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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计行业领军人才培养效果研究

2016-07-09张立民

中央财经大学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领军审计师声誉

许 钊 张立民

一、引言

审计师声誉一直是理论界和实务界关注的重点问题。从理论上讲,审计师声誉的概念可以分为广义和狭义两种,广义的审计师声誉是针对会计师事务所这个审计师的群体所代表的集体声誉,而狭义的审计师声誉的概念则是指注册会计师的个人声誉。现有研究更多地关注了会计师事务所层面的广义的审计师声誉,考察审计师声誉对于会计师事务所审计质量、审计费用以及出具的审计意见的影响(方军雄,2011[1];王兵等,2011[2];刘笑霞和李明辉,2013[3]),细分层面更多地关注了分所层面的影响(Reynolds和Francis, 2001[4]; Ferguson等, 2003[5]), 对审计师个人声誉的研究较少,而我国的注册会计师签字制度使得对审计师个人声誉的研究成为可能。

我国的签字注册会计师制度要求,审计报告除了由一名负责该项目的注册会计师签名盖章外,还必须由对该项目负最终复核责任的合伙人或主任会计师签名盖章。而注册会计师、特别是合伙人或者主任会计师,一旦将其姓名与审计报告联系在一起,即需要承担相应的审计责任和审计风险。因而,审计师个人声誉和个人的职位特征都会对出具的审计报告的质量产生影响。

截至2015年,财政部于2005年启动的全国会计领军人才培养工程已经进行了10年,这其中包括对注册会计师的培养共11批。会计领军人才计划的目标是培养优秀会计人员的荣誉感、使命感和责任感,提升会计人员的专业素养和职业精神,使其具有模范带头作用,从而带动其他会计人员的职业道德的提升,促进行业环境的公正和公平,进而带动整个审计行业的发展。因此,领军人才在培养前后审计师声誉上存在差异,领军人才的培养过程可以提升个人声誉,这为我们研究审计师个人声誉的作用机制提供了良好的制度环境。

本文以2006—2014年A股非金融保险类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考察会计行业领军人才的培养效果,检验受到会计领军人才培养的注册会计师在培养后,审计质量是否得到提升,进一步地,考察注册会计师职务特征及领军人才培养方向对于审计质量改进的作用,最后补充检验领军人才的培养是否会导致审计费用的溢价。本文的研究发现,经过培养的注册会计师,其审计质量明显高于受培养前,并且有一定程度上的审计费用溢价的情况。进一步的检验发现:从审计师职位特征来看,职位越高,审计质量的改善效果反而较差;从培养方式来看,参与主任会计师培养的领军人才,培养带来的提升效果更加明显。

本文的研究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第一,从个人审计师的视角,考察了审计师声誉对于审计质量的影响,对现有研究更多地侧重于会计师事务所层面的声誉作用,对个人声誉的研究相对较少进行了补充;第二,从审计师声誉的提升的视角,考察声誉对于审计质量的影响,填补了现有研究多从行政处罚造成的声誉毁损出发所遗留的空白;第三,从注册会计师个人特征出发,考察了审计师职位特征和培养方向对于审计质量的影响,丰富了相关研究的文献,对今后研究进一步考察审计师个人特征对审计师声誉的影响提供了理论依据和数据支撑。

本文接下来的结构安排如下:第二部分介绍国内外研究现状并提出假设;第三部分是研究设计和样本选择;第四部分是实证研究结果分析;第五部分是补充检验;第六部分是研究结论和政策性建议。

二、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说

(一)文献回顾

针对审计师声誉的研究,以往研究关注了会计师事务所的声誉,研究发现,无论是在审计师诉讼风险高的美国(Chaney和Philipich,2002[6]),还是在审计诉讼风险较低、法律制度还不够健全的其他发展中国家(Weber等,2008[7]),会计师事务所的声誉受损都会对其被审计客户的股价产生负向的影响,会导致被审计客户有动机更换审计师(Skinner和Srinivasan,2012[8]),督促会计师事务所提升审计质量(Chena等,2009[9])。然而,现有针对审计师个人声誉的研究较少,研究方向也较为有限,仅仅从签字注册会计师制度、行政处罚对审计师个人的影响以及审计师行业专长三个方面考察审计师个人声誉的效果。

