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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党廉吏(连载五)

2016-07-05马书岐

支部建设 2016年24期
关键词:知县百姓

■ 马书岐

上党廉吏(连载五)

■ 马书岐

王所用捐俸兴教

明朝的时候,各省设“提刑按察使司”,主管一省之司法事宜。省下又分为数道,道设“按察分司”,分察府、州、县,称分巡道。其兼兵备职者,又称兵巡道、兵备道。

明崇祯时,冀南兵巡道分巡潞安府和泽州、沁州、辽州,办公地点就设在潞安府城内。主官叫王所用,字行素,号宾吾,河内(今河南沁阳一带)人。进士出身。王所用为三品官员,相当于现在的副省级干部,但他却没有多大的官架子,性格随和,待人真诚,蔼如家人。在他的治下,无论妇孺老少,有事都可以到他的衙门诉说,王所用往往能片言立剖。王所用办事果断,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所得俸金,大部分都用于修建文昌书院,潞、泽两地的英才都聚在书院接受教育,多所成就。

文昌书院位于当时长治县学附近(即今长治医学院址),原名“共学书院”,由明万历年间潞安知府陈儒、知县方有度创建,到崇祯时,已历数十年风雨。王所用带头捐出俸禄,对书院进行修建,“更恢廓而崇饰之,西为射圃,上建校射亭四楹”,并更名为“文昌书院”(乾隆年间又改为“上党书院”)。作为封建社会的一名官吏,王所用能够不谋私利,捐俸兴教,培养人才,被百姓称为“清官”、“好官”。就是这样一位廉吏,因弹劾贪墨知县,反遭污陷,被革职。离去之日,有成千上万的百姓来为他送行,“俱跪道左,攀辕饮泣,上党至覃怀三百里,送者络绎,有至其家者”。

正所谓:天地之间有杆秤,秤砣就是老百姓。

王长和他的《爱钱歌》

这里说的这个王知县,名叫王长,字庆我,河北吴桥人,进士出身,明天启六年(1626年)任武乡县知县。王长生性温恭,毫不讲究吃穿,总是粗茶淡饭。身为一县之长,丝毫不扰民间,奉母纯孝,百姓交口称赞。后升任泽州知州,累官至河南副使。崇祯末年,李自成攻占河南,王长被闯军所杀。

王长做官公平,不枉法,不受贿。他在武乡任上的时候,曾作过一首《爱钱歌》,表明自己对钱财的认识:

非我不爱钱,我爱谁不爱!

敲骨吸人髓,天理良心坏。

逼人卖田产,把来我置盖。

逼人鬻妻孥,把来我养赖。

逼人借银钱,把来我放债。

人哭我欢喜,有些不痛快。

我见爱钱人,当身遭祸害。

又见爱钱人,子孙为乞丐。空落爱钱名,唾骂千年在。我有爱钱方,人己两无害。少吃一只鸡,可买五日菜。少穿一尺绸,举家有铺戴。俭用胜贪图,吾鼎尤当爱。

路鸿逵为民遭罢官

明崇祯年间,平顺人路鸿逵,从小学习特别用功,以秀才进入国子监读书,称为岁贡。岁贡是可以做官的,但官不会大,一般为从七品到八品阶的官职,如县丞、训导、教谕之类的。路鸿逵就是到大城(今河北廊坊市大城县)做了一名训导,主要负责教育方面的工作。正好遇上灾荒年,路鸿逵用自己的钱买来粮食,发给灾民,大家都很感谢他。灾荒还未度过,又逢农民起义军破城,路鸿逵被俘不屈,军中感其义,不忍加害。这件事传到上司那里,路鸿逵被提升为河南淇县知县。

