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震京华周渔璜

文丨翟 超

名震京华周渔璜

文丨翟 超

周渔璜，贵阳青岩人，清初著名学者、诗人，才华横溢，政绩斐然，是为数不多在文化界和乡野民间都有深刻记忆的贵州历史名人。周渔璜的诗造诣很深，成就很高，当代美术大师刘海粟在《诗人周渔璜小传》中称他为“黔中诗帅”。

“诗当康熙，如日正中。起问汉大，唯渔璜公。桐野一编，眉山放翁。经纬宫商，继盛长通。”这些文字里面满满的赞誉，是“西南大儒”郑珍给周渔璜的至高评价。周渔璜，贵阳青岩骑龙人，清初著名学者、诗人，才华横溢，政绩斐然，是为数不多在文化界和乡野民间都有深刻记忆的贵州历史名人。

黔中诗帅

周渔璜幼年即工诗，十四五岁时，曾赋《灯花诗》一首，传诵乡里。在京城的二十多年，他初以一首《万佛寺大钟歌》，瑰丽特出，名震京华。

万佛寺大钟即华严经大钟。明朝建文四年（1402年），燕王朱棣发动“靖难”，夺帝位，改年号为永乐，迁都北京。一到北京，朱棣就铸华严经大钟，意在超度“靖难”死者，减轻自己罪孽。周渔璜于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写此诗，诗原名《分韵京师古迹得明成祖华严经大钟》。

诗中鞭挞了朱棣夺取皇位的残酷，指出“南兵百万刲羊豕”“忠臣十族飘冤魂”“当年杀戮成丘墟”；揭示刻有二十万字的华严经大钟“一字忏除一冤命，字少冤多除不竟”“钟声夜发老狐鸣，头戴髑髅暗中听”；最后沉痛地说，李闯王入京，崇祯吊死，明朝灭亡前的景象是“帝子王孙无处所，血溅长陵一抔土”。这首诗磅礴大气，意境幽旷，沉雄悲壮。

康熙皇帝曾问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陈廷敬：当代诗人数谁？陈廷敬回答：要数周起渭（渔璜）和史宇义（蕉饮），可见周渔璜当时在全国诗坛上已是数一数二的顶尖诗人。郑珍认为，周渔璜是继承盛览（长通）之后，堪与苏东坡（眉山）、陆游（放翁）媲美的诗人。

周渔璜的诗造诣很深，成就很高，当代美术大师刘海粟在《诗人周渔璜小传》中称他为“黔中诗帅”，认为“这位开一代风气的人物，论学术成就之高，阅历之广，反映民间疾苦之深，他不如郑珍（子尹）、莫友芝（郘亭）、黎庶昌（纯斋），而才气或在三家之上”。

周渔璜流传在世的《桐埜诗集》，收录三百多首诗，清代就有四种刻本流传：初名《回青山房》，又名《稼雨轩》，又名《燕山尘土》，后定名为《桐埜诗集》。其弟周起濂刻于北京，称北本；周渔璜的朋友同榜进士汪千波再刻于江苏吴县（苏州），称为南本；三刻于贵阳，为贵筑人谢廷薰，称为谢本；四刻于独山莫友芝，为咸丰二年（1852年）印于贵阳。

今之常见《桐埜诗集》，即莫友芝的咸丰本，分为四卷，第一卷六十八首，第二卷七十七首，第三卷八十九首，第四卷一百一十八首，总计三百五十二首诗。记录了周渔璜在翰林院供职期间的见闻和感想，是诗中精品。1999年11月，贵州人民出版社有校注本《桐埜诗集》问世。

清初，中国诗坛门户之见陋习严重，周渔璜不为所染，他的诗博采众长，以新、奇见长，终于独树一帜，在清初中国诗坛有很高的地位。袁枚在《随园诗话》一书中，就把他《泛舟西湖夜半始归》诗里“直把西湖比明月，湖心亭是广寒宫”，赞为使人“终身不忘”的佳句。

造福桑梓

古代才子大多学而优则仕，才华横溢的周渔璜自然也在仕途上留下了自己的脚步。周渔璜17岁及第，23岁获得贵州乡试第一名，30岁金榜题名，中3甲进士，以优良成绩被选入翰林院，后来提升“赞善”“待读学士”等职。他充当过皇宫内庭的“日讲起居注”官，最后任“詹事府詹事”，是康熙皇帝近臣，人称“周宫詹”。

为官清廉、奉公守职的周渔璜，是一位难得的贤吏。他奉命主试浙江，出任过“顺天府学政”。他秉公持正，优选贤能，正直不阿，不惧权贵，不怕顶头上司的压力；严肃操守，重视实绩，勇于揭穿剥削冒领军饷的劣行。他宦游京华二十多年，最显达的日子是“代天巡狩”，以天子的名义祭奠禹陵，以钦差大臣的身份检阅江淮军兵……他所行政事不但为皇上和大臣们赞美，而且为老百姓所称道。