第一,从签字注册会计师制度来看,现有研究发现我国的签字注册会计师制度是有效的。研究发现,对于强制轮换制度,签字注册会计师的轮换要比会计师事务所的强制轮换更加有效。签字注册会计师轮换的特点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维护审计的独立性和客观性,避免注册会计师和被审计客户之间形成过于密切的关系,从而影响注册会计师的独立性和客观性;二是有利于促进注册会计师谨慎执业,面临新的外部环境,需要更多的审计投入,然而同所的注册会计师可以相对降低对环境的识别成本,在提高审计质量的前提下具有更高的审计效率。而事务所轮换会提升审计成本,使得上市公司在选择注册会计师时面临新的搜寻成本,也会使得会计师事务所在了解被审计单位时,增加额外的判断成本,在审计费用不变的前提下,被迫降低审计质量。现有研究也证实了这一观点,发现签字注册会计师制度相比于会计师事务所强制轮换更有效,事务所轮换后审计师对盈余操纵的容忍度更高,审计质量反而较差,并且事务所轮换会导致更高的审计费用,而签字注册会计师轮换则有助于抑制管理层的正向应计利润操纵行为(龚启辉和王善平,2009[10]; 谢盛纹和闫焕民,2013[11]; Firth等,2012[12])。综上所述,目前在我国审计市场上换“师”优于换“所”,换“所” 并未实现比换“师”更佳的改进审计质量的效果,而本文则希望在签字注册会计师制度的基础上,进一步考察个人声誉的变化对审计质量的影响。

第二,从审计师个人惩戒的角度出发,现有研究发现对审计师个人的行政处罚会对审计质量、审计收费、公司股价以及注册会计师的市场份额等因素构成影响。由于美国的资本市场的财务报告并未涉及注册会计师个人签字制度,这方面研究主要集中在新兴的资本市场中。我国证监会对于注册会计师个人的惩戒以通报批评和警告为主,只有极个别案件对注册会计师的处罚为“认定为市场禁入者”。由于处罚的严厉程度以及公开力度都有所欠缺,被审计单位的审计费用和审计质量也是由多方面因素决定的,因而审计质量和费用方面并未体现出明显的差异,个人惩戒的效果仅在市场份额上体现得比较显著。当注册会计师受到行政处罚时,实际上向市场传递了该注册会计师审计质量较低的信号。公众会对该客户的财务信息的真实性提出质疑,并导致股价的波动,因而客户更换原签字会计师的意愿较强烈,导致注册会计师市场份额的下降,但很难对被审计单位的股价以及审计收费产生影响(王兵,2013[13])。进一步地,当考察受罚的注册会计师所审计的上市公司审计质量时,无论采用会计稳健性还是操作性应计利润,审计质量均未在处罚后得到改善(王兵等,2011[2])。相比对会计师事务所的处罚,对注册会计师的处罚效果并不显著,这也符合了吴溪(2008)[14]的观点。对注册会计师的处罚并未对涉案会计师事务所造成直接的影响,也未对其质量控制体系作出明确警示和惩戒,使得会计师事务所很难在审计质量和审计程序的规范性上给予更多的重视,也就无法提升提供审计服务的质量,也就更不可能使其他注册会计师受到警示和震慑。这也说明,由于处罚对象毕竟有限,监管部门也很难对所有样本进行细致的排查,单靠对注册会计师个人进行行政处罚的方式很难从根本上改善其审计质量。

第三,从审计师行业专长来看,研究表明以特定的分所作为研究视角要比总所为视角更有意义。该观点认为行业专业水平是由个体专家和他们的私人知识构成的,因而很难轻易地获得并通过其他方式进行传播。而且从分所的视角来看,每一个分所都是决策单元,他们和客户接触,执行审计程序,最终出具审计意见(Francis等,1999[15];Francs等,2005[16]; Reichelt和 Wang, 2010[17])。

