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本时代最坏的与最好的
2016-07-11叶檀
叶檀
中国制造业的低成本时代已终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取决于中国经济是否已经做好了应对高成本、转向高端制造的充分准备。从现在来看,似乎还没有做好充分应对。
中国绝大多数劳动力,依然未经专业培训,他们经历九年制义务教育后,就开始出门打工。庞大的群体依然只能在产业链的低端找到工作,这也是基建与制造业在中国如此重要的根本原因,满足绝大多数低技能人士的就业。就业是硬道理,产业升级倘若只是喊口号解决不了就业难题。
各地最低工资上升,是出于转型期培育庞大中产阶层的需要,但劳动效率如果不能同步上升,高收入、高资源阶层不愿意让渡部分利益,最低工资的上升就只是增发货币、加剧企业负担的货币现象。
目前的高成本也是制度不畅、经济转型下成本的刚性提升。投资回报率在下降,目前的投资回报率已经下行到难以得到回报的程度。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白重恩致力于研究投资回报率,他指出,2008年之后经济质量不好并非来自外部冲击,而是因为中国资本配置效率大大降低,未来资本回报率还将稳步下降,对财富积累不利。
中国经济仍有发展潜力,但资源的配置出现了问题,政府主导资源配置的现象仍然比较普遍。相反,在重大基建上,各种各样的政府基金,甚至从第一央行到“第二央行”的资金直接分配通道越来越多。2007年前,资本分配配置的效率没有恶化,甚至有所改善,但之后,越好的企业、生产率越高的企业,效率改善速度越快,生产率越低的企业,改善速度甚至是负的。2008年之后经济质量不好,很多人是说来自外部的冲击,其实是我们自己的资本资源配置效率在降低。
PPP项目,很多为国企量身定做。2016年年初以来,国企在热点城市抢地王,背后的根源就是大型央企资源成本非常低,加上对于未来资产价格不断升级的预期推动的估值上升,使大型国企成为地王主力军。不仅在国外,在国内他们仍然财大气粗。这就是制度的刚性成本。表面上,有些地方政府的效率很高,比如,实行一站式窗口服务,客观地说,在某些项目上,中国政府效率远高于欧美国家。问题在于,一旦出现了某些决策的失误,基本上是不可逆的。
我们很难对一个具体项目做出对或者错的判断,但对于高成本背后的租金与低效运作模式必须有足够的警惕。从格申克龙等经济史家的研究看,后发国家强势领导者对经济的主导更强,但这样的模式在转型的关键时刻,就要看制度的刚性成本能否下降,在核心领域推行法治市场模式。
虽然一些预测比较悲观,但对中国中产收入阶层的购买力都抱有充分的希望,也有对中国经济未来前景极好的机构。麦肯锡6月指出:如果中国转型为由生产率带动的增长模式,可能在2030年前GDP增加5.6万亿美元。
高成本时代并非都是坏事,如果高成本带来食利阶层、寻租阶层与通胀,就是最坏的事,高成本时代带来产业变化、财富增加,那就是转型部分成功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