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意象与诗意栖居
2016-07-21宗和
宗和
“住宅是居住的机器。”这是现代建筑旗手勒·柯布西耶的宣言。在他所在的20世纪上半叶,主流建筑思想信奉“时代精神”这个词,这是说,每一个不同的时代都有它独特的精神,应该剪断历史和地域的脐带。
1941年希格弗莱德·吉迪恩(Sigfried Giedion)写成《空间·时间·建筑》一书,被推崇为现代建筑“圣经”。由此催生的现代建筑的一大表现就是“国际风格”——洁白的、均一的、像是用机器制造出来的方盒子。法国哲学家保罗·利科(Paul Ricoeur)曾批评这种普世文明:“普世化现象虽然是人类的一种进步,但同时也构成一种微妙的破坏,这种单一的世界文明将对形成我们过去伟大文明的文化源泉产生一种侵蚀和磨损。
库哈斯提出过“广谱城市”这个概念,认为全球化城市正变得毫无特征。其中,他是这样调侃中国的建筑师:“中国建筑师效率是美国同行的2500倍。”新加坡的国际演艺协会主席本森·潘传顺也描述过这种现象:“我们的城市就是我们自己的家,而不应很容易就被另一个城市同化。如果大家都变得一模一样,那将是一个悲惨世界。”
曾经的中国,士绅文化占据主流的时代,院落是居住的基本形态。今日你能看到诸多成为公园的私家园林,便是彼时达官贵人们自我世界的一个体现。
毫无疑问,这样的住宅在工业化和全球化的大主题下,只能是极少部分人才能享受到的诗意,回到现实本身,在有限的土地和现代美学的基础上,如何找到度量合适的房子?或者再实际一点,在200平左右的空间内,如何实现诗意栖居?
教育、医疗等配套的讨论不在题中,超过十万元一平的学区房,那已经超越了房子最基本的含义,为之涂抹上了紧绷而又功利的色彩。
因时间传承而带来的情感因素必须包含其中,百年住宅,除去科技元素带来的坚固与便捷,还必须将情感的温度考虑其中。
瑞士建筑师彼得·卒姆托(PeterZumthor)曾说:“我一直提醒自己,把我的建筑物当作人的身体来建造,当作骨架和表皮,体块和隔膜,还有丝绸、天鹅绒、贝壳等衣饰。”
他尝试弄清材质之间的相互和谐,以唤醒触觉:取一定量的橡木,加一些赛茵那石,再添加一些木头,一个旋转把手,一块磨砂玻璃表面,以便每一次材质混合都能产生独一无二的新颖素材;他倾听空间的声响,倾听材质及表面是怎样回应触碰和叩打的,同时也倾听寂静,因为它是听觉的前提;房间中的温度也很重要:怎样阴凉,怎样清爽,怎样用温暖抚慰身体;他想要创造不同程度的私密感、亲近感和距离感,这一愿望推动他去寻找恰当的尺度,去关注入口、过渡和边界;他喜欢把或光洁或粗粝的各种材质都置于阳光之下,形成暗面和亮面,直到一切都恰到好处。
一幢令你的心灵游动其中的房子,必然包含着普鲁斯特式的时空幻惑。那里融汇了回忆、预感、悔恨、猜测、确认等无数的感觉,这些感觉不断灼烧着你,使你感受着它的存在,其变化如火焰,使你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