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客携带和邮寄水产品传入疫病的风险分析

江育林（中国检验检疫科学研究院动植物检疫研究所水生动物疾病研究中心，北京　100029）



旅客携带和邮寄水产品传入疫病的风险分析

江育林
（中国检验检疫科学研究院动植物检疫研究所水生动物疾病研究中心，北京100029）

摘要：近年来我国进出境口岸频繁截获旅客携带和邮寄的水产品。为防止有害生物传入，规范进境旅客携带物、邮寄物的查验工作，便于针对性监管，对活的、冰冻的、初加工的和深加工的水产品传入病原的风险分别进行了评估。评估结果表明：携带活的水产品入境是高风险行为，应当严格禁止；初加工和深加工的水产品传入疾病的风险非常低，其风险在可以接受的水平以下；冰冻水产品的传入疫病风险较低，但影响因素很多，难以得出一个统一的风险标准，建议采取较为保守的措施。本文根据SPS协议，对这四类水产品提出了相应的风险管理方案。

关键词：携带；邮寄；水产品；疫病；传入风险分析

近年来我国进出境口岸频繁截获旅客携带和邮寄的水产品。为进一步规范进境旅客携带物和邮寄物的查验工作，急需明确水产品的风险等级，以便有针对性地加强监管。依据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动植司《关于开展进境旅客携带及邮寄水产品检疫风险评估工作》（质检动函〔2010〕40号）的文件要求，针对旅客携带或邮寄水产品传入病原的风险进行了评估，并提出了相应的风险管理措施。

1　风险分析的范围

本研究主要针对进境旅客携带或者邮寄各种水产品是否有传入疫病的可能性进行风险分析，其目标限定在旅客携带或者邮寄的水产品，地点限定在各入境口岸。对象限定在病原（不考虑进口品种是否会影响生态种群问题）。

2　旅客携带和邮寄的水产品种类

旅客携带和邮寄的水（海）产品主要有以下种类：鲜活的或者冰鲜的水生动物，多为走私观赏鱼（如用充氧袋包装后放入手提箱携带入境）；冷冻的水生动物；初加工的水生动物，如干的、熏制的、盐腌的产品；深加工的水生动物，如罐头、鱼丸、虾酱等。这几种水产品携带病原的风险不同，需要分别进行评估。

3　危害因素的确定

由于旅客可能携带和邮寄的水产品种类很多，每种水产品可能会带有不同的病原，因此本研究只对携带病毒、细菌和寄生虫的风险进行评估。

4　理化因素对微生物的杀灭效果

4.1温度

低温对细菌和寄生虫有一定的杀灭作用。例如，海鱼体内的异尖线虫是危害人健康的寄生虫，被列入我国《进境动物一、二类传染病、寄生虫病名录》。通常在检出异尖线虫后，把它们在-20 ℃冻4 h以上，此时所有的异尖线虫就会死亡并降解。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鱼病委员会在2010年提出：对于可能感染了原虫的贝类，只要是冰冻的就可以从疫区进口。大多数细菌在0 ℃以下的环境中，如果不加入保护剂，不按照一定的程序降温，经过几次反复冻融后，菌体细胞通常都会破裂，导致细菌死亡。但病毒由于没有细胞结构，所以是冻不死的，其通常在低温下能长期保存（如在液氮中保存）。高温对所有微生物（包括病毒、细菌、寄生虫）都有很好的杀灭效果。温度越高，效果越好。如对大多数细菌、真菌而言，65 ℃ 10 min就能致死；对病毒而言，56 ℃ 30 min能灭活几乎所有的有囊膜病毒，60 ℃以上对大多数病毒的半衰期都只能以秒计。OIE鱼病委员会2010提出：70 ℃ 30 min或者90 ℃ 10 min是杀死水产品中病毒的标准方法。澳大利亚检验检疫局（AQIS）在2006年204号通报中也提出只要将虾加热到85 ℃以上，就可杀灭其中所有的细菌和病毒。

