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反思功能问卷中文版的信效度研究

左方舟，刘果，韩继阳，莫小恩，王旭梅

（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盛京医院心理门诊，沈阳 110004）



青少年反思功能问卷中文版的信效度研究

左方舟，刘果，韩继阳，莫小恩，王旭梅

（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盛京医院心理门诊，沈阳 110004）

摘要目的引进和翻译青少年反思功能问卷（RFQY），并分析其信度和效度。方法选取小学五年级到高中二年级学生共1 813名（年龄10～17岁）作为学校样本。在我院心理门诊收集有边缘型特质、年龄≤17岁的青少年52名作为门诊样本。所有样本完成RFQY、基本共情量表（BES）和情绪智力量表（EIS）。间隔3周后，随机抽取85名学生进行重测。结果RFQY中文版的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73，重测信度（r）为0.686（P＜0.001）。RFQY得分在学校样本和门诊样本之间、男女生样本之间存在统计学差异（分别为8.71±0.65 vs 8.10±0.89，P＜0.001；8.61±0.67 vs 8.78±0.63，P＜0.001）。随着年龄的增长，反思功能得分呈增长趋势（P＜0.001）。结论RFQY中文版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可用于我国青少年人群反思功能的测量。

关键词反思功能；青少年；信度；效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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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思功能（reflective function，RF）是指在依恋关系的背景下反思自己和他人心理的能力［1］，最初是作为心智化的评估途径由FONAGY提出。RF的发展与早期安全的依恋关系、父母养育方式和亲子交流密切相关［2］，并且在儿童期以后（特别是青春期）仍继续发展。有研究［3］表明，边缘型人格障碍与受损的RF有关。边缘型人格障碍患者的人际关系、自我形象和情感不稳定，且心理和行为有显著冲动的特点，普遍存在多种功能的缺陷，包括认知、情感和行为缺陷，严重影响正常生活与社会交往［4］。因此，通过测量RF来早期识别并治疗具有边缘型特质的青少年有重要意义。

虽然目前儿童青少年的心智化理论研究发展迅速，但相关心理测量学和适合这个年龄亚人群的RF测量的发展却是滞后的，国内尚未形成完善的评估工具。目前国际上普遍使用的儿童反思功能量表（the child reflective functioning scale，CFRS）［5］虽然具有良好的信效度，但由于需要进行访谈、编码等，程序复杂，耗费人力物力，因此大范围普及有一定难度。青少年反思功能问卷（the reflective function questionnaire for youth，RFQY）［3］为自评量表，使用时可节约大量时间和成本，且目前在美国验证具有较好的信度和效度。本研究将RFQY引入中国，并检验其在我国青少年样本中的信度和效度。

1　材料与方法

1.1研究对象

1.1.1学校样本组：考虑到可能存在的年龄、受教育程度及城乡经济发展水平的差异，本研究组于2015年10月初至12月底在沈阳市和周边县城选取1所小学（城市）、2所初中（城市、县城各1所）、1所中专（城市）、3所高中（城市2所、县城1所），将以上学校所有能配合完成问卷、年龄≤17岁的学生纳入研究。从小学五年级到高中二年级共计2 100人，回收有效问卷1 813份，学生年龄10～17岁，平均（14.6±1.5）岁；男723人（39.9%），女1 090人（60.1%）；城市 854人（47.1%），农村 959人（52.9%）；小学102人（5.6%），初中186人（10.3%），中专110人（6.1%），高中1 415人（78.0%）。按照年龄分为3组：≤13岁组174人，＞13岁～15岁组1 155人，＞15岁组484人。

1.1.2门诊样本组：选择2015年10月初至2016年1月底就诊于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盛京医院心理门诊，年龄≤17岁，并经向主治医生确认，同时符合DSM⁃V诊断标准中以下2项边缘型人格特质的青少年：（1）由于显著的心境反应所致的情感不稳定（如强烈的发作性的烦躁，易激惹或焦虑，通常持续几个小时，很少超过几天）；（2）至少在2个方面有潜在的自我损伤的冲动性（如消费、性行为、物质滥用、鲁莽驾驶、暴食）。共收集有效问卷52份，其中，男22人（42.3%），女30人（57.7%）；年龄12～17岁，平均（14.6±1.7）岁。

