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交叉——浅谈20世纪现代和声音响观念
2016-07-12魏德邦星海音乐学院510006
魏德邦 (星海音乐学院 510006)
平行·交叉——浅谈20世纪现代和声音响观念
魏德邦(星海音乐学院510006)
20世纪现代和声在传统的调性功能和声体系上不断拓展其结构与调性内涵,形成多样式的和声音响结构。从而形成有别于传统和声的音响观念,各和声体系在平行与交叉中即“独立”又“交集”。其物理音响与心理音响相互作用,作曲家在丰富的创作实践中构建20世纪现代和声音响观念的特征。
现代和声;作曲技术理论;音响观念;心理音响;物理音响
一、现代和声音响观念形成的时代环境
和声是纵向和横向运动的集合。西洋大小调体系下的功能和声经历了数百年的发展,在19世纪末已将古典调性功能和声推至瓦解的边缘。随着表现内容与文化观念等碰撞变化,许多作曲家不断拓展和声语汇,冲破了调性和声束缚, 弱化调式稳定音级的倾向,半音化的大量引入,功能与调性的模糊,凸显了和声的色彩性及独立性, 以此满足不同音乐内涵的表现。当然,这一切的演变都离不开当时社会人文思潮与社会整体环境的影响。音乐因人的感知与丰富且复杂的情感而源远流长在艺术的历史长河之中,如果抛开人为主体的社会来探讨音乐形态内涵将显得僵硬而没有灵魂。
作曲家个人的创造固然是重要的,而背后的时代,人文对艺术家与观众产生的作用不可小看。正如贝多芬再伟大也无法完成斯托克豪森《青年之歌》那样的电子音乐作品,这就是不同时代赋予艺术家不同的使命。一部音乐史恰恰也是人们的情感在声音世界的记录,音乐是 “无形” 的时间艺术,音响在时间的流动中承载着人类内心世界情感变化,同时音乐构成的诸多元素也必将在时间的链条上有序的运动。
二、现代和声在平行与交叉中发展
和声技术的突破或发展不是单一进行的,和声是运动的,作曲家们以自身的创作实践给我们创造了丰富,色彩斑斓的和声语言,通常在纵向音高与横向运动,以及调式调性等方面进行拓展。在纵向上,以三度叠置的功能和声,突破三和弦为基础的传统和声,把音响结构基准提升至七和弦以上或附加变音和弦,增强了和声的音响紧张度与音响密度;也有以非三度为结构的二度、四度甚至“音块”等构成和弦,此类和声构成在音响上打破一直以来三度叠置的音响主导地位,与其说是突破三和弦体系,不如说是打破西方音乐文化单一主导地位的格局,世界多元音乐文化进一步融合碰撞的结晶。
20世纪的和声有诸多的类型风格体系,总体形成“实用性”音响与“实验性”音响两大范畴和声,它们在平行与交叉中相互影响、发展。“实用和声”以调性功能化和声为主导,延展和声色彩有机融合;“实验和声”以二度、四度、音块等音程结构和声为代表。至今,有调性的或调性明确的音乐占有大部分的听众群体,也是大众音乐生活中占据主导的重要音响观念。当时在“十二音序列”,“现代派”“先锋派”“偶然音乐”“微分音乐”等音乐平行发展的“狂热”时期,仍然有诸多作曲家在把握“传统”与“现代”有机渐变的方式进行创作,如布里顿、肖斯塔科维奇、普罗科菲耶夫、欣德米特。流行乐与 爵士乐方面的披头士、迈尔斯•戴维斯等等。20世纪都概括成标新立异,学派纷呈的时代,这些“折中”的作品或作曲家往往被史学所忽视其共性中的创新地位,在20世纪音乐生活的重要性,与其说是“保守”型(相对于标新立异的表现主义、偶然主义等而言),不如说是在传统与现代寻找到平衡的时代主宰者。这种“保守”还保持了音乐作为人类而存在情感表达的基本内涵,且平衡了人文在发展过程中的延续。若为了革新而丧失音乐最本真的情感表达,且都以经历几千年人类共同心理审美洗礼的结晶的话,必然会是昙花一现,现象大于实质意义。一切个性务必在共性的土壤生根发芽,没有共性基础的个性,也只能是哗众取宠过眼云烟罢了。
三、物理音响与心理音响的相互作用
和声是人类对物理音响的心理的作用,同样的一个和弦在不同的音区、排列方式、音色、音量、监听环境等都将影响我们对该音响的心理感受。传统和声以调性中心为主导,不稳定到稳定解决的过程,完成内心期待的兑现,此种期待的兑现正是人类一直以来遵循审美的习惯程序,在这种习惯下,调式功能和声很好的胜任这种“有序”的情感表达。表现主义十二音放弃了调性功能的依附力,解放了音级之间的关系,同时也就放弃原有期待的兑现逻辑,形成相对于一直以来有序的情感的“无序”表达,一旦音响只是按照物理意义上的和谐紧张度来构架音响纵向横向的时候,放弃了音响接受对人类心理的感受,势必会让听众难以得到内心的共鸣,此“有序共鸣”恰恰是众多现代派音乐缺少的,以至与听众审美产生逆差需求,最终慢慢地退出观众音乐生活舞台。
而今再从音乐背后来看音乐,音乐不管什么流派什么样的和声体系,一旦它不被人们情感所需求,也就离“博物馆”不远了。每个时代人们的审美与对音乐类型的选择都将随着我们的文化、生活的改变而改变。不同的生活方式、地域文化,都将有不同的音乐需求,或者说是不同的音响需求。和声是立体化的音响,在不同的流派有着不同的处理方式,形成不同的音响观念,有些侧重音色在音乐发展中的主导地位,而有些则侧重和声在发展中的推动作用,不管哪种方式,最终音乐都要回归听觉艺术的特质属性上来审视音乐艺术的审美需求。更离不开时间过程对听觉心理的变化而达到声情高度协和统一。
创作的本身不只是技术本身,而是表达情感与形式的高度协和统一,艺术观念与音响观念一体化融合构建。如何转化西方作曲技术为己用是我们一代又一代音乐家一直努力探索与实践的课题。技术背后的人文语境的不同,必然有着不同的艺术表达诉求,不同的审美体验。正如西方的油画与中国的水墨画,两种不同的文化,在艺术追求与审美都有各自的不同。同是色彩,它们同时具有物理与心理的双重属性,和声何尝不是呢?“音块”固然是20世纪先锋派音乐使用较频繁的和声手段,色彩非常浓重。在陈其钢的《逝去的时光》作品里,在纵向的结合上具有音块的效果,作曲家通过横向音高排列、多调式音阶、音色等纵向叠置,横向运动,形成水墨般的朦胧感,如同墨与水相容一体,相得益彰。从物理声学层面而言是极不“和谐”的,但心理音响与审美体验恰是非常合适且与表现的内涵极具和谐统一。也正如一首都以七和弦为基准的作品,突然出现三和弦,此时的三和弦是那么的“刺耳”不“和协”。物理与心理的属性同时作用我们的和声的音响观念特征的形成,从整体来看,20世纪的现代和声更侧重物理属性在创作中的作用。
四、结语
20世纪现代和声的音响观念对当下音乐创作产生深远的影响,随着社会环境与文化思潮的不断变化,当下音乐创作延续多样式的和声技术手法不断向融合、多元化发展,凸显现有和声技术的融合创新并没有上世纪“激进”的创造全新体系或是特定类型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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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邦,星海音乐学院现代音乐与戏剧学院青年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