4.2辐射

常见的辐射主要是紫外灯照射和日光暴晒。紫外线主要对核酸有损害作用，所以杀灭微生物的作用非常强。其杀死90%以上病毒和细菌所需时间与所需能量和紫外强度成正比。如时间 = 所需能量（uw.sec/cm2）/ 紫外强度（uw/cm2）。一个普通的紫外灯，杀死细菌和病毒所需的时间通常在10 s以内。

日光中有大量的紫外线和γ射线，因此常用曝晒来消毒。鱼塘和虾塘通过暴晒能有效控制疾病的发生。如霍乱弧菌（革兰氏阴性的弧菌属细菌），在日光直射下1小时至数小时就会死亡。

4.3干燥

干燥能使细胞脱水，导致微生物因代谢活动停止而死亡。日常生活中常用烘干、晒干和熏干的方法来保存食物。不同细菌对干燥的抵抗力不同。如革兰氏阴性菌对干燥非常敏感，而链球菌和分支杆菌则比较耐干燥。病毒在干燥条件下的存活期也远远短于潮湿的条件。德国鱼病教授Ahne在一次学术报告中介绍了有关病毒对干燥耐受性的实验结果（表1）。

表1　有关病毒对干燥耐受性的实验结果

2009版的《OIE水生动物疾病诊断手册》关于养殖场的消毒方法章节中也提到暴晒和干燥是消毒的有效方法。

4.4盐类处理（食盐、明矾等）

盐类会改变细胞的渗透压，使细胞脱水.有些盐类（如明矾）还能使蛋白质凝固，导致病毒、细菌和寄生虫死亡。日常生活中常用高浓度的盐或糖来保存食物（如腌制和蜜制等）。

5　风险评估

5.1鲜活或者冰鲜水生动物

活水生动物可能会带有各种禁止进境的病毒、细菌、寄生虫等有害微生物，特别是大多数鱼类。不少严重的病原并无特异性宿主，即病原可跨越水生动物的分类种群而传播。如有研究指出观赏鱼中所带的许多病原和寄生虫都能感染非观赏鱼类和水产养殖品种。如澳大利亚因进口金鱼而引进了鲑鱼气单胞菌并导致其在国内流行。旅客携带和邮寄的活水产品中比较常见的是用手提箱携带观赏鱼。而因携带感染了锦鲤疱疹病毒（KHV）的锦鲤入境而导致整个渔场暴发疾病的例子在我国广东省也时有发生。

旅客携带和邮寄的水产品由于没有经过检疫，所以携带病原的风险很大，尤其是活的水产品，一旦引发疾病，后果极其严重。如广东一家公司仅仅因一尾锦鲤失踪（不幸被盗后在疫区呆了几天）后被找回，就导致整个渔场暴发KHV，损失1 000多万元。

综上所述，携带活的水产品入境是高风险行为，这点已有大量事实证明，也被大家所公认，不必再进行评估，无疑应当严格禁止。而冰鲜的水产品是指死后不久，并处于低温（但并不冷冻）冷藏保鲜的水产品，其携带的病原也会保存其原有的活性，所以对冰鲜水生动物应当和活水生动物一样看待。

5.2冷冻水生动物

水产品冷冻后对传播病原的风险有2个影响：一是会导致病原更快灭活（如冰冻对细菌、寄生虫等的灭活效果非常显著），并且这些水产品中的微生物数量也会随冷冻时间延长而显著降低。二是冷冻品多直接食用（家庭或者餐馆），不和养殖场的水域发生关系。当然也有用冰冻水产品喂鱼虾的情况，但通常需要量很大，不可能由旅客携带或者邮寄入境，所以在这次风险分析中不考虑该因素。

