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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疼痛有关的温暖记忆

2016-07-14司马蕾

家庭医药 2016年7期
关键词:司马癌痛大夫

司马蕾

医学是一门有温度的科学。一个有温度的医生,应该是一个尊重生命、对患者痛楚深怀同情心的仁爱之人。这十几年,我一直都在帮助患者治疗痛疾,而来自患者及家属的信任和感谢,也时时让我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那种温暖的情怀,可以说,它们是与疼痛有关的温暖记忆……

一段戏

有一位老太太,因为骨关节炎疼痛找我诊治。来的时候她一瘸一拐,唉声叹气,心事重重。在了解她的病情时,我说,老年人退休后要有个爱好。她立马来了精神,她说:“我可是资深京剧票友,经常登台演出,是我们圈里的当家花旦呢!可最近膝关节疼得不行,走路都费劲,已经好几个月不能演了,哎……”

“阿姨,您别太担心,人老了,关节自然会退化。我会尽力帮您重返舞台。”我看了她的检查结果,还没到人工关节置换的地步,建议她行关节腔注射治疗,每周1次。

3周后,老太太的关节疼痛明显好转,走起路来精神多了。她高兴地对我说:“司马大夫,欢迎您有空来看我们演出,票包在我身上。”

“谢谢您,我的工作实在太忙,您可以录一段给我看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隔了一段时间,老太太又来了。她挂的号很靠前,却让别的患者先看,自己坐在门口一直等。当我看完最后一个患者,她拿着DV进来了。

“司马大夫,不耽误您吃午饭吧?最近我主演了《穆桂英挂帅》,让老伴录了一段,您看看我表演得咋样?”我听了一怔,老太太在门外足足等了3个多小时,只为让我看一段她演的京剧!

老太太指着屏幕自豪地说,“穆桂英是我演的,我这身段和唱功都挺到位吧?我这膝盖多亏您了!”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瞧老太太的精气神,俨然是一位专业演员。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作为一名医生,有什么比医患之间的信任更让我感动呢……

一束花

2011年初夏的一个早晨,阳光明媚。我正准备出门诊,一位中年女性手捧鲜花朝我走来。

“你不是孙阿姨的女儿吗,怎么一大早拿束花?”我问。

“司马大夫,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感谢您为缓解我妈妈的癌痛做的努力,这几年她过得很快乐。前天她走了,留下遗愿让我一定亲自到医院向您致谢。”听完她的话,我心里先是泛起一股暖流,一种职业的神圣感油然而生;但内心也有几分莫名的悲伤,在疾病面前,医生经常会遭遇无奈之痛。

患者或家属给我送花有过多次,但收到患者离世后的感激赠花还是第一次。我手捧鲜花,脑海里映出那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太。

那是2008年的一天,65岁的孙阿姨因为乳腺癌骨转移疼痛难忍找我诊治。当时她是坐着轮椅来的,憔悴而痛苦。

“癌痛折磨得她几次想自杀。您一定要想办法帮帮她。”孙阿姨女儿含泪央求道。

“骨转移疼痛是癌痛里最剧烈的,我能理解。”我攥着孙阿姨的手,微笑而坚定地对她说:“孙阿姨,您放心,我有办法减轻您的疼痛!”

我先给她选择了合适剂量和类型的麻醉性镇痛药,效果立竿见影。下一次来的时候,她的疼痛明显减轻,也不用坐轮椅了。我重新评估了她的病情,建议她采取姑息性小剂量化疗,这样既能减轻痛苦,也可以减缓肿瘤扩散。孙阿姨和女儿欣然接受了这个方案。

4个疗程后,孙阿姨的病情控制得很好,止痛药也不用了,仅使用内分泌治疗和骨保护剂维持。她可外出散步、干家务,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有一次她来看门诊,见到我高兴地说她的生活再次充满阳光,还自我调侃说:“司马大夫,我再也不想自杀了,我可要好好活着。”

就这样持续了3年,每次她来门诊,都会和我说说高兴的事儿。走时总不忘叮嘱说:“司马大夫,多保重身体啊!”

遗憾的是,3年后孙阿姨的病情开始加重,姑息性化疗效果已不太理想。随着疼痛的加剧,我又给她调整了镇痛药和减轻晚期症状的辅助药物,尽量让她好受些,这样差不多持续了半年多。

“妈妈走的时候很安详,那几天她多次提起您。以前大夫说她恐怕活不过1年,是您给了她信心和希望,这3年她挺快乐的。”孙阿姨女儿的话让我想了许多。晚期癌症患者对医生的依赖甚至超过亲人、朋友,如果医生不给他们信心,他们将失去最后的生命希望。任何一位有责任感的医生都会竭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尤其在生命末期,我们最应该做的是尊重患者的感受和意愿,帮他们有尊严地走完最后一段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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