分所的观点可以进一步细化到注册会计师的层面,项目负责人计划并执行整个审计程序,并最终决定出具哪种意见类型的审计报告。和分所层面的观点类似,签字注册会计师对于审计质量具有最为直接的影响,通过细化到个人审计师视角的研究可以使我们进一步了解审计师声誉的作用机制。

综上所述,尽管我国的签字注册会计师制度使得研究可以从事务所的层面进一步细化到个人层面,但现有研究发现对个人的行政处罚很难改善审计质量,其他方面的研究也相对较少。但针对美国资本市场的同业互查报告的研究发现,在收到了同行认可其审计服务质量的报告后,事务所客户数量得到了增长(Hilary和Lennox,2005[18])。这说明在发达的资本市场中,对审计质量的肯定会得到上市公司的认可,那么我国的领军人才培养模式作为证监会和中注协大力推广的一种培养会计行业的领军人才,推动注册会计师行业发展,用其模范带头作用促进审计质量的方式,能否起到其预期的效果,这便是本文试图解决的问题。

(二)研究假说

会计领军人才培养是财政部下大力度推动的一个十年的培养工程,目的在于促进审计行业的发展壮大。而从微观层面来看,领军人才的培养目的在于提升注册会计师个人能力,提高专业技能,打造一批高水平的注册会计师。因此,接受会计领军人才培养的注册会计师可以在审计专业能力以及自身独立性两个方面体现出培养的效果,一方面通过几年的财务会计相关课程的学习以及境外培养可以提升注册会计师的行业专业化水平,使其审计程序更加规范化,审计判断更加准确,提升审计质量;另一方面,入选会计领军人才培养计划无论对事务所内部的模范带头作用还是对注册会计师自身的知名度,均有所提高,从而提升其独立性,进而提升其审计质量。基于此,会计领军人才的培养可以起到提升审计质量的作用,由此提出本文的假设1。

假设1:经过领军人才培养的注册会计师,在培养之后,其审计的上市公司审计质量得到提高。

我国证监会2001年要求审计报告除了由一名负责该项目的注册会计师签名盖章外,还必须由对该项目负最终复核责任的合伙人或主任会计师签名盖章。在我国,事务所的“合伙人”或“主任会计师”均代表职位较高的注册会计师,仅仅是在不同事务所的称谓不同而已(下文的“合伙人”包括主任会计师,通指事务所中的级别高的注册会计师)。作为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其通常是能力优秀、业绩突出的注册会计师的代表,从事务所的内部选拔过程中脱颖而出,最终成为事务所的合伙人。现有研究通过对一些会计师事务所的资深合伙人的问卷调查发现,合伙人相比于其他注册会计师,具有三方面的突出能力:创收能力、团队协作能力和专业技术水平。创收能力是指成为资源的载体和再创造的源泉,即能够吸收、转化并创造资源,这是事务所生存的保障,也是合伙人最主要的特点,即具有更多的知名度和社会兼职,才能具有更加广泛的市场。而团队协作能力和专业技术水平则是审计质量的象征,是事务所获得市场份额,占据市场地位的保证。合伙人专业能力较强,本身独立性较高,为了避免承担相应的审计风险和自身声誉受损,会更加重视审计质量,因此相比于非合伙人,审计质量的改进效果更明显,进而提出本文的假设2。

假设2:在注册会计师受到培养后,相比于非合伙人,受到培养的合伙人审计质量改善更明显。

会计领军人才的培养方向分为后备人才培养和主任会计师培养,主任会计师等同于之前提到的合伙人的概念,均指高级别的注册会计师。不同方向的培养差异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针对会计后备人才的培养,培养人员以有潜力的注册会计师为主,而对象包括了不同职位的注册会计师,例如合伙人和高级经理将接受同样类型的培养,缺乏针对性。而针对主任会计师的培养,参与培养的注册会计师均为合伙人级别,专业能力相近,培养课程也将更具有全局性和前瞻性,更适合受培养会计师的自身职位特征,即培养更具有针对性。另一方面,主任会计师的培养更具有标杆性,参与该方向培养的注册会计师将受到更多的重视,因而具有更强的动机改善审计质量。综合上述两点,参与主任会计师方向培养的注册会计师,审计质量的提升将更显著,进而提出本文的假设3。