淇县曾是商朝朝歌之地,又是兵地要冲,往来驿递频繁,接待任务十分繁重。以前总是派向里甲,弄得民间十分疲惫。路鸿逵到任后,设槽头,置听差,免去驿递扰民之弊。朝廷剿寇的大部队经过淇县,路鸿逵下令严闭四门,剿寇的部队只能驻扎在城外,路鸿逵组织民众送去饭食以待。这些部队多是骄兵悍将,稍不如意,就要寻衅滋事。路鸿逵好言安抚,不使县民遭受荼毒。朝廷下旨,让各县以砖包城,路鸿逵算了一下,淇县城池辽阔,如果全部用砖包砌,需要五六万两银子。而这些银子朝廷又不拨付,全靠地方筹集,淇县是个穷县,这无疑将给淇县百姓带来沉重的负担。路鸿逵说“竭民力以固空垒,何益?惟随时缮修,众志可恃”,多次向上反映,得以免。河南自然灾害较多,不是旱灾,就是蝗灾,而每遇灾年,灾民逃荒的很多,还有不少落草为寇,道路上随处可见饿死的人。路鸿逵一意抚绥,对朝廷催交的赋税尽量缓交,淇县百姓逃亡从贼者比起其他各县要少很多。

路鸿逵在淇县的这些作为,全都于民有利,但在吏部每三年一次的官员政绩考核中,却以催科不继,得中下,被罢官休归。淇县百姓为路鸿逵立生祠以祀。

路鸿逵被罢官回到平顺后,还有过多次善举。没几年病逝,淇县百姓徒步来哭者很多。

马知县无钱治丧

马瑾,字公瑜,长子人。从小就特别喜欢学习,明崇祯十五年(1642年)参加乡试,获得举人资格,还没有来得及补官,明朝便灭亡了。清顺治三年(1646年),马瑾进京参加会试和殿试,得中进士。当时,清朝刚刚立国,急需人才,马瑾很快就被授予句容(今江苏省句容市)知县。当时,句容县社会极不安定,有一巨盗,呼啸山林,打家劫舍,马瑾设计捕其首,绳之以法,使社会趋于稳定,百姓得以安居。一时名振江南,人们称马瑾为“马青天”。不料天不假年,马瑾忽染沉疴,死于任上。句容百姓环庭号哭,泣请于上,将马瑾列入名宦,永享祭祀。

马瑾死后,人们为他办丧事时,才发现他竟然囊无一钱,他的上司怜其清廉,“各赙赗有差”,纷纷伸出援手,送来车马、布帛等物,马瑾的儿子马元祺才得以扶柩归葬。

于嗣昌鬻产偿官税

于嗣昌在清朝算一位名士。他的有名,一是因为他出身于名门望族;二是因为他的文章曾受到皇帝的赞赏;三是因为他的儿子、孙子都是进士,曾孙于敏中是乾隆年间的文华殿大学士兼军机大臣。于嗣昌,字九扶,号毅庵,镇江金坛(今江苏金坛市)人。是顺治十八年(1661年)的进士,文章声望,彪炳一时。他的先辈,代代有名臣,文风传家,根脉很深。

康熙七年(1668年)春,于嗣昌到襄垣任县令。当时的襄垣,土地贫瘠,百姓贫困。于嗣昌到任后,就革除浪费,节简支出。面对襄垣好多百姓因交不起皇家税赋只好外出逃荒的情况,于嗣昌并不急于催租收税,而是采取安抚之策,设法缓征粮税,使好多逃税赋的百姓返回家乡。对于一些历史积案,于嗣昌裁决、定罪清清楚楚,原告被告均心服口服。照以前旧例,官员为备公事急用,可以从官库里抵借钱粮。于嗣昌为了杜绝贪污,予以全部废除,并勒石刻记以备后任仿效。按照清初定例,每十年审查一次人丁户口,向来移甲换乙、匿多报少的现象屡有发生。于嗣昌禀公严明,访查探明其弊端,逐户挨门审查,杜绝了作弊之患。

于嗣昌还积极兴办学校,教民植树造林,牧养牲畜,严格保甲制度,力戒严刑乱罚,根绝拉帮结派,杜绝贿赂,政绩不可枚举。

于嗣昌在襄垣任职五年,使得襄垣乡风大变,百姓安居乐业。不料康熙十一年(1672年),于嗣昌因积劳成疾,一病不起,弥留之际,对守在身边的儿子岸斋、汉翔说:“五年来,因缓百姓租赋,已拖欠官税六千五百多两,我死之后,你可将家中薄产卖掉,用以偿还。”

