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剑客叶里红（八）
2016-08-02溪雨羽星月
文/溪雨羽 图/星月
霓裳剑客叶里红（八）
文/溪雨羽 图/星月
叶里红误入神秘小镇，结识了师叔风逸尘。而阿三也终于道出了店主夫妇孩子的下落。
阿三竹筒倒豆子一般细细说来：“这些被贩卖的婴儿又细分为头牌，正牌，次牌。头牌是出生两个月以内的婴儿，这样的孩子小，连街坊邻居也能瞒过去，收养起来和亲生的一样，满月酒一置办就万事顺利了。正牌一般是一岁以内的婴儿，这样的孩子年纪小，买主也愿意收养，比较抢手。次牌主要是指两到五岁左右的，孩子大了记点事，又有点自己的性格了，养起来费事，明显不如亲生的，不过价格便宜，手头紧的人买的多。经过我手里出去的孩子少，只有三四十个……”
叶里红听着，一股怒气在心头涌动。
阿冷哥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如果帮了我们，也算是将功赎罪。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以后只要清白做人不干这个勾当，自然不会找你麻烦。”
“这便是。我做事仔细，经过我手里的小孩我都记录了来龙去脉，什么时间、什么地方收来的娃，我卖给哪个地方，卖了谁家，只要查一查就能查到。”阿三说道。
“哦？那快把孩子的清单给我们看看。”巧儿姐急切地说。
“这个不难，但是这是经过我手的，其中如果没有二位的孩子的话……”他拖长声音说。巧儿姐径直道：“那你就滚回你的贼窝子里去，再给我们找去！”阿三顿时不吭声了。
“先看看你的清单吧。”阿冷哥语气沉重。
阿冷哥和巧儿姐在翻清单的当儿，叶里红对着阿三一乐：“哟哟，这不是杨守诚吗？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呀！”她一直在寻找阿三，此刻反而说阿三跟着自己。
阿三听到她直呼自己真名，不禁一愣，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瞪大了眼：“原来是你，胡红！老天爷，你还真不是狐狸精！”
笑笑笑话老虎抓到一头梅花鹿后要把它吃掉，梅花鹿说：“你不能吃我！” 老虎一愣：“为什么？” “因为我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老虎笑了：“总不能为了二级保护动物而让一级保护动物饿死吧？”
“哈哈，小姐我是狐狸精，你早没命了！我这可是救了你一命！”叶里红揶揄他。
“如何救的？”他纳闷。
“当时没有杀你便是救你。”叶里红突然变了颜色。想起来那只狐狸妈妈托付的小狐狸，心里对阿三的恨意又多增了一分。
阿三一口气堵住，倒也无法反驳。
“张县……李村……王家……四岁……六岁……”阿冷哥一页一页急匆匆看去却发现并没有自己丢孩子的地方——霸王岭，心里一阵失落：“就这些吗？霸王岭有没有去过？”
“霸王岭？去过，那里有个叫桐乡程天镇的地方，在那儿种瓜的程晖偷过一个孩子。”
阿冷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那怎么没记呢？”
阿三吓慌了神：“怎么没记啊，那不反过来还有嘛！”
“啊，还有！你怎么不找个好本子记！”叶里红被这一起一伏惊吓得忍不住埋怨起来。
“我不能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比，我小时候家就穷，这就是很好的本子了。”阿三辩白。
叶里红瞪了阿三一眼：“赶明儿给你送个新本，给您送个玉石的你拿笔画画。啊？！”
“秦州霸王岭桐乡——小磊！”巧儿姐高声叫道，掩盖不住的兴奋。
“谁是小磊，为什么叫小磊？”阿冷哥问，阿三老实地对阿冷哥道：“一般孩子的名字都是我取的，那孩子的名字不是，所以我记得。当时是因为在他的包袱里发现的一条毯子，上面写着三石为磊，磊康磊福磊寿。我就叫他小磊了。”“对！对！那是我姐孩子的名字，那毯子那天被我拿来包儿子了……是咱们的儿子小淼。”
“孩子被卖到京兆的丰崖口，一户叫李向的人家。咱们赶快去找！”阿冷看着本子念着，按捺不住激动，声音颤抖着。
