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非遗之口头文化的传承与保护
——以泰兴《吉高的传说》为例
2016-07-12江苏省泰兴市文化馆225400
丁 伟 (江苏省泰兴市文化馆 225400)
浅谈非遗之口头文化的传承与保护
——以泰兴《吉高的传说》为例
丁 伟 (江苏省泰兴市文化馆 225400)
我国第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数据中心的建立者,著名民间文艺家冯骥才先生指出,在所有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当中,最脆弱的当属口头文学,因为口头文学最易消亡,“一个传说不管多么美丽,只要没人再说,转瞬即逝,而且消失得不知不觉和无影无踪”。因此说,口头文学的传承和保护工作,需亟待加强,且任重而道远。
非物质文化遗产;口头文学;吉高传说 ;保护;传承
一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范围包括:(一)口头传统,包括作为文化载体的语言;(二)传统表演艺术;(三)民俗活动、礼仪、节庆;(四)有关自然界和宇宙的民间传统知识和实践;(五)传统手工艺技能;(六)与上述表现形式相关的文化空间。而在所有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当中,最脆弱的当属口头文学,因为口头文学最易消亡。冯骥才先生指出:“口头文学是数千年来老百姓自己的精神创造,它最鲜明和最直接地表现中华民族的精神向往、人间追求、道德准则和价值取向。中国人的气质、智慧、审美、灵气、想象力和创造力,充分彰显在这种口头的文学创作中。”
那么什么是口头文学,口头文学又具有哪些特征呢?
口头文学是口口相传的文学作品,是民间文学的主要流传方式,是广大劳动人民的语言艺术——人民的口头创作。这种文学,包括散文的神话、民间传说、民间故事,韵文的歌谣、长篇叙事诗以及小戏、说唱文学、谚语、谜语等体裁的民间作品。口头文学是民间文学的一部分,且是最主要最原始的部分,是最早期的民间文学,是后期书本民间文学的源泉。
口头文学兼具有人民性、口头性、变异性、传承性、艺术性等特征,而其最本质也是最重要的特征就是产生于民间,流传于民间,发扬于民间。口头文学是人民群众最真实的生命体验,属于“原生态”的文学样式,毫不矫揉造作,它直抒胸臆,活泼生动,老少咸宜,往往能用最简单的语言揭示最深刻的内容。
在泰兴民间口头文学《吉高的传说》未付诸文字之前,吉高的传说就是主要依靠人民群众世代口授而传承下来的,大约在清朝中后期开始流传,距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吉高传说中有相当一部分讲的是为地主老财帮工的故事,故事主要描述吉高跟地主老财斗争(主要是斗智)的情节,内容不外乎讲地主老财如何刻薄和愚蠢,吉高如何仗义和机智,当然,最终结果往往是吉高一方取得胜利。由此可以推断,吉高传说的始作佣者,应该是最穷苦的下层人民,最有可能是那些帮地主打短工和住长工的男性。吉高传说塑造了一个别具个性的智者形象,多反映了清朝中后期至民国初期苏北人民的生产、生活情况,一经问世就迅速流传,一方面缘于故事反映了阶级剥削的深重,反映了穷苦百姓的善良愿望,另一方面是因为不少故事本身比较生动有趣,具有娱乐性,讲吉高的故事成为贫苦百姓劳作之余的消遣方式。
二
口头文学广泛地存在于社会生活之中,涉及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不仅是一种文学,更是一种文化和生活。冯骥才先生说:“我们的一代代先人就用这种文学方式来传承精神,表达爱憎,教育后代,传播知识,娱悦生活,抚慰心灵;农谚指导我们生产,故事教给我们做人,神话传说是节日的精神核心,史诗记录文字诞生前民族史的源头。”
人民群众运用口头文学进行传统的道德教育,这对于中华民族品格的形成,起了良好的作用。我国传统的道德思想,相当一部分存在于口头文学当中,并借助口头文学得以传播。泰兴《吉高的传说》中,许多小故事也同样蕴含着传统的道德思想,如:《吉高的传说》之《光打虚号子》:
吉高在一个财主家做伙计。这天,财主叫他带上几个人去车水沤田。水乡农家踏车沤田是件又重又累的农活,特别是带锣鼓的六人轴,一个个都得拿出吃奶的劲儿。可是财主很吝啬,早上只烧了一锅薄粥,伙计们喝了三四大碗粥,走起路来肚子“咕嘟咕嘟”响,谁还有力气踏车啊?到了田里,吉高让伙计们休息,自己敲起踏车锣,又领着伙计们打起了车水号子,财主听到锣声号声,又担心吉高唱“空城计”,就爬上草堆偷看,吉高将计就计,收起锣鼓,指着草堆忙说:“伙计们,老板喊我们吃饭哩!”众人抬头一看,只见财主正手搭凉棚朝这边看哩。财主见吉高带着伙计们回了家,大惊,吉高说道:“老板不是站在草垛上招手的吗?我想,定是老板怕我们薄粥不见饥,叫我们回家吃饭了。”财主一听,只得自扳舵子自转弯:“是的,是的,回家吃饭,回家吃饭。”说着,让佣人把中饭端上桌。
这则小故事,把吉高惩恶扬善的性格特征表现的淋漓尽致。惩恶扬善即惩戒恶行,显扬善举,是中华民族的优秀道德品质,从惩恶扬善,铁面无私包青天,到敢于直言进谏,惩恶扬善,一心为民谋利的海瑞,再到现今惩恶扬善,举报学术造假的一批平均年龄70多岁的老教授们,世世代代的人们都在继承这种惩恶扬善的精神。
