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说者文本视角下看内勒的《戴妈妈》
2016-07-04陈圆胡笑瑛
陈圆 胡笑瑛
【摘要】格洛丽亚·内勒是现当代非裔美国女性作家中的领军人物,她的第三本小说《戴妈妈》不仅是美国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品,而且对内勒本人意义重大。本文依据佐拉·尼尔·赫斯顿的言说者文本的叙述策略,分析了《戴妈妈》中的直接引语以及自由间接引语。内勒对赫斯顿言说者文本的继承与发展不仅深化了小说的主题,而且在表现黑人特有的文化遗产——黑人土语的独特性和包容性中发挥着重大的作用。
【关键词】言说者文本 直接引语 自由间接引语 黑人土语
一、作者及作品介绍
在现当代非裔美国女性作家中,托妮·莫里森、艾丽斯·沃克和格洛丽亚·内勒是三个最具代表性的女性作家。艾丽斯·沃克以其电影和文学作品特别是《紫色》受到国内研究者的青睐,托妮·莫里森以其获得诺贝尔奖为人熟知。而国内对格洛丽亚·内勒的研究少之又少,主要表现在内勒的任何一篇作品在国内都没有相应的汉译版。尽管如此,内勒对非洲美国文学界所做的贡献也丝毫不比托妮·莫里森和艾丽斯·沃克少。尽管内勒出生在纽约,但是和其他的非裔美国人一样,她的根在美国南部。通过对自己家族历史(即根)的追寻使得内勒获得了大量有关美国黑人的资料,了解到美国黑人生活的复杂性。所有这些都成了内勒的写作素材,为她成为在美国小说界除托妮·莫妮森和艾丽丝·沃克以外当代美国黑人女性文学队伍中又一领军人物奠定了基础。自从1983年内勒的处女座小说《布鲁斯特街的女人们》获得美国图书奖以来,她已出版了五本小说。这五本小说的主题无一不是反映了美国黑人社会的复杂性。内勒的处女作小说使她一夜成名,但真正巩固她在非裔美国文学界的地位的,确是她的第三本小说《戴妈妈》。《戴妈妈》主要讲述一对黑人青年女主可可如何和男主乔治在纽约和孤岛柳泉庄(黑人社区)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相许、相离的故事,同时该小说也是可可自我发现、自我成长的一个故事。从《戴妈妈》出版至今,一些学者对小说中的女性主义、百纳被、黑人巫术等等进行研究,并将该小说与其他小说进行对比研究,但很少有学者从言说者文本角度对《戴妈妈》进行深入细致的研究。本文将从该角度对《戴妈妈》进行系统分析并探讨内勒是如何运用言说者文本深化小说的主题,即小说的女主人公可可自我追寻自我成长的过程。
二、言说者文本视角下的《戴妈妈》
言说者文本首次是小亨利·路易斯·盖茨提出的,他将言说者文本定义为这样一种文本,即“其修辞策略旨在表现一个口语文学传统,旨在‘模仿真正的言语中的语音、语法以及语汇模式,并造成口语叙述的幻觉”。同时,他还指出佐拉·尼尔·赫斯顿的《他们眼望上苍》是传统中的第一部“言说者文本”并分析了该部小说中的言说者文本叙述技巧,包括使用第三人全知视角,第三人称有限视角,人物的直接引语和自由间接引语等等的使用。内勒继承和发展了赫斯顿的言说者文本的这一叙述技巧,并将其运用在《戴妈妈》这部小说中。在分析该部小说過程中,我要关注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要探讨对声音的表现,这里的声音不仅包括动态的声音,而且还有静态的声音;不仅有表面的声音,而且还有隐含的声音。表面和动态的声音不防被认为是黑人口语传统声音的表现,它在这儿被表现为直接引语。二是要关注内勒对自由间接话语的使用。这两方面都直接或者间接在描写可可在自我成长过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而且也从另一个侧面表现了黑人口语的独特性和包容性。与传统叙述结构不同,内勒采用了非线形、非嵌入的百纳被式的叙述技巧,将四种不同的叙述声音拼接起来,形成了一部完整的言说者文本,这四种声音分别是柳泉庄居民的声音(第三人称全知视角)、可可的祖母——米兰达的声音(第三人称有限视角)、女主可可的声音(第一人称叙述)、男主乔治的声音(第一人称叙述)。小说中没有篇章之分,所有的内容都是连在一起的,唯独第三人称的叙述声音与第一人称的叙述声音用三个菱形符号分隔开,而这两种叙述声音内部之间则是通过一定的空白来区分。