2组研究对象的年龄、性别均无统计学差异（P＞0.05），所有问卷均经被试者知情同意后作答。

1.1.3重测样本组：于正式测验3周后，从学校样本中抽取初二年级1个班和高一年级2个班，发放问卷130份，回收有效问卷85份。其中，初二29份，高一56份；男38人，女47人；年龄（14.3±1.4）岁。

1.2工具

1.2.1一般状况调查表：包括性别、年龄、民族、家庭地域、是否独生子女、教育程度、年级、父母学历、父母婚姻状况、主要抚养人、家庭收入等一般状况。

1.2.2RFQY［3］：由SHARP改编自FONAGY等编制的反思功能问卷（the reflective functioning question⁃naire，RFQ）的自评量表。量表共46条目，由A、B 2个计分方式不同的分量表组成，各23条目，按照Likert 6点评分，评估对有关RF叙述的同意或不同意的程度，每题得分1～6分，总分为A、B分量表得分之和，分数范围1.5～12，分数越高代表RF水平越高。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为0.71。量表经SHARP授权许可并由本研究组进行RFQY中文版的修订。由研究组中2名临床心理学专业人员将量表翻译成中文，保留原量表的结构和所有题项，根据原量表的语义和语境，确保翻译的准确性，充分比较与中国语言环境和习惯的异同，使题项叙述简明、易懂。再经由2名未看过原量表的精通中、英文的精神科专家进行回译，并把回译版发给原作者。科研小组将回译版与英文原版反复核对、分析，形成中文初稿。进行预测验，根据结果对个别题项的文字进行调适，形成正式的RFQY中文版。

1.2.3基本共情量表（basic empathy scale，BES）：由DARRICK等于2006年编制，共20条目，分为情感共情和认知共情2个维度，其中情感共情11题，认知共情9题，每题均采用5点评分。该量表的中文版本由钟杰等修订，在中国青少年群体中具有较好的结构和信效度［6⁃7］。

1.2.4情绪智力量表（emotional intelligence scale，EIS）：由美国心理学家SCHUTTE等［8］编制，共33条目，分为情绪知觉（emotiongal perception，EP）、调控情绪（regulation of emotion，RE）、理解情绪（under⁃standing emotion，UE）、情绪利用（emotional facilita⁃tion，EF）4个维度，采用5点评分，可计算出总分和各分量表得分，分数越高代表情绪智力越高。中文版由王才康［9］翻译，并验证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

1.3测评方法

学生样本以班级为单位，统一发放问卷，采用自评的方式，使用统一的指导语，填写之后统一回收问卷。门诊样本由主治医生确定研究对象，当场发放问卷并由患者自己完成，填写完毕后当场收回问卷。本研究在调查之前均已获得每位被试者知情同意。

1.4统计学分析

采用SPSS 17.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方差分析和回归分析比较学校样本组在不同性别、年龄、家庭地域、独生子女等方面RF的差异；应用学校样本组，采用相关分析进行量表重测信度、内部一致性信度、会聚效度的检验；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比较学校样本与具有情绪不稳定、显著冲动特质的门诊样本的问卷得分情况，以分析量表的实证效度。

2　结果

2.1信度

2.1.1内部一致性信度：通过计算Cronbach α系数来确定RFQY中文版46个条目间的内部一致性信度。结果显示，RFQY中文版在全部样本中的Cron⁃bach α系数为0.73，具有良好的内部一致性信度。

2.1.2重测信度：RFQY的重测信度（r）为0.686，P＜0.001，符合心理测量学标准，说明量表的稳定性和一致性较好。

2.2效度

2.2.1内容效度：在量表中文版形成过程中，经由本科室6位精神动力学方向的专家为每个题项评定并计分，其中适应性最低分为8.17±1.60，最高分为9.35±1.17；代表性最低分为8.17±1.32，最高分为9.48±0.57，内容效度较好。

