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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文学转型中的暗流

2016-08-01孙淑君

青年文学家 2016年21期
关键词:暗流转型

孙淑君

摘 要:关于现代文学的转型,现在已然是一个经典化的体系构建,它往往是以社会意识形态为主导对现代文学的转型进行叙述,主流的文学也日益被经典化,而那些迥异于主流文学的暗流如鸳鸯蝴蝶派的通俗文学的书写在文学转型的研究中往往容易被忽略甚至遮蔽。通过对暗流的寻觅,试图探寻现代文学转型的偏异的文学的价值。

关键词:转型;暗流;偏异;主流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21-0-02

现代文学的建构,一直围绕着突破往常的文学史的桎梏,以设计出一个整体性,系列性的文学存在。当我们反观当代文学史转型时呈现出的碎片化,零散化以及无目的性的辐射化的时候,也许对我们反思现代文学转型本身已经经典化的,史诗性的体系有所借鉴。

随着古代小说的日渐衰落,政治小说的兴起以及谴责小说的流行和革命小说的涌现,由反思反封建思想到民主共和思想的萌生,不仅仅是一系列的文体形式的转型更是思维模式,思想意识的不断现代化的一个过程。其实文学的现代转型本来就是一个随时代的变化和时代主题的演化自然而然发展的过程,但是由于每个人的文学史观的不同,加之时代文学潮流的不断的向前发展和演进,当大部分人受到时代文学潮流的冲击,就会在潜意识里削弱自己的文学史观,并且在很大程度上会对强权文化潮流持有认同的态度。那么,那些少部分偏离时代文学主题的暗流涌动的观念,这些观念有时能够引发文学形态,或促进文学漏洞的互补,甚至能够成为文学转型的关键性成分的,但却往往被忽略或者被误解。所以想通过对以鸳鸯蝴蝶派为代表的通俗文学即所谓的暗流的探索,进一步的分析文学转型中易于忽视的问题,寻觅这些艳情的小说背后蕴藏的价值所在。

一、外国文学翻译意识的萌发

一直以来鸳鸯蝴蝶派的评价是艳情小说甚至是滥情小说,是与主流的文学相对一股文学的暗流。但是在翻阅他们的刊物《礼拜六》时,在他们的刊物上还是经常可见欧美名家的优秀短篇小说的翻译作品。在早期,天虚我生翻译的《孽海疑动》,周瘦鹃翻译的《宁人负我》,后期有周瘦鹃翻译的《末叶》,《友》,《力》,徐卓呆翻译的《最后》,林纾翻译的《德齐小转》等等,所谓的艳情小说无非是进入大众视野,影响广泛的题材而已。这和大众的知识水平,接受的程度以及对文学的喜好是有某种潜意识的联系,所以他们的作品常常被认为迎合商业性和市场的需求,并且认为鸳鸯蝴蝶派对文学的进程的推动是自发的而不是自觉的一种行为,这在他们那些描写情爱的小说中似乎也能得到某些印证。但是“作家和学者,都有与权力的反抗的本能,但是事隔多时,再回头来看,某些当年的‘反抗恰是认同已有的。”[1]现有的有一些论文研究证明积极追求个性解放,反封建专制的五四新文化运动,也曾受到过北洋政府的大力支持,包括金钱的赞助。因而尽管一些反抗的立场出于真诚的目的,但我们更需要对这种立场保持一份自省,不能仅仅看到表面的反抗,而是要透过文学现象看到他们的本质。在对文学转型研究中,我们能发现许多颇具个性化的东西,但这仅是我们通过阅读看到的表象,如果我们深入细致的探究就会发现个体背后会涌现着强大的暗流。而这种暗流往往就是一种潜在的权力,它会在政治的,经济的或者文化的外衣包裹下出现,所以通俗文学表面上游离在社会现实之外,在自己狭小的天地中自我抒情陶醉,但这种规避现实的本身就显示了文学与权力或者政治的某种暧昧关系。它在权力体制下的某种认同是有意识的,可是对权力的反抗是潜意识甚至是无意识的。因而不能只从表面看鸳鸯蝴蝶派的艳情小说的书写,实际上在它规避现实背后的东西更值得挖掘。