口头文学是进行历史教育的工具。在文字产生之前,历史主要是靠口头文学来记忆和记载的。在很多少数民族地区,这些口头文学还没有用文字记录下来,当地的历史传统主要通过口述得意延续,口头文学是传授历史知识的唯一媒介。即使在人民群众基本上具有书写能力和普遍使用文字的地区,口头文学同样是历史的承载者,历史同样需要借助口头文学获得记忆和延续,也正是基于这种客观现实,当代史学以历史重构为目的,关注口头历史和口头传统。
吉高是一个民间“智侠”形象,类似于新疆的阿凡提,他嫉恶如丑,足智多谋,专为穷人打抱不平。吉高传说中,有相当部分专门描绘他怎么捉弄为富不仁的老财和官员,妙趣横生,最受老百姓欢迎,同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封建时代阶级压迫的现实。如《吉高的传说》之《智毁水上阁楼》:
河附近住着一个姓孙的恶霸,他在河中央砌了座水上阁楼。这样一来,河面更狭窄,水流更急,不好行船了。有人告诉吉高,吉高心生一计。他让几个船工把船都撑到河面上,对着水上阁楼撞去,刹那间,几十只船蜂拥而上,姓孙的水上阁楼东倒西歪,毁了。孙恶霸火冒三丈,把吉高和船工拖到县衙去。老爷升堂,还没问话,吉高“叭叭”打了船工两个嘴巴。县老爷问其原委,吉高说:“我雇船让他水上行,他们驶到岸上去,你说该打不该打?”“唔,打得好!”吉高又问:“你说房子应该砌在岸上,还是砌在河上?”“当然是岸上了。”“那么,孙财主岸上的房子下河撞坏了民船,该谁赔钱?望大老爷申张正义,为民做主。”县官随即下令孙恶霸拆楼赔钱。
吉高生活在动荡、腐朽的清朝末年,官宦腐败,民不聊生,广大百姓处在水生火热至终。《智毁水上阁楼》把地主阶级占有土地,生活腐败、横行霸道的情形生动、形象地表现出来。
口头文学在传播的过程中,往往采用当地的语言,有利于探究各地的方言和俗语。吉高传说中运用了大量民间方言和俗语,是苏北乡土语言的宝库。
三
斗转星移,世事巨变。由于现代化、经济全球化进程、电视网络媒体的冲击,农业文明向着工业文明快速转型,与农耕文明相伴而生的民间文艺,尤其是口头文学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民间艺人曾用口述的方式延续着我们民族文化的生命,他们大都是口头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代表者或是惟一传人。我们如何握住他们的手,给以温暖和呵护,不让口传心授的民间口头文学成了断线的风筝?泰兴在《吉高的传说》的传承中,作出了一系列的摸索。
首先,口头传承,广泛培养《吉高的传说》传承人。
在传承过程中,传承人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没有传承人就没有流传至今的口头文学作品。传承人的经历、身份、职业修养、所处环境等不同,会形成不同的传承方式。泰兴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深知这点,为此,从社会中,遴选出不同身份,不同经历和职业修养的人作为《吉高的传说》传承人,他们有学者、公务员、教师、工人、农民等,对他们进行集中培训,邀请熟知《吉高的传说》的老学者、老艺人进行口头传授。对于成绩突出,在《吉高的传说》传承过程中有突出贡献的传承人,泰兴非遗保护中心都会给予奖励,并且每年都会划拨一定财力予以支持。
其次,文本传承,将《吉高的传说》付诸文字。
口头文学是活性形态,具有口头性、变异性和集体性等特征。它会因地点、时间、人群等因素而发生变化,形成形态各异的版本。因此口头文学文本形式的出现就成了历史的必然趋势。泰兴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聘请传承人和社会上熟知吉高传说的学者撰写编纂《吉高的传说》系列小故事,并发表在一批国家级、省级学术刊物上。泰兴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还积极联络辖区内的各中小学,将《吉高的传说》编入校本教材,在青少年中间进行广泛的传承。
最后,音像传承,刻制《吉高的传说》音像文本。
随着信息社会的到来,音像、光盘等多媒体技术和网络技术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使口头文学传承的载体日益现代化、多样化。目前,泰兴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已经对《吉高的传说》进行了部分的录音录像,录音录像时长已达50多个小时,从而使人们能一睹老艺人的的风姿神态。保护中心积极联络电视台、电台等新闻媒体深入田间地头,挖掘民间艺人的资料,鼓励泰兴市民用自己手中的DV随时记录下有关传说的影像,使得吉高传说更加的全面、丰满。音像文本的传承在口头文学的传承中所占的地位会越来越重要,所产生的影响会越来越深,所发挥的作用会越来越大。
泰兴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试图通过不懈努力,将最脆弱的口头文学保护工作做得更加的完善、完美,让我们民族灿烂的口头文学永远相传并发扬广大。
[1]黄中祥. 哈萨克族口头文学的传承方式 [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1).
[2]刘壮,谭宏. 传媒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的作用[J].新闻爱好者:理论版, 2007(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