这样能使得多个叙述声音得以有机会控制文本,情节发展也很流畅。除了上面所说的声音外,内勒还在第一和第三人称叙述中穿插很多直接引语(如可可、乔治、柳泉庄居民之间的种种对话)。文本通过描写乔治和可可在男女价值观和黑人白人价值观之间的对立而表现出来的方方面面而把可可对自我追求当成主旨来表现,这种追求主要表现在可可的声音不断发展壮大的过程。女主可可是一位有着强烈女性主义意识的女人,因此,她的成长过程不像传统女性那样表现为从无声到有声的追寻,相反,她一直有自己的主见,一直有自己的声音。深受白人价值观和传统男性价值观影响的乔治一方面以自我为中心,只注重当下,另一方面希望可可能够像传统女性一样在家相夫教子,出嫁从夫,而可可却对这样的观念嗤之以鼻。矛盾的不断激化主要表现在他们的争吵中,小说中通过直接引语给读者再现了争吵的画面,使读者能够清楚地意识到可可通过表现自己的声音来表达自己的意愿,特别是对黑人意指性行为的使用。如乔治向可可表示自己想要留在柳泉庄当农民,追寻自己的梦想,而可可作为他的女人,必须陪在他的身边;但可可却表示如果乔治留下,她就会离他而去。乔治非常生气,但可可却意指了乔治。她说道:好吧,乔治。你就是想听这样的话:不论你去世界上的任何地方,想要任何东西,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即使我冻死了、饿死了、穿着救世军救助的衣服,我也会在你的身边。我会为你偷盗,为你撒谎,匍匐在你脚下。因为一个好的女人总是跟随着她的男人。
就这样,可可在争吵中获得了胜利,她的声音(意愿)得到了表达。而每一次争吵则是可可声音的表达以及不断自我发现自我成长的过程,直到最后,可可成长为一位有着双重意识的女性,成长为一位可以和戴家始祖相媲美的女性,不仅能够与人类交流,而且能够和灵魂交流表达自己的意愿。除了可可和乔治之间的对话外,小说还从一个侧面,即柳泉庄居民之间的对话来反映了可可的成长,如可可的祖母与外婆之间关于可可如何从一个小姑娘成长为一位真正承担家族责任的女性的对话。除了上述说到的明显的对话外,小说中从头到尾还出现了一种隐性的声音,那就是名字。女主有三个名字,分别是宝贝女孩、可可、奥菲丽娅。一开始,女主的外婆和祖母称呼女主为宝贝女孩,将女主当做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看。柳泉庄的其他人称呼女主为可可,将女主视为像可可树一样的植物,在艰难环境中不放弃、不退缩的人。随着女主自我意识的不断壮大,自我不断成长,奥菲丽娅就成为她唯一的名字,这就意味着她已经强大到能够承担沉痛的家族历史,并领导戴家再创辉煌。
言说者文本的另外一个特点就是对自由间接引语的使用。在《戴妈妈》中,所有未受过白人教育并生活在柳泉庄的居民都是用黑人土语来交谈。而另一方面,可可用标准英语和来自纽约的乔治交谈,用黑人土语与柳泉庄的居民交谈;乔治则完全使用标准英语交谈。这样,小说中就出现了黑人土语与标准英语的张力,而自由间接引语则是缓解这种张力最有效的手段。在《戴妈妈》中,内勒主要将自由间接引语用于以米兰达的意识为主体的第三人称有限视角的叙述中。这些自由间接引语化解了标准英语和黑人方言之间隐性的张力,将这两者完全融合在一起。最明显一个例子就是米兰达治愈了柏妮丝后,在回家路上的一段描述。当夜晚的空气打在她的肌肤上,米兰达觉得自己像花儿一样绽放了。她站了一会儿,看着最后一缕阳光映照着墓地边的天空。他们说每一个祝福都隐藏了一个诅咒,反之亦然……就像是上帝走了一路,来到了颜料盒边,发现了最纯洁的红色、最深沉的紫色以及一点儿深蓝色,然后慢慢地将他的手指沿着地平线的曲线滑动,让这些色彩往下流……你不需要踏足教堂来知晓你是否在看一场活生生的祷告。
这样的自由间接引语在文中出现过多次,它的作用就是向读者展示黑人土语的独特性和包容性。它和标准英语融合成为黑人英语土语,正如可可在自我成长过程中将非洲性与美国性、男女价值观相融合,成长为一位真正意义上的非裔美国女性的过程。
三、结论
内勒继承并发展了《他们眼望上苍》“讲述者文本”的叙述方式,运用大量的黑人语言以及黑人独特的自由间接话语等表达方式,不仅深化了小说的主题,表现了可可自我发展和自我成长的过程,而且还进一步说明丰富、多变、符合黑人生存发展的话语方式对保留黑人文化,增强种族自信心的重大作用。总而言之,内勒对赫斯顿言说者文本叙述策略的模仿和修正值得我们借鉴。
参考文献:
[1]小亨利·路易