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的冬
2016-07-04袁冰婕
袁冰婕
12月30日 晴
乐清的冬天依旧是寒风刺骨,“温室效应”也改变不了它的现状。
坐上一列城市公交,不情愿地掏出几个“钢蹦”,听着硬币砸落发出的金属碰撞声,又是阵阵的心痛。随处找了个位置坐下,车开始缓缓前行。
“乘客们,请坐好,站稳,下一站……”
又是那一成不变的带有职业性的播音,心里又是异常的烦闷,虽然是呆在充斥着高浓度二氧化碳的车内,依旧是感到寒冷。望望车内,公车里的人无一不是抱着热水袋或是搓着冻红的手不断呵气,可是身上却只着了寥寥几件时尚而又绚丽的时髦薄衣,真是要了风度不要温度。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粗犷又极具乡土气息的声音,追溯着声源望去,却是一个皮肤黝黑,面色绯红的大妈,她穿着一身红绿搭配的肥大睡衣,却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看见她的嘴唇在不断地张开,合拢,张开,合拢……露出一口黄牙,褶皱的皮肤就如月球上的环形山一般坑坑洼洼,眼角边刻化着一圈又一圈如水漾开了似的皱纹,不断的旋转……旋转……又旋转。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赶紧转过头去,漫不经心地盯着手中那本枯燥无味的杂志,而眼睛却又不时地瞟向窗外。
一排又一排的行道树从眼前缓慢地流过,就像是一场正在播放的黑白胶卷电影,只有那古老的影机还在缓缓地转动,没有剧本,没有主人公,没有时间,没有地点,什么都没有。但依旧是看着,尽管已不知道看过了多少,但仍兴味盎然,似乎也只是在打发时间罢了。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怎么会那么无聊。
行道树上的叶子似乎已经凋零的差不多了,只有几片还依旧坚持着,顽强地坚持着,但却又毫无生机的绻缩着。
回了回神儿,只看见旁边的那位大妈正在向满车的人借手机,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只是看见她手中拿着一张已被她自己揉得不成样子还微微泛着黄的纸,还有几处还缺了口,但似乎没有人愿意借给她。她一脸丧气地转向了我,用极不标准的乐清方言问我:“小朋友,你有没有手机?”
她一脸期盼而又急切地注视着我,但我依旧摇了摇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心里却在想着: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现在这世道,小心为妙。
她丧气地停止了询问,默默地坐在位子上,黝黑的脸憋得通红。
或许这就是乡下人的淳朴吧,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
过了几站后,车上的人渐渐坐满了,这时,一位老大爷上了车,随着车的行驶,那位大爷尽管人高马大,但也不免摇晃了几下。
老大哥,这位子给你坐吧。
这一声在车内显得极其突兀,混杂着窗外的喇叭声,公车的刹车声,车内手机与前座位的碰撞声……这一声叫唤显得是如此的清脆,又是如此的嘹亮。
尽管有大半车的年轻人,可却也没有谁站起来让个位儿,依旧各自把玩着手头上的事。
我,也一样。或许是麻木了这一次次无谓的重复,或者是早已将自己隔绝在了应尊老爱幼的名单之外,也或许是见太多了,麻木了。
可旁边那位大妈急忙站起来,拍了拍坐椅,撩了撩那件红色衣裳,洋着满脸的笑意,那绯红的脸就像是高原红一般,可此时看来却是那么的淳朴,“老哥,你坐,你坐!”那位大爷在愣了下之后,连忙笑着说不用,不用,你接着坐吧,在推推扯扯中,大爷乐着坐下了,大妈笑着下车了,大爷边坐着边自言自语地说,“哎,现在的人呐。”也不知道是在说刚刚那个大妈,还是在说我们。
车里依旧是一片寂静,但是似乎又有什么正在慢慢地改变着。
不经意抬起头瞅了一眼窗外,树上似乎泛着点点绿意,好像还看见了红的身影。
“乘客们,请坐好,站稳,下一站……”
呀,我的钱包!!!
浙江省樂清中学丹霞文学社
指导老师:黄 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