二、个性自由意识的涌现

苏曼殊的《断鸿零雁记》中男女主人公都执着于按照自己的意志或者自由来选择恋人,虽多受封建家长的干扰和阻挠仍然矢志不移,甚至以死来实现自己的理想。《碎簪记》中庄湜与灵芳,因为爱情不得,一个抑郁而终,一个自缢身亡,表面上看这些小说都是些滥情的爱情故事。但是他们坚持自我的意识,追求爱情的自由意志,甚至用死来达到目的,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对封建礼教吃人的本质的初步暗示。在《碎簪记》后序中,陈独秀曾经评价“食色性也,况夫终身配偶,笃爱之情耶?人类未出黑暗野蛮时代,个人意志之自由,压迫于社会恶习者又和仅此?而此则其最痛者”[2]显然陈独秀指出了《碎簪记》中社会的礼教对人自由意志的压迫,以及对人追求自我意识的肯定,这些被认为偏异的通俗的小说中不是没有任何闪光点的靡靡之音,不是麻痹人思想的旁门左道,它只是把对意识形态的诉求做了一种恰到好处的处理,表面的通俗遮掩了实际上的严肃的积极的内涵。并且清末民初是现代个人观念的孕育和萌发期,这种自发性的个人或者说是个体意识会被整体的社会意识所遮蔽而变形,而且以一种带有“类型化”的特征,如鸳鸯蝴蝶派的情感类小说的盛行,这是时代对人的个性的压制和对文学形式的规约。

“中国实际上缺乏正常人的哲学,我们现在所说的哲学分为‘大人物哲学和‘小人物哲学,‘大人物哲学不难理解,我国现在的指导思想即正统思想”[3],黑格尔说“东方观念的光荣在于‘一个人一切皆隶属于这位客观的存在,以致任何其他个人皆无单独的存在,并且在他的主体的自由里照不见他自己”[4]的确,“小人物哲学”不外是强调个体的存在价值和个性意识。正常人的哲学就是具有包容性的哲学,无论正统的,还是个性的都应该显示出一定的包容度,允许他们的相依相随,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开始自己的发展。但是中国的社会环境很难实现这样的一个夙愿,因为中国的政治向来强势加上对思想的禁锢,使得很多所谓的异端的思想被剔除在文学史的体系之外,看不到真实的社会中的真实的自我。所以在民末清初出现的“个性主义”的萌芽也被某些政治的,商业的等权力所挤压而变形,变得面目全非。因而无法从更内在的肌理中去把握艳情小说的真正的现代性的意义。

三、大众传播意识的凸显

现代文学或者说现代小说的转型中,我们不难发现它是从反封建的主题向民主自由观念的一个过渡。苏曼殊的个人意识的表达,自由意志的呼唤,梁启超在《新中国未来记》谈及“自由在于群体的大多数,中国的亡国奴才能摆脱颠覆的命运”[5]那么鸳鸯蝴蝶派小说的受欢迎程度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它把新的思想填充在旧的小说模式中,用喜闻乐见的题材传播新的思想。周瘦鹃曾回忆“门一开,就争先恐后地涌进购买,这情况倒像清早争先买大油条一样”,可见这种类型的小说的传播范围之广,它传播的广度会把新的思想传播到大多数的群众中去。那么民众觉醒的数量会在某种程度上提高,从而会拥有更深厚的群众基础。所以如果我们不过分强调通俗小说的旧式的内容与形式,而是把它视为对新文学小说转型中一股涌出的暗流,那么通俗艳情小说或许会是多新文学转型的关键性的对照和补充。

因而在现代文学的转型叙述中,我们不能仅仅着眼与正统的文学或者说是意识形态浓厚的作品和文学现象,它们的确是社会的主流和经典,我们更应该关注那些角落里意识形态较为薄弱的文学现象和创作,发掘暗流的深层次的意义和价值,那么我们的文学转型的研究才会更加真实和丰富。

参考文献:

[1]孔庆东:《雅俗与权力》,《在“中国现当代大众文化、通俗文学与中国现代文学史关系研究”会议上的总结发言》,2013年9月.

[2]苏曼殊:《断鸿零雁记.碎簪记》,万卷出版公司,2015年

[3]王东东:《中国有没有正常人的哲学?》,《洞见》第142期,2015年.

[4]弗朗索瓦.于连:《本质或裸体》,百花文艺出版社,2007年

[5]梁启超:《新中国未来记》,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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