2.2.2实证效度：用BES、EIS的总分和各维度分与RFQY得分的相关系数以及门诊样本与学校样本RFQY得分的差异检验RFQY的实证效度。结果显示，RFQY与BES、情感共情、认知共情、EIS、情绪知觉、调控情绪、理解情绪等维度均无显著相关关系，见表1；门诊有边缘型特质的青少年样本的RFQY得分（8.10±0.89）低于学校样本（8.71±0.65），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4.857，P＜0.01）。

表1　RFQY与BES、EIS总分及各维度间的相关分析Tab.1　Correlation matrices of RFQY and the total and subscales of BES and EIS

2.3RFQY得分与性别差异的比较

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对学校样本男女生RFQY的得分进行比较，结果显示，与男生的RFQY得分（8.61±0.67）相比，女生RFQY得分（8.78±0.63）更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5.606，P＜0.01）。

2.4不同年龄RFQY得分的比较

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显示：学校样本中不同年龄组的青少年RFQY得分存在差异，且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其中≤13岁组（8.49±0.73）和＞13岁～15岁组（8.71±0.63）的得分均小于＞15岁组（8.78±0.67），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12.99，P＜0.01）。回归分析的结果显示，RFQY与年龄呈正相关（r=0.106），随着年龄的增长，RFQY得分呈增长趋势。

3　讨论

本研究首次在中国青少年人群中检验RFQY中文版的信效度并比较不同性别、年龄组间RF的差异，结果证明该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可用于我国文化环境下的青少年RF的测量。

RFQY中文版在总样本中的内部一致性信度Cronbach α系数为0.73，在可接受范围，且比HA等［3］研究中Cronbach α系数（0.71）略高，可见RFQY中文版具有良好的内部一致性信度。另外，RFQY中文版在学校样本中重测信度为0.686，符合心理测量学标准，说明量表的稳定性和一致性较好。

量表具有良好的内容效度，对青少年RF的测量具有良好的适应性和代表性。通过研究RFQY与BES和EIS的总分及各维度分的相关性来讨论其会聚效度，结果显示RFQY总均分与BES和EIS的总分及各维度分均无显著相关。虽然心理学家们普遍认为RF（或心智化）与共情、情绪智力等概念存在交集，都包含了对他人情绪的认识，但同时又存在诸多不同。RF作为反思自己和他人心理状态（包括情绪、观念、意图、动机等）的能力，可理解为“从外部来理解自己，从内部去理解他人”，在囊括了情感与认知的基础上，兼顾了对自我和他人心理状态的理解与反映。而共情包括情感共情与认知共情，与RF相比，侧重于对他人想法和情感的理解能力，而缺少了对自己心理进行反思的部分。情绪智力侧重于对自己和他人情绪的识别、调控、理解和利用，与RF相比缺少了对自己和他人的认知和意图等方面。总之，本研究结果支持RFQY与BES和EIS的区分效度。本研究选取了具有情感扰乱、冲动行为失调的边缘型特质的青少年作为门诊样本，与普通青少年样本相比，其RF低于正常青少年，这与国外的研究结果一致。因此，RFQY可以用来评估青少年的RF与心智化水平，为临床上精神科医生对边缘型人格障碍的早期预测与干预提供参考。

本研究发现，女生的RF显著高于男生。虽然目前在RF方面还没有性别差异的研究，但国内外在相近的概念中有做过此研究，如EISENBERG等［10］证实女性的共情能力显著高于男性。分析其原因可能有两方面：一是与男女生的激素分泌和大脑的情绪加工密切相关；二是在当今的男权社会，女性对男性的依赖较大，女生普遍被教育要温柔体贴、理解他人，心思偏细腻，注重感情，导致对自己和他人的心理觉察与理解比男生强，而男生大多偏理性，更加注重公平公正，对自己和他人心理状态的理解较少，故RF偏低。此外，研究显示，青少年的RF随年龄的增长而增长，探讨其原因可能在于个体成年以前，心智发育尚未健全，随着年龄增长与阅历的增多，个体对自己和他人的反思与理解能力也在提高，这也符合个体心理发展的规律。