周渔璜还奉诏参与编纂《皇舆表》《康熙字典》《渊鉴内涵》等书。《皇舆表》即《大清地舆图》，是清初编成的地理学重要图籍。《康熙字典》是张玉书、陈廷敬等奉旨编纂的，周渔璜名列二十七名纂修者之第三名，担当重任。该书收字47053个，是《中华大字典》出版前我国最大的一部字典，是查找汉字的古音、古义和生僻怪字不可缺少的工具书，此书的编纂是清代我国学术上的一大成就。《渊鉴内涵》是一部类书，采自《唐内涵》《艺文类聚》《初学记》《太平御览》《玉海》等十七部古类书，分为天、岁时、地、帝王、文学、武功、人、草、木、鸟、兽等四十五部，共四百五十卷，集清代以前类书之大成，周渔璜任该书校录官。

对地方文化建设，周渔璜也做过贡献。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年仅27岁的周渔璜参加了贵州巡抚卫既齐组织的《贵州通志》修纂工作，担任分纂。当时贵州著名文人吴中蕃主持该项工作，十分器重周渔璜的才能，认为他年少有为，前途无量。

吴中蕃曾赠诗云：“欲觅替人欣已得，可知倒屣自难禁。原将绝俗超凡事，慰我相期无限心。”周渔璜担任分纂的（康熙）《贵州通志》，全书三十六卷，后又增《杂记》，总计三十七卷，史料丰富，篇幅浩大，是贵州省地方志的重要著作。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很少人能够切身体会到几百年前周渔璜的荣耀，他对地方建设的影响才是实实在在的。

花溪青岩思潜村蒙贡寨，这个较为偏远的小村，有一座连接村子对外交流的宫詹古桥，建于康熙五十七年，是周渔璜捐廉倡建，是他留给同乡后世的物化记忆。在如今桥头，是贵州历史上唯一一位武状元曹维城写修建碑记，文中对周渔璜为家乡所作的贡献不乏赞词。

在宫詹桥两端，世代居住在此的村民们大多对“周渔璜”一名不陌生。也许他们对这位才子曾经留下的名篇完全没印象，但当脚踩这座已经“受几百年风吹几百年雨打”的宫詹桥桥面上时，他们和几百年前这位老乡的联系依然是紧密的、踏实的。

博学多才

在如今流传的故事中，周渔璜总是和“才智过人”联系起来的。

话说，周渔璜在京城的时候。有一天他走进一家书店，浏览了一下书架上的书后，自言自语地说：“差不多都看过了。”一旁的书店老板听了很不以为然地说：“先生，你既然都看过，我任意指定一本，你能说出书中的大意么？”当下双方约定第二天来检验，书店老板表示如果周渔璜能做到，就把书店的书全送给他。

当天晚上，周渔璜左思右想觉得有一本时宪书（即历书）还没有看过，连忙把时宪书找出来看。第二天周渔璜到书店去接受检验，老板从书架上挑了本时宪书叫他说出大意。老板心想除了查黄道吉日，有谁会认真去读时宪书呢？哪知，周渔璜不慌不忙地把时宪书背了一遍，老板大吃一惊，只好依约把书店的书全部送给周渔璜。这个传说故事免不了有些夸大成分，但却反映了周渔璜的博学多才。

成年后的周渔璜出落得一表人材。贾姓财主想把家里的憨女儿许配给他，他的父亲立即满口答应。事后，周渔璜却不同意，他对父亲表示：“父母之命，孩儿焉敢不从。只是不知那姑娘人品如何？”周渔璜又说：“相貌如春花朝露，长留不住，财富似过眼云烟，坐吃山空。孩儿只要找个心灵手巧、知书达礼之人。孩儿想了一上联，不论谁家姑娘，相貌若何，只要能对上下联，孩儿情愿娶她为妻。”说罢，写出上联递给父亲。

他的父亲只好依他，将上联带给贾府。贾家人一见：“桃李花开，一树胭脂一树粉。”贾家人大眼瞪小眼，谁也对不上。请人代对，也没有对出来，只好放弃了这门亲事。周渔璜出对选妻的事传到了一个跛脚姑娘耳里，她写出下联：“柑橘果熟，满枝翡翠满枝金。”

周渔璜顿时大喜，庆幸找到了知音。可是父亲却不同意，说是：“她不但家贫，而且跛脚。”周渔璜说：“诸葛亮之妻丑陋，却满腹美丽，成为丈夫臂膀；这姑娘能对出下联，可见才学非凡，孩儿甘心娶她为妻。”

贵州的山水养育了周渔璜，只可惜这位一代文人英年早逝，不然他应该会在中国文化史上留下更浓重的一笔，也将激励更多的人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