另外，经大量研究证实水产品中的病原都集中在内脏和头部，肌肉里几乎没有，所以冰冻的虾肉（如虾球）、鱼片等携带病原的风险要远远小于完整的冰冻水生动物。

总之，从传入风险上看，冷冻水生动物比活的或冰鲜的水产品要小。但由于不确定因素较多，其携带的微生物数量和水产品本身冰冻的情况和过程都有关系，所以除非一一进行分析了解，否则很难简单评价所有冰冻水产品的发生风险和后果，即很难得出统一的风险评估结论。因此，冷冻水生动物虽然传入风险较小，但并没有小到可接受的水平，特别是在缺乏专业知识的情况下。作为稍微宽松的政策，可以这样界定：不含头和内脏的冰冻水生动物产品风险较低，可以考虑放行，而带有头和内脏的冰冻水生动物不能随意放行。

5.3初加工的水生动物制品

该类产品包括干的、熏制的、盐腌的产品等。在对该类水产品的初加工过程中有加热（如煮、太阳晒等）、紫外线照射（如日光暴晒）、干燥（如通风干燥、烘房干燥或者盐脱水等）、盐类处理（如食盐处理、明矾处理等使蛋白质凝固）等，并且大多是在同时进行。

对寄生虫而言，在这样的条件下最容易被灭活。通常只要不是鲜活的水产品，一旦水生动物死亡，寄生虫就会死掉。而各种加工条件更使寄生虫无法生存（如异尖线虫在-20 ℃以下，几个小时内就会降解）。所以初加工的水产品中不可能存在寄生虫，其携带寄生虫的可能性为零。

对病毒而言，热、干燥和暴晒（大量紫外线照射）是非常有效的灭活方法。大量研究表明，发病的养殖池塘通常干燥并暴晒几天（特别是在其间再翻耕一次）就能有效阻止疾病发生。病毒在干燥情况下存活期会大大缩短。而盐类的处理会使蛋白质凝固，使病毒灭活。

对细菌而言，情况基本和病毒类似。澳大利亚在关于进口虾产品的2006年35号通报的文件中提出，把生虾放入煮开的（100 ℃）饮用水中3~5分钟，或者按照李斯特菌检测标准推荐的内部温度63 ℃ 17分钟或72 ℃ 1分钟，就能使风险降低到可以接受的水平。显然，这些初加工的水产品都能满足上述要求。

这些初加工的水产品基本上用于人类食用，不可能再进入养殖水域而传播疾病，所以从传播途径上分析认为无风险。

综合上述分析，初加工的水产品传入疾病的风险非常低，几乎没有引起疾病发生的可能，也不会造成严重后果，其风险应在可接受的水平以下。

5.4深加工的水生动物制品

该类产品包括罐头、鱼丸子、虾酱等。含鱼虾的产品都是用去掉头和内脏等含有大量病原的组织后的剩余部位，经过严格消毒加工的产品，属于极低风险产品。全球各国检疫部门在对水产品携带病原进行风险评估时，都把它们列为不需要检疫的范畴。例如，2006年澳大利亚在204号通报中对虾产品提出了严格的检疫要求，但同时也承认 虾干、虾罐头、含有虾的调味酱等这些供人食用的虾产品不包含在风险评估中，其风险是可以接受的，所以不涉及此类产品的风险管理措施。

因此该类水产品携带病原传入的风险极低，可以忽略。

6　风险评估小结

根据对上述4类水产品的风险评估得出的结论见表2。

泰国学者Alday-Sanz 和Flegel 曾发表文章《黄头病和白斑综合症从亚洲传入美洲的风险》，对不同形式的虾产品进行了细致分析，最后列了一个表来描述它们可能传播病毒的风险（表3）。

表2　 4类水产品的风险评估结论

表3　 水产品中病毒传播的风险分析

需要说明的是，表中送往加工厂的虾实际上就是指去掉头和内脏的虾，所以把它们评估为低风险产品，而把风险留在废水和废物（即头和内脏）中。这个结论和上述水产品的风险分析结论大致相符。

由于上述4类水产品中，除了深加工的罐头以外，其它都是开放性的，没有经过无菌处理和包装，所以污染各种微生物的可能性完全存在。如有人曾经从观赏鱼的包装水中检测到沙门氏菌，从冰冻鱼中检测到单核增生李斯特菌，从病人携带的干制水产品中检测到霍乱弧菌，等等。