本研究因现实条件所限，收集的各年龄层样本数量不均衡，有待在今后的研究中更加均衡全面地选取样本。另外，本研究未能深入检验RFQY的内部因素结构，今后有待进行更为复杂的因素分析，以便完善并发展RFQY。

总之，RFQY是1种简便的测量心智化的工具，信效度符合心理测量学标准，该问卷为临床工作及心理学研究提供了1种有用的工具，值得推广和使用。

参考文献：

［1］FONAGY P，STEELE H，MORAN G，et al.The capacity for under⁃standing mental states：the reflective self in parent and child and its significance for security of attachment［J］.Infant Ment Health J，1991，12（3）：201-218.

［2］CARPENDALE JI，LEWIS C.Constructing an understanding of mind：the development［J］.Behav Brain Sci，2004，27（1）：79-96.

［3］HA C，SHARP C，ENSINK K，et al.The measurement of reflective function in adolescents with and without borderline traits［J］.J Ad⁃olesc，2013，36（6）：1215-1223.

［4］FONAGY P，LUYTEN P.A developmental，mentalization⁃based ap⁃proach to the understanding and treatment of 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J］.Dev Psychopathol，2009，21（4）：1355-1381.

［5］ENSINK K，NOMANDIN L，TARGET M，et al.Mentalization in chil⁃dren and mothers in the context of trauma：an initial study of the va⁃lidity of the Child Reflective Functioning Scale［J］.Br J Dev Psy⁃chol，2015，33（2）：203-217.

［6］DARRICK J，DAVID PF.Development and validation of the basic empathy scale［J］.J Adolesc，2006，29（4）：589⁃611.

［7］李晨枫，吕锐，刘洁，等.基本共情量表在中国青少年群体中的初步修订［J］.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2011，19（2）：163-183.

［8］SCHUTTE NS，MALOUFF JM，HALL LE，et al.Development and validation of a measure of emotional intelligence［J］.Pers Individ Dif，1998，25（2）：167-177.

［9］王才康.少年犯情绪智力及共与有关个性因素的相关研究［J］.中国心理卫生杂志，2002，16（8）：565-566.

［10］EISENBERG N，LENNON R.Sex differences in empathy and relat⁃ed capacities［J］.Psychol Bull，1983，94（1）：100-131.

（编辑王又冬）

网络出版时间：

中图分类号R74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0258-4646（2016）07-0601-04

DOI：10.12007/j.issn.0258⁃4646.2016.07.006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10BSH040）；辽宁省科技厅科学技术计划（2010225031）

作者简介：左方舟（1990-），女，硕士研究生.

通信作者：王旭梅，E-mail：wangxm@sj⁃hospital.org

收稿日期：2016-03-18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of Chinese Version of the Reflective Function Questionnaire for Youth

ZUO Fangzhou，LIU Guo，HAN Jiyang，MO Xiaoen，WANG Xumei
（Department of Psychiatry，Shengjing Hospital，China Medical University，Shenyang 110004，China）

AbstractObjectiveTo evaluate the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of the Reflective Function Questionnaire for Youth（RFQY）.MethodsSchool sample：a total of 1 813 students from the fifth grade primary school to the second grade high school were selected for the study（aged 10 to 17 years）.Clinical patients：another 52 adolescents（aged under 17 years）with borderline trait who attended Department of Psychiatry in Shengjing Hospital were recruited.All subjects completed the RFQY，basic empathy scale（BES）and emotional intelligence scale（EIS）.After 3 weeks，85 students were randomly selected and filled in the questionaires again.ResultsThe internal consistency of the RFQY was 0.73，and the test⁃retest reliability was 0.686（P＜0.001）.The RFQY scores of the school students were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ose in clinical patients（8.71±0.65 vs 8.10±0.89，P＜0.001）.The RFQY scores of male students were significantly lower than those in female students（8.61±0.67 vs 8.78±0.63，P＜0.001）.The score increased with the age increased（P＜0.001）.ConclusionThe Chinese version of RFQY shows good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which can be used to measure the reflective function of adolescents in China.

Keywordsreflective function；adolescents；reliability；valid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