假设3:在注册会计师受到培养后,主任会计师方向培养的注册会计师,审计质量改善的效果更明显。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

财政部的会计领军人才培养计划开始于2005年,正式开始培养的年份为2006年,故本文样本选择2006—2014年沪、深两地A股上市公司,考察经历了会计领军人才培养的注册会计师的审计质量在培养前后是否存在差异,并进一步考察审计师个人的职位特征以及培养方向的影响,在补充检验中考察审计收费是否存在溢价的现象。研究中所使用的审计师相关数据以及财务数据均来自CSMAR数据库,审计师个人职位特征数据和会计领军人才培养数据从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内部资料中通过手工收集获得。

在处理过程中,剔除金融保险行业,因为其资产负债率以及运营方式同其他行业存在显著差异;剔除各年度的ST公司,因为这些公司为了避免退市,存在显著的盈余管理的动机;剔除缺失应计模型必要数据的公司,如由于模型中需要使用增量信息,需要剔除第一年上市的公司。

(二)模型设计

本文基于Jones模型,采用操控性应计利润来表示审计质量,为了模型的稳健性,参照 Kothari等(2005)[19]的做法,通过业绩调整的操作性应计利润来反映审计质量,该模型为:

其中,各变量及衡量指标详见表1。

表1 审计质量测度模型指标

通过分行业分年度回归,计算残差DA,用其绝对值来衡量审计质量。DA越大,表明盈余管理的程度越严重,其审计质量越差。

在通过上述模型得出审计质量的基础下,本文的假设1通过模型(2)来考察。为了区分审计质量的改变是由领军人才的选择引起还是由领军人才的培养导致,本文在模型构建中通过Treat和Treat*Post来区分这种影响,Treat表明领军人才的本身所体现的审计质量的差异,而Treat*Post则考察了领军人才的培养前后的差异,也是本文的核心检验变量。其中Train为会计领军人才培养的哑变量,当注册会计师参与了会计领军人才培养计划,Train变量为1,否则为0。Post反映培养年份哑变量,培养开始后为1,否则为0。因此Train*Post的交叉项反映领军人才培养前后的差异,并通过进一步区分其他财务特征,分别考察经营性现金流CFO,上市公司规模LnA,资本结构特征Lev,收益水平ROA,盈利情况Loss,事务所特征Big4,成长性Growth。

然后,为了检验本文的假设2,考察注册会计师的个人职位特征的影响,模型(3)加入合伙人哑变量Partner。手工搜集的结果显示,参与领军人才培养的注册会计师的职位包括合伙人、主任会计师、高级经理以及部门经理等,故本文选取“合伙人”和“主任会计师”作为高职位注册会计师的代表。当参与会计领军人才培养的注册会计师是合伙人或主任会计师时,该变量取1,若为高级经理或部门经理等,则取0。通过交叉变量Train*Post*Partner,考察合伙人与非合伙人的培养效果差异,其他控制变量同模型(2)。

为了检验本文的假设3,模型(4)用Chief表示主任会计师培养方向,若注册会计师参加的是主任会计师方向的培养,则Chief取1;若注册会计师参加的是后备人才方向的培养,则取0。通过考察交叉变量Train*Post*Chief,分析不同的培养方向的注册会计师在审计质量改进效果上的差异。

具体的自变量、因变量以及控制变量的定义见表2。

表2 变量定义表

四、回归结果

(一)描述性统计

首先,对领军人才的基本特征进行描述统计。注册会计师方向的会计领军人才培养在10年的时间内,共进行了11个批次,因样本中剔除了金融类上市公司,故领军人才培养中也剔除4批次金融审计方向,剩余7批次培养时间、培养方向以及相关人数如表3所示。数据显示:培养时间从2006年开始,最后一批的开始时间为2010年;培养方向中,5个批次为后备人才,2个批次为主任会计师;主任会计师的方向中,所有领军人才均为合伙人或主任会计师等高职位人员;在后备人才的培养中,合伙人比例最高为85.7%,最低为39.1%。