于嗣昌死后,城中无论老幼男女,莫不痛哭呼号,在崇福寺的书斋设立了于公的木制神位,每逢初一清晨,都要来上香跪拜。于嗣昌当了五年的襄垣县令,为补上历年所欠下的赋税,兢兢业业,除日常所用外,没有任何其他物用开支,就连治办丧事的费用也拿不出来。幸有岸斋、汉翔陪侍于署衙住所,想方设法,竭尽哀礼。先将于公的太夫人及家眷送归南方老家,又在襄垣停留了三年,变卖老家产业,最后偿还完拖欠的官税。三年后得以扶柩南归故里。离去时,襄垣全城人都沿途哭泣相送。

芥菜知县

上党产芥菜,上党之民食芥菜已成习惯。明朝时,武乡有一位书生名叫李仁,字元善,以举人授河南上蔡知县。李仁以清廉自守,一介不取,当了县官之后仍然不忍奢靡,每次吃饭很少见肉,而顿顿食啖芥菜。上蔡百姓给他编了一首芥菜谣:

李知县,有点怪,

不爱鱼虾爱芥菜。

一日三餐不见腥,

只见芥菜萝卜缨。

有一次,上蔡有位乡民到县衙找到李仁,对他说:“我在耕地的时候,从地里头翻出一包银子,愿上交官府。”李仁说:“我听说你特别孝顺,现在你又拾金不昧,说明你品行高洁,这是上天赐于你的,你就不用上交了。”这位乡民坚持要上交官府,李仁便派操守严谨的下属用这些钱为这位乡民添置了一些物产,这位乡民感激不尽,夜送礼于李仁,李仁坚决不收,其人感叹而去。

李仁在上蔡任职九年,众服其廉。忽一日,家乡捎来口讯,说父病,于是告假回到武乡。从此无意为官,在家乡明正学以训子孙,敦孝让以化乡里,名播方圆,远近效尤。死后入乡贤。

王镇寰却馈金

在上党境内,平顺人向来以敦厚诚实著称,王镇寰又是一例,少时家贫,父亲又早早去世,几个兄弟尚小,王镇寰在苦读力学之余,躬耕以自给,将几个兄弟抚养成人。清顺治初,王镇寰以岁贡任洪洞训导。工作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为釐清学田,日夜奔波。虽然俸禄不多,他仍常常把结余下来的钱用来捐资修学,经全县教育界联名推荐,王镇寰被提拔为河南西华县知县。赴任时西华县刚刚经过灾荒,全县一片残敝,好多灾民都还逃荒在外。王镇寰到任后,加意抚绥,招难民回归,劝百姓开垦,社会趋于安定。西华县有一盗案,前任曾审理二十八次,仍然悬而未决。王镇寰根据以往线索,抽丝剥茧,细细审来,实际上是一桩很清楚的案件,只是以往官员怕担责任,怕被报复,互相推诿。王镇寰按律将大盗严惩,百姓拍手称快。

西华县有一种潜规则,凡是为百姓做了好事的官员,百姓会自动集资,馈赠主官。因为王镇寰治县有功,百姓认可,于是,百姓集百金送给王镇寰,王镇寰不受,“严却之”。王镇寰在自己的居室挂有一张条幅,上面亲笔书写“淡素黄花节,清虚绿竹心”,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淡素守节,清虚在心”。后来,王镇寰因前任河工柳稍缺少一事,受到牵连,罢官归里,西华县人思之不已。事迹被记入《府志循良》。

崔瀛州不染分毫

崔瀛州,字汝登,号乾峰,是明朝时候的沁源人,岁贡出身。曾任浙江、陕西布政司理问。明朝时的布政司是负责财粮、赋税的机构,差不多相当于现在的财政厅,下设有理问所,理问是所里的负责人,级别大概为从六品,相当于现在的副地师级。崔瀛州后来升任平凉府(今甘肃平凉市)管粮通判、宁夏中卫。崔瀛州生性耿直,洁己好修,喜欢鼓励后进,他所交往的都是些道义之士。管粮通判是漕粮官员,正六品,掌漕粮监收及管理。崔瀛州在任管粮通判期间,实权很大,仅监收粮税一项,每年可获附加的款项就可达到千余两银子,但崔瀛州从没有私用一厘,而是不染分毫,全部上交国库,用于输边饷用。后来,崔瀛州退休回家,闭门训子,不与官府来往,不接交地方富豪,也从不去拜谒有权势的人物,淡泊以终。

(责编:于晋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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