“连夜出发吗？”叶里红问，巧儿姐想也没想：“对！现在就走！”
阿冷哥略一思索道：“有些事还需商议，明早启程。”巧儿姐听了有点难过，只听得背后风逸尘道：“我连夜启程去找小淼，你们处理其他事情吧。”巧儿姐很感激，风逸尘走到门口，回头冲冷巧二人招招手便离开了。
叶里红想跟着师叔去，迟了几步，推门再寻师叔已经不见踪迹了。叶里红怅然若失地站在门边张望。巧儿姐安慰她道：“他把小淼送回来时还能再见到！”叶里红神色才微微好些。
阿冷哥连夜对大家做了部署，风逸尘去找小淼，定是没有问题的。现下要让阿三不要打草惊蛇，继续假装在凤翔府一带物色买家，自己和巧儿姐、叶里红按照阿三讲的来历，把这十八个孩子送回到父母身边。下月二十五日，阿三务必带足银两回去交差，并负责带巧儿姐和阿冷哥混进他们的老巢。
大家决定分头行动。阿冷哥带着几个孩子雇车去北边熙州府方向，巧儿姐去西边泯州，叶里红带着剩下的孩子去西南边的秦州。她打算一到那里就报官，让他们去还孩子，然后自己去追师叔。这个师叔，武艺高强，颇有些性情，跟着他定然能有意想不到的乐趣。
夜晚，叶里红辗转难眠，面色凝重，她轻轻抚摸小宝宝的脸，小孩子精致的五官在她眼里幻化成了那熟悉而又欲近不得的面孔。也不知道师叔找到小淼没有？叶里红心里想着。
“怎么这么多孩子啊？”门外传来太傅的声音。
“啊，太傅！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这个话的言外之意我可以理解为不欢迎吗？”太傅从怀里拿出那只小狐狸。
“哎呀，是这个小家伙！”叶里红喜出望外，小狐狸不知何时已经成了她的牵挂。
“自打你救了它，它对你的气味无比熟悉，我跟着它的指点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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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里红突然眼睛放光地问：“你忙吗？太傅。”
“不忙呀，忙有什么好。”他嘀咕着，“忙了就是有事，天底下哪里有太平二字……”
“那你帮我个忙，把这些个孩子送到秦州府衙，让他们按这地址送至他们的亲生父母那里去。”说完，她也不等太傅回答，倏地出门扬长而去，留下太傅微张着口，想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话说叶里红知道风逸尘去了京兆，日夜兼程地赶路，不出二日也到了京兆霸王岭。她一直担心风逸尘已找到孩子，抱了孩子回去，只一路打探看有没有错过，于是路上便耽搁了。
打听到李向家，方知道这李向家是镇子里开米店的。街门开着，院子里经营着生意，侧门口那里有四五个妇人坐在一起晒着冬日暖阳，一边聊天一边做针线活。有一个怀里抱着孩子，有两个大一点的孩子在旁边玩耍。叶里红不禁纳闷：“奇怪，要是师叔把他们家的孩子抱走了，怎么这么太平呢？难道他还没有到？出了什么事情？”
北方的农村冬天天黑得特别早，趁着呼呼的北风，村子就成了星星点点的灯的集合，路边两排笔直的杨树一片叶子也没有，像干枯的扫把在风里瑟瑟发抖。叶里红只在李家房顶上待了一会儿，就后悔没有多穿点衣服。李家开饭了，人都进屋子里了，果然一团祥和热闹，白天坐门口的妇女中一个能说会道的女人抱着个小孩儿坐在众人中间。
“怎么只有一个小婴儿？”叶里红有点儿纳闷：“那女人怀里的孩子最多有一岁半，但是巧儿姐的孩子丢了一年多了，而且丢的时候都快一岁了，怎么回事，是不是我把地方找错了。哎呀，八成是把地方找错了，不然风师叔也应该把孩子接走了！”
她懊恼着准备离开，但旁边灶房的饭菜味道在冬日的晚上显得格外诱人。虽然不屑于做贼，不过叶里红还是打算填饱肚子再走：“我父亲贵为皇室血脉，天底下的粮食都有我们家的份儿。”叶里红说罢，纵身往院子里轻轻一跃。
只是叶里红没想到灶房里还有人，推开门，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婆婆正和一个小男孩在那里吃饭。俩人看见她推门进来，都愣了一下。叶里红也愣了，在心里连声叫苦：“冻傻了吗？都没看看有没有人呐！”其实不是她粗心，而是她没有想到这普普通通的农户家里吃饭也有正堂和小灶的说法，她看这家吃饭的人家一团和气，以为是全家聚餐，哪里想得到这样的人家也有不能上“大雅之堂”的人。
