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看海”是一个阶段性现象

刘洪波

现在，情况已经变化了，地下管网建设上升为突出问题，也是城市大规模发展获得成效所带来的结果。

每到春夏雨季，许多城市会有渍水发生，大多应属局部，有时连绵成片，网络上于是一派“看海”的标题，大街上则有抓鱼的轶事，媒体发问“城市的良心”，居民苦恼于生活的困扰。

渍水带来的社会生活的图景，况味是复杂的。你不知网络上观看“看海”的热烈气氛，有多少成分是在表现生活的困扰，有多少成分是苦中作乐的调侃，又有多少成分是因日常状态改变带来的兴奋。现实中的人们，在上班路上、下班路上、买菜路上、办事路上遇到了阻碍，不便是很大的，有的人家里进水，更是忙乱。而媒体对“城市良心”的反复叩问，也多少有些例行其事的味道。

此时，政府总是忙碌的，一方面是在为城市基础设施不良产生的问题而紧急行动起来，另一方面出现任何影响城市正常秩序的事态，政府总是需要担起责任，并准备接受人们的抱怨，乃至指责。有一段时间，“几十年一遇的暴雨”是城市渍水的通行解释模式；现在这样的说法已经很少听到了，如果每年都会有一些地方被暴雨所因，“几十年一遇”的说法就不再有任何解释能力。

今天，不受暴雨所苦的城市，实在寥寥无几。这些年各地建设很快，但重地上、轻地下，表面光鲜而不注重解决问题，这是一个常见的反思，但真实的情况是，城市的新建区域还是比老旧地带渍水情况要少得多，更多的问题不是新建带来，而是老旧地带设施不济。

为什么城市建设不是先把老旧地带改造好，再去建设新的区域呢，这是一个可能的提问，但如果新建一个区域比改建老旧地带投入少得多、带动作用也大得多，那么你会怎样选择？这就是发展阶段的具体例证，事情总是有轻重缓急的，总是有优先方向的。城市渍水是近些年才有，还是一直就有而只是近些年传播得更多？是正在进行诸多大型建设加剧了一时的渍水，还是不管不顾让渍水任其发生？我们不能说渍水造成的困扰是不重要的，不能说渍水应当视为正常，但至少是可以区分各种情况，了解真实原因的。

渍水问题，是城市减灾防灾能力的一个方面。城市减灾防灾，是没有尽头的事情，风雨雪雹成灾，发达国家城市也不时有闻。任何防灾系统，都不可能万无一失，系统设计的标准总是有限的，而难以追求无限保全，这里面既有技术能力的问题，也有系统成本的问题。减灾是在可承担的成本范围内去做到最好。

对中国的城市来说，排水设施建设确已到了需要急迫解决的程度。过去，城市更需要迅速解决吸纳人口的问题、实力增强的问题，一年有几天遭遇渍水之苦，或许是可以忍受的，现在，情况已经变化了，地下管网建设上升为突出问题，也是城市大规模发展获得成效所带来的结果。城市的很多问题，应放在一个巨大的背景下去认识，那就是城市化水平以每年1%的速度持续增长，高速城市化过程带来了各种不平衡问题，不是不需要解决，而是在长远和急迫之间怎样兼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