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上海推向世界一线城市进程中的九个问题

同济大学副校长、全球可持续发展大学联盟主席、上海市城市规划学会理事长 伍 江



把上海推向世界一线城市进程中的九个问题

同济大学副校长、全球可持续发展大学联盟主席、上海市城市规划学会理事长 伍 江

一座城市综合竞争力最终是文化竞争力，城市文化活力与综合实力和人口总量体现出高度的相关性，文化产业的高度发达是综合实力强大的必要条件。

上海最近正在做四个规划，“2020”的“十三五”规划，“2030”的近期建设规划，“2040”的新一轮上海总体规划和“2050”的更加长远的上海发展定位规划。针对“2050”，就是上海发展30年里面的大题目的小部分我与大家做一下探讨。在规划还没有做的时候，上海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城市发展定位，上海将是一个卓越、伟大的世界级的全球城市，但是实际上想把上海推向世界的一线城市，我们还有很大差距。

问题在哪里？我们跟世界一线城市的差距在哪里？我们把数据拼凑起来提出了九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上海目前在全球城市中处于什么位置？全世界对城市评价最重要的五大方面是经济影响力、文化活力、科技创新实力、自然环境和可持续发展的后劲。上海跟纽约、巴黎和东京相比，经济影响力、科技创新能力、多元文化活力等指标，在目前的阶段都能进入前十名，而我们的自然环境、可持续发展环境远远落后，这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上海未来30年人口和空间条件的预测。上海之所以提出控制人口规模的政策导向，就是因为：第一，人口多了以后引起了社会压力；第二，人口带来了环境压力，带来了基础设施的压力、社会保障的压力、土地的压力。上海会非常快地进入老龄化社会，这种情况下经济增长、社会综合实力增长的内在动力就失去了。这样的背景下就需要增加劳动力人口，也就是说城市规模还要再增加。可是，我们的城市是否能承受这样的城市人口。

第三个问题，上海人口是否超过了城市生态承载力极限？尽管全世界一线城市和很多城市当中很少有突破1万人/平方公里的人口限额，但是在世界一线城市当中，仍可以找到人口已经超过1万人的例子。这两个例子一个是首尔，一个是新加坡。换句话说，上海即便到了2040年，按照假设增加到3200万人口，建成区人口密度达到了约1万人/平方公里，以这样的人口规模，仍然有机会跻身世界一线城市。

第四个问题，上海自然环境和可持续性希望达到怎样的表现？当今，可持续发展指标在衡量一座城市发展水平当中占的比例越来越大，占比20%左右，这是全世界达成的共识。在目前世界城市排名当中，这一项指标是上海的短板。随着这一指标所占比重的不断提高，上海的短板也会更加明显。在过去的五年里，上海和北京的自然环境和可持续性不仅没有提升，反而在下降，尽管综合排名在全世界排名当中没有明显的下降，但是自然环境和可持续排名在下降。是什么因素使我们的总排名没有过分下降？是经济增长。所以，如果希望不下降，是否需要坚持过去这种以GDP为导向的发展方向，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第五个问题，上海科技创新能力表现如何？这是对于所谓城市创新能力的细分。与前面的相反，科技创新能力指数的高低跟城市规模呈正比，城市越大，创新能力越强。原因很简单，就是人。所以这些年上海的科技创新能力一直稳步提高。

第六个问题，上海的环境如何？中国的城市建设起步比较晚，现如今可以看到的城市屋顶面貌绝大部分都是在近30年形成的。这当中有两个非常重要的指标，一个是城市的宜居性，一个是交通的可达性。尽管在过去这些年当中，世界上只有很少的城市像北京、上海这样有重大的交通基础设施投入，但是仍不能改变我们交通短板的现状。如果我们现在的发展模式仍然还在鼓励每一个人都靠私人交通出行，中国的交通堵塞问题就永远解决不了，而且还会出现更大的土地资源、能源环境问题。

第七个问题，上海的文化活力如何？一座城市综合竞争力最终是文化竞争力，城市文化活力与综合实力和人口总量体现出高度的相关性，文化产业的高度发达是综合实力强大的必要条件。

第八个问题，经济影响力如何？在所有指标里面，上海的经济表现是最好的，上海的经济规模是经济表现的重要来源，这毫无疑问跟总量、增速指标、人力资源、经济活力等等挂钩。

最后一个问题，上海未来30年空间布局怎么来支撑“伟大的全球城市”的目标？上海目前中心城区的定义一直在变，原先上海两个远离中心的城区，一个是北面的宝山，一个是南面的闵行，事实上已经被中心城区完全连在一起。所以现在讲中心城区，概念是模糊的。我们得出一个结论，上海要想保持综合竞争力不断提升的态势，需要一定的人口密度。过去的中心城无法承担，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外面。因此新建地区的宜居宜业水平就成了决定性的因素。宜居、宜业，只有这两个指标上去了，这些地方才有可能帮助整个上海带来更大的活力。

杭州千百年以来被称作“上有苏杭，下有天堂”的人间天堂，全世界能称之为天堂的地方没有几个。我想，杭州的奋斗目标就是人间天堂。将来杭州要继续成为人间天堂：第一，要足够富庶，经济要发展；第二，要宜居，没有西湖就不是杭州，杭州之所以能够成为中国所有城市里面最具有竞争力的城市之一，就是它拥有同样规模大城市中很少能够比拟的自然生态环境；第三，人文魅力，杭州如果仅仅拥有森林里面的一块水，成不了人间天堂，它还需要有非常丰富的人文魅力。所以富庶、环境、人文，这是杭州成为人间天堂的原因，也是将来继续保持人间天堂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