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科之争：一个糟糕的样本

张立栋

资本又一次赢了。

雷士照明有例在先，这一次是更加著名的万科。

万科控制权之争告诉我们，一切情怀和温度，都抵不过市场规则和制度。

资本依游戏规则行事，取得应有的结果。

但我要说，这是一个难看的结局。对市场而言，多了一个糟糕的样本。

资本取得的是“惨胜”——赢得控制权，却输掉了更多。

没错，王石及万科管理层有很多问题，大股东长期的“宽容”让他们忽略了基本游戏规则，轻视了资本应有的力量，一再误判让自己彻底陷入被动。

的确，应当重视规则和制度的底线。但也须知道，正是活生生的人制定了规则，构成了我们的市场文化。因此，我们不能只认成败而不论是非。

王石有瑕疵，撇开私德不论，其特立独行的风格不可能获得社会普遍好感。尤其是，他对民营企业的偏激言论更让笔者在内的许多人感到惊讶和不解。

可以不喜欢这个人，但应当保持对事实的尊重。

正是在王石带领下，万科从一家先天并不占优的公司，持续稳健经营，成为中国地产行业标志性优秀企业。作为公司创始人，王石成功地把自己与改革开放的很多历史节点写在了一起。30多年下来，许多同时代公司早已灰飞烟灭而万科依旧立于潮头。这不能不说是王石及其团队多年苦心经营的结果。

如果说，这场争斗中，资本依规则取得了“胜利”，那么胜利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为一己之私还是“增加股东价值”？

就今天的结果而言，踢走现有管理团队，股东价值不但不会增加，恐怕短期崩塌也并非妄言。一家公司能否给股东带来投资回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管理层。资本是死的，只有合适的人才能将它激活并持续增值。

此外，资本因其掌握者的动机而大有差别。有没有“野蛮人”我不知道，但绝对有赚一把就走的快钱。博取短期财务回报和长期战略投资的钱绝不都是“中性”的。没错，他们的法律地位平等，但与股东价值而言，有着天壤之别。

既然都高举“股东权益第一”的旗帜，那么无论是谁胜利，都必须以股东利益为重——这场戏或许已经结束，但观众还在。

万科之争，我们更多看到控制权上的交锋，却鲜有人在乎中小股东利益是否受损，中小投资者是否沦为无辜的“韭菜”。而控制权更替对公司品牌究竟造成多大损失的话题也被轻轻掠过。

这都不是讲究“规则和制度”的市场应有的表现。

多年来“宽厚”到“不作为”的大股东，让管理层充分放开手脚的同时，也使其利益逐渐固化。高冷的外表之下，万科的公司治理软肋明显。

因此，补上公司治理的旧课，拿出真正“股东利益为上”的诚恳态度，才能让规则和情怀兼容，理性与情感同步。

当资本一味强调规则和控制权的时候，或许应该想想，如果没有各个相关者利益之间的最大公约数，那么夺过控制权的那一刻，也是失去更多东西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