经济或者其他原因，欧洲范围内对社会失望或者受到排斥的失意人群在扩大，加上由来以久的宗教文化的矛盾，几种因素共同作用，一个国家的袭击案件有向另一个国家传染的潜在风险。

英国时政评论杂志《反应》评论说，现在欧洲恐怖分子的威胁，有点像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泛阿拉伯军队，他们只要击败以色列一次就能消灭犹太国，然而以色列每次都必须得赢。IS任何一次对英国目标的攻击，都能引起全国的警觉和惊恐，将恐怖警告提升到2005年7月7日以来的最高级别。在欧洲其他地方同样如此。然而，将国家设为紧急状态从本质上讲只能是暂时性的措施。任何国家或机构都不可能在数周保持最高戒备状态。法国就是一个例子，法国还没有从巴黎恐袭的伤口中缓过来，就在尼斯再次遭遇屠杀。麻烦的是，欧洲已经部署了很多打击恐怖主义的警力，但是大量从伊斯兰国家的移民已经涌入欧洲。欧洲已经成了权力的游戏里的“临冬城”——一个权力和权威象征的堡垒，却长期被死亡和毁灭围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