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朱迪斯巴特勒的性别操演理论的评价
2016-07-16施萍萍
施萍萍
[摘要]《性别麻烦》一出版便引起理论界对巴特勒的性别操演理论的热烈讨论,虽然大家对其理论褒贬不一,但是巴特勒确实成为了后现代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也成为了酷儿理论的创始人。时至今日,人们一提起巴特勒总会想到她的操演理论。不管巴特勒的理论在现实政治中起到了何种作用,她的操演理论对身份政治和传统性别理论带来的冲击与反抗力量是不容小视的。但是此书远没有达到完美之地,在书中也有很多论述不明的地方,由于在文章中只涉及巴特勒的《性别麻烦》一书,巴特勒的性别理论还有后续的发展,而且也越来越关注于实践,在此书中巴特勒只是刚开始提出了性别操演理论。
[关键词]朱迪斯巴特勒;性别;女性主义
[DOI]101.3939/jcnkizgsc20162.72.2.9
1理论贡献
1.1生理性别的建构性
巴特勒的性别操演理论促使女性主义者重新思考对生理性别和社会性别的二元区分。传统女性主义区分生理性别和社会性别,是为了驳斥性别歧视者所持的“生理即命运”的观点。为了反对这一观点,传统女性主义者包括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者们在肯定女性生理性别的不可撼动性的同时提出女性社会性别的建构性,因而认为社会性别是可以改变的。这样的生理性别和社会性别的二元区分可以让女人暂时从“天定”的命运中解脱出来,但是巴特勒指出的是关于生理性别的建构性的观点。她认为异性恋霸权设定自然的生理性别是为了巩固及延续其霸权统治。通过操演理论,巴特勒揭示了生理性别的文化建构性,将生理性别从自然化的表象中解放出来,为寻求颠覆和置换那些支持男性霸权的自然化的性别概念提供了可能性。
巴特勒的操演理论挑战了传统女性主义以身份政治为基础,以实际的妇女群体和经验为基础进行政治建构的尝试和努力。她对语言和话语的关注使女性主义反对男性霸权主义的阵地从实施物质压迫的社会体制转向意识形态批判和话语实践领域。只有在文化结构最深入的语言层面颠覆菲勒斯-逻各斯中心主义的主导话语,女性主义才有可能动摇父权制这个坚固的堡垒。朱迪斯·巴特勒《性别麻烦》中提出的操演理论及其在后续著作对操演理论的丰富正是这种思想的体现。
1.2文化批判的维度
长期以来,在当代女性主义理论中存在着对性别实践完全相对的双重解读方式,概括来说,双方争论的核心问题是:对于当代女性而言,是经济压迫还是文化统治构成了性别不平等的根本原因。这两者之间的紧张冲突,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根深蒂固地存在于当代女性主义理论当中,继而制造了一系列的理论上梳理不清的困惑,成为很多女性主义研究者相互责难攻击的主要理论问题。后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理论的产生已经表明了融合唯物和文化的趋势,当代女性主义者们已经开始意识到,“二元区分”“同一”“解放”“平等”等概念都是父权文化的产物是无法彻底改变女性受压迫的状况的,也难以真正改变女性的屈从地位。巴特勒指出,要彻底解放女性,就必须让女性从这种建构性话语中解放出来。巴特勒的性别操演理论正是站在了唯物和文化的融合中,运用了一些唯物主义的叙述方式,但是还是批判文化统治的论点比较多。这一点可以说是对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的补充,也可以说是巴特勒性别理论的不足之处。巴特勒通过福柯的系谱学和语言学揭示出从性别化本质逃脱出来的主体是具有流动性、具体性和不确定性的特点。
1.3理论的开放性