表3 会计领军人才培养描述统计

然后,对样本的基本特征进行分组描述统计,考察领军人才培养后与其他样本的差异。描述统计结果如表4所示。可以发现,经过会计领军人才培养的注册会计师所审计的上市公司存在以下特点:审计质量无论是平均值还是标准差均小于其他注册会计师,说明经过领军人才培养后审计质量较高,且分布更集中;出具非标意见的比率为3.1%,低于其他注册会计师非标意见的比率4.5%,说明经过培养的注册会计师更倾向于出具标准意见;收取的审计费用与其他注册会计师基本相同;亏损的上市公司的比例相对较少;财务杠杆相对较低;公司规模基本一致;成长性也相对较高,而且成长性的标准差较低,说明经过培养的注册会计师所审计的上市公司相对增长幅度稳定,不存在较大波动。

表4 描述统计结果表

(二)回归分析

首先,通过模型(2)来检验本文的假设1,表5反应的是在控制了行业和年份影响后的回归结果,左列为不经业绩调整计算出的审计质量,右列为参照Kotharia等(2005)[19]的做法,用经业绩调整的方式计算得出的审计质量。从结果来看,无论采用哪种方式度量审计质量,Treat*Post的系数均为负,两种方式下的结果分别在5%和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说明经过领军人才的培养的注册会计师所审计的上市公司在审计质量上有明显的提升,这种培养过程确实可以提高注册会计师的声誉以及专业判断能力,抑制上市公司的机会主义行为,确保更高的审计质量。Treat的系数为负,两种方式的结果均达到了10%的显著性水平,说明入选领军人才培养的注册会计师,本身执业素质和执业能力较高,审计质量也就较好。其他控制变量的系数表明,公司规模越大,审计质量越高,但采用不经业绩调整的方式时结果并不显著;财务杠杆越高,审计质量越差;四大的审计质量相对较高,而亏损的企业审计质量较差。对比两种度量方式,发现在考察领军人才培养的效果上,采用经业绩调整的操作性应计质量的拟合优度更高,为20.4%,高于不经业绩调整的回归结果得出的4.7%,因而更适合于本文的检验,故后文为了更好地体现回归结果,只列示经业绩调整的应计质量的回归结果。

表5 假设1回归结果

续前表

然后,通过模型(3)来检验假设2,表6是对模型(3)的回归结果。表6的结果表明,参加会计领军人才培养的合伙人,相比于非合伙人,质量提升的效果反而更差,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但模型(3)中(β2+β3) 的系数之和为负,说明参加会计领军人才培养的合伙人,审计质量相比于培养前,具有明显的改善。回归结果与假设2不符合,结合领军人才的发展现状,本文分析其原因包括以下三点:第一,在参加会计领军人才培养的注册会计师中,相比于非合伙人,合伙人注册会计师通常具有较好的知名度,会担任更多的社会职务,例如财政部咨询专家、证监会发审委、行业专业咨询委员会等,这会影响合伙人对于上市公司审计工作的投入,降低其审计质量的改进程度;第二,会计领军人才中的非合伙人,通常具有良好的职业发展前景,且由于当前职位相对较低,为了进一步的发展,有动机付出更多的努力,在领军人才培养过程中投入更多精力,进而职业素养的提升更明显,审计质量的改进也就更显著;第三,合伙人本身就具有较高的专业能力和独立性水平,会计领军人才培养仅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因此质量改善不明显。因而最终回归结果中,参加培养的合伙人的审计质量的改进效果反而低于非合伙人,这应当引起相关部门的进一步的思考。其他系数的回归结果显示,被审计单位的经营业绩、财务杠杆、亏损状况以及盈利能力都会对审计质量造成影响。