从食品安全的角度而言，该类产品的确存在一定的风险，但这种风险由外源性污染引起，和水生动物的特征无关。这种风险和旅客携带的其它物品，甚至包括旅客本身（如旅客的手、肠胃）所携带病原的风险是相同的，没必要单独进行评估。

7　风险管理

根据SPS协议第5.4条各成员在确定适当卫生与植物卫生保护水平时，应考虑将对贸易的消极影响减少到最低程度的要求，在制定动物检疫措施时，应最大限度地考虑到实施该检疫措施对正常贸易的影响，并力求把这种影响降低到最低。根据这一原则和上述分析，提出以下风险管理建议方案：

对鲜活的和冰鲜的水产品，需要执行严格的检疫政策，不允许旅客携带入境，特别是观赏鱼。

对初加工和深加工的水产品，由于风险已经低到可以接受的水平，建议放行。

对于冰冻的水产品，在确保没有头和内脏的情况下可以放行；有头和内脏的，在缺乏专业知识的情况下不能贸然放行。

OIE/FAO/NACA在2000年签 署的《亚洲水生动物检疫指导原则（Guiding Principles for Aquatic Animal Quarantine in Asia）》第9条提到：“在决定检疫的适当严格性程度时，要考虑有关的经济和生态因素。它包括：因产量或价值的丧失引起的潜在损坏，采取控制措施消除病害的花费。在实际进口中，如果在能否造成有关疾病的风险方面没有足够的了解，就应当采取较为保守的措施。如果对其无充分解释，应采用更严格的检疫措施。”

旅客携带和邮寄的冰冻水产品数量很少，虽然对贸易和通关均没有严重影响，但如果对每批都进行检疫或者风险评估，就会消耗大量成本，因此建议尽量采取较为保守的措施，不能贸然放行。

8　结论

携带和邮寄活的水产品入境是高风险行为，应严格禁止携带；携带初加工和深加工的水产品是低风险行为，可以放行；因冰冻水产品的风险因素很多，难以得出统一的风险标准，建议采取较为保守的措施。

参考文献：

[1] 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 进境动物和动物产品风险分析管理规定（2002年第40号令）[A]. 北京：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2002.

[2]黄琪炎. 水产动物疾病学[M]. 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93.

[3]OIE. Manual of Diagnostic Tests for Aquatic Animals [M]. 6th ed. Paris：Office International Des Epizooties，2009.

[4]OIE. Aquatic Animal Health Code [M]. 12th ed. Paris：Office International Des Epizooties，2009.

[5]OIE. Report of the meeting of the OIE aquatic animal health standards commission[R]. Paris：Office International Des Epizooties，2010.

（责任编辑：朱迪国）

Import Risk Analysis of Aquatic Products Carried by Passengers and Mails

Jiang Yulin
（Chinese Academy of Inspection and Quarantine，Institute of Animal and Plant Quarantine，Aquatic Animal Disease Research Center，Beijing 100029）

Abstract：In recent years，aquatic products carried by passengers and mails were intercepted frequently at entry and exit ports. In order to block the introduction of harmful microorganisms as well as further regulation of the inspection of carried and mailed articles，the risk of introducing diseases via live （including chilled），frozen，primarily processed and deeply processed aquatic products was assessed respectively. Assessment results showed that importing live and chilled stocks was dangerous and should be prohibited strictly，carrying primarily and deeply processed products were low-risk and almost impossible to cause diseases.Therefore，its overall risk should be below the acceptable level. Although frozen aquatic products were low-risk，it was difficult to define a unified risk criteria due to many influencing factors，thus more conservative measures were recommended. Based on the principle of minimizing the impact on trade according to SPS Agreement，different risk management programs for the four types of aquatic products were proposed in this report.

Key words：carry；mail；aquatic products；epidemic disease；import risk analysis

中图分类号：S9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944X（2016）07-0025-05

DOI：10.3969/j.issn.1005-944X.2016.07.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