在某种程度上,巴特勒的研究是对不断发展的资本主义社会中出现的新问题的回应。在异性恋文化和同性恋文化都需要得到重新定义的情况下,在微观政治学深入人心的情况下,巴特勒的著作得到了广泛的认同,但也招致了一些批判。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在《性别麻烦》一书中的思考和分析无疑是非常具有开创性的,也是非常具有思想深度的,让人对习以为常的话语进行反思。而她通过系谱学对性别本体进行考察,至今为止也仍然是女性主义理论中对性别问题最系统的探究了。她对文化深层的同性情欲禁和异性恋霸权话语自我正当化的叙事策略的分析,为性少数边缘群体提供了挑战异性恋体制的一个有力的论述基础。[1]然而她的反思并不仅仅止于女性主义或者说性别的问题,她带领读者直接解剖了深深铭刻在每个人身上的“身份”,这是每个人的归属,每个人的自我安全感以及参与社会的通行证。拒绝“本质”的身份,也许对个人和集体政治都带来一些不确定感,但就如巴特勒所说,有时候这样的麻烦是必要的,它能让我们知道文化的病因以及不自由的根源,并从中找到颠覆的可能性。万般艰难在思想的改变,巴特勒的《性别麻烦》所做的,正是这个改变思想的大事。[2]
2思想局限性
2.1理论色彩过于浓厚
虽然巴特勒的性别操演理论深刻反思了当前文化霸权与性别规范的强制性,也带领我们分析了所谓的性别本体的建构性和非自然性,但是作为一位马克思主义信仰者,笔者还是觉得巴特勒的性别观点理论色彩过于浓厚。巴特勒主要是在语言结构和话语分析中对性别规范提出批判,其性别操演理论也是建立在权力内部的话语关系的调度之上的。笔者认为巴特勒提出的操演策略不像马克思主义的妇女解放运动那样是和具体的社会解放运动联合在一起的,她更多的是提倡一种精神上的解放,观念上的解放。虽然巴特勒让人们重新审视自己的性别身份,通过操演理论让性别重新改写,人们也从传统的性别身份中挣脱出来,但是这只是观念上的解放,人在社会实际中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解放,一些人在现实中还是会受到歧视和压迫。因此我们说巴特勒的提出的颠覆只是观念上的颠覆,精神上的反抗,缺少具体实践。
马克思对妇女解放的观点是和人类解放运动一起表述的。妇女的真正解放是和人类的真正解放联系在一起的。马克思批判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异化,也批判资本主义社会中男女两性关系以及家庭婚姻关系中压迫和剥削。因此,要实现妇女或者说人类的真正解放,重要的是要知道人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人在社会中的经济社会关系是怎样的,这样才能真正实现人的以及妇女的解放。巴特勒的性别操演理论中缺少对社会经济基础的关注,虽然她最终是致力于少数群体的幸福,但是她似乎忘了人在社会中最基本的关系就是经济关系。经济基础才能决定上层建筑。因此,巴特勒的性别操演理论应该更多与社会经济关系和社会解放运动联系一起进行考察。
2.2排除群体政治的可能性
巴特勒在《性别麻烦》一书中提出的性别操演理论反对性别身份的同一和永恒,强调个体的差异和性别身份的差异,这与马克思主义提倡的群体运动似乎是背道而驰的。巴特勒在此书中从“妇女”这一传统女性主义提倡的共同身份概念出发,解构“平等”“生理性别”“欲望”等一系列概念的虚幻性。但是从第二章开始,巴特勒似乎更加注重解构个体身份及性别认同,直到最后本书也没有提出什么群体政治实践的可能性。这也是巴特勒性别操演理论受到的很多批判之一。
如果说巴特勒的性别操演理论是为女人发言,还不如说巴特勒是为了性少数群体发言。她为了证明性少数群体的合法性,不断通过系谱学批判当下异性恋霸权和权力话语对性别的建构,从话语结构对传统性别理论进行颠覆,指出性别身份的不稳定性和暂时性,她的初衷也许是为了阐明少数群体也是人类的一部分,是不应该受到世人的有色眼光。但是她也同时切断了少数群体联盟的可能性,因为各自有差异,所以并不能有效地达成联盟,而个体是不能有效地获得权利的。这一点也是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者们对巴特勒性别理论的诟病之一。笔者也认为马克思提出的政治群体的联盟在政治实践中还是有必要的。
参考文献:
宋素凤性别麻烦:女性主义与身份的颠覆——后结构主义思潮下的激进性别政治思考[J].妇女研究论丛,2010(1):91-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