表6 假设2回归结果

最后,通过模型(4)来检验本文的假设3。结果(见表7)发现,交叉项Treat*Post*Chief的回归系数为 -0.011,且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说明参加主任会计师方向培养的注册会计师,相比于后备人才培养方向,审计质量的改进效果更明显,证明了本文的假设3。结合之前的分析,本文认为,主任会计师方向的培养尽管同样代表了执业能力较高,级别较高的注册会计师,但主任会计师的培养具有更强的针对性,相比于合伙人和非合伙人的职位特征的差异,主任会计师的培养可以针对高职位注册会计师的职位特点,设计具有针对性和普适性的课程,对于相关合伙人和主任会计师的培养更加行之有效,因而审计质量的提升效果更明显。其他回归结果显示,模型的拟合优度为19.8%,各变量的系数中,公司规模的系数为负,说明被审计单位规模越大,审计质量相对较高。而财务杠杆、经营业绩、亏损情况以及成长性都会影响审计质量。

表7 假设3回归结果

五、补充检验

(一)内生性问题

在假设1检验Treat*Post变量时,审计质量与领军人才培养效果之间可能存在内生性问题,即入选领军人才的理由可能是由于注册会计师审计质量较好,审计判断准确,近年来审计质量提高显著,因此,本文通过考察滞后一期的审计质量,消除内生性的影响,检验领军人才的培养效果,结果依然支持本文的观点。

(二)审计质量的替代变量

在模型指标的选取中,本文采用了基于Jones模型的操纵性应计利润来衡量审计质量,审计质量作为本文的核心检验变量,对本文的研究结果存在显著的影响。在审计质量的代理变量选择中,现有研究方法还包括采用审计意见类型以及审计费用等指标,其中,审计费用越高,在控制了公司规模的前提下,说明注册会计师付出了更多的审计投入,或者具有更高的声誉溢价,可以认为审计质量越好。当采用审计费用对审计质量的衡量进行替代后,结果如表8列示,Treat*Post的交叉项的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领军人才的培养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审计费用的溢价,即注册会计师在培养后审计收费明显提高,因而证明了领军人才的培养可以提升注册会计师的个人声誉,在审计收费中通过溢价得以体现。

表8 稳健性检验结果

六、结论与建议

本文以2006—2014年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考察会计领军人才培养的实施效果,进一步地检验职务特征和培养方向对于审计质量的改善有何种方向的影响。本文的研究发现可以总结为以下三点:第一,参与会计领军人才培养的注册会计师在培养之后审计质量明显改善,审计收费表现出溢价的现象;第二,参加会计领军人才培养的合伙人审计质量改进效果反而不如非合伙人;第三,参加主任会计师方向培养的注册会计师的审计质量的改善效果要好于后备人才方向培养的注册会计师。

基于上述结论,本文的政策意义体现在以下三点:第一,参与领军人才培养的注册会计师所审计的上市公司培养后审计质量明显提高,这说明领军人才的培养可以通过提升注册会计师职业能力以及独立性的途径提升审计质量,这也为证监会和财政部提升会计师事务所的审计质量提供了一个新的路径,可以从简单的行政处罚过渡到奖惩结合,并通过树立标杆的方式,督促其他事务所学习和进步,进而提升整体的审计质量,带动整个审计行业的发展。第二,合伙人的审计质量改进程度相对较低,这需要引起监管部门的进一步重视,应该进一步明确合伙人的责任,使其重视审计质量,起到模范带头的作用,加强质量监督,避免其为了扩大影响力,由于担任过多的社会咨询的职务而影响其审计质量的进一步提升。第三,培养方向的不同也会影响培养效果,主任会计师方向的培养审计质量的提升更明显,而后备人才的培养由于职位不统一,课程缺乏更强的针对性,效果不如主任会计师方向,这说明在培养的学员中,应该针对不同的职位特征,制定不同的培养计划,使课程具有更强的针对性,才能更好地起到提升审计质量的作用。这对于中注协和财政部调整培养方针具有借鉴意义,中注协和财政部之后可对领军人才培养计划做适当调整,针对学员的职位特征,安排更具有针对性的课程,更好地发挥领军人才培养的效果,进而促进整个注册会计师行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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