那老妇人和孩子看了她一会儿，叶里红面对这一老一少尴尬地从喉咙里挤出：“我……”
“你饿了吧？这里还有些米饭，来，过来吧，我给你盛点。”老婆婆挥挥手示意叶里红坐过来，麻利地盛饭递给叶里红，还浇上了一些冬瓜土豆菜。小孩子很乖地在旁边吃，冲她笑了笑。叶里红很感激，在温暖的灶房里和他们两个人一起大口吃起饭来。
“李婶子，再给上点菜。”“哦——”外面的人喊了一嗓子，这个老妇人一答应，盛好一盆菜端了出去。
叶里红觉得这孩子依稀眼熟，一个想法跃上心头，她有点紧张地问：“你爸爸妈妈呢？”小孩子指指隔壁，意思是在东边的大屋里吃饭的人就是。
“你怎么不过去吃饭呢？”小孩不说话了，也不再笑了。那老妇人回来了，许是听到叶里红的问题，怜爱地摸摸小孩的头对叶里红说道：“这个孩子不是他家亲生的，当时他家媳妇生不出来，就买了个孩子，结果过了几个月媳妇怀上了，就不怎么待见他了。”
老婆婆又看着小孩神色难过道：“可怜我们家小宝儿了。那媳妇疼爱自己的孩子，就提议把他再卖了，我想这孩子折腾来折腾去，卖到好人家里不说，要是再卖到哪个狠心人家里可怎么办呐！就给我弟弟说，这孩子是个福星，把孩子留下来我照顾着。”
“哦，您的弟弟……”叶里红想说，“您的弟弟可比您小多啦，怎么还能让你做饭，在灶房吃饭？”她没有说出口，如果是真的，毕竟是伤感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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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媳妇是我侄子的媳妇，我早年没有嫁人，老了就和弟弟家一起过。这个孩子真是个乖孩子，我为了这个孩子，宁愿给他们做饭，我就是死也要把这孩子拉扯大。”老婆婆说着，疼爱地把孩子搂在怀里。
“姑娘，看你这模样，定是赶了很远的路吧。你要是没有地方落脚了，就和我们凑合着过一夜。”叶里红感激于老妇人的善良，也牵挂小孩子的安全，用力点点头。
收拾完，叶里红随他二人来到西屋。老婆婆把宝儿放在床上，脱了外衣。她看了看炕头墙角一件破了好几处小窟窿的衣衫，心里掂量下觉得不妥：“宝儿呀，衣服都脏了，没有干净衣服穿了，奶奶给你拿个毯子。”那孩子听话地点点头，一扭头，看见那件破衣服，他认得：“奶奶，宝儿找到一件衣服。”孩子很自豪：“这个衣服有洞洞，但是宝儿爱穿。”奶奶莫名感动，一把抱过孩子。叶里红心里暖暖的，他才这么小，就懂得生活的艰辛了。
叶里红和衣躺在热烘烘的炕上，想着心事，心里犯愁：“老妇人已经视小淼为自己的孩子了，孩子要是失踪了，老妇人怎么办？”她带着复杂的感情试探地和老妇人聊起天来：“大娘，您有多大年纪了？”
“我已经五十了。”
“那当初你怎么没嫁人呢？”
“我怎么会变成老姑娘呢，你肯定很好奇。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十六岁那会儿，说媒的也有，恰巧我母亲生病，大弟弟当时十岁，小弟弟才五岁，父亲要一边打理米店，一边给娘看病，家里面人手不够，根本离不开我。当时天天都在熬日子，不知不觉就过了十年。终于把娘送走了，小弟弟也夭折了，爹爹又积劳成疾累倒了，好在大弟弟大了，能干活了。就这样，等弟弟慢慢把米店生意做好，娶了媳妇生了孩子。我的年纪也大了，也就断了嫁人的念头。一个人静静地过活也好。没想到上天垂怜我，送这个小家伙来让我操心。呵呵。”老妇人轻轻拍着身边睡熟的孩子，亲了亲。
“那以后呢？这孩子大了以后呢？”叶里红问。
（未完待续）
下期精彩预告：
虽然已经寻到小淼。但收养小淼的老奶奶对孩子万般疼爱。叶里红实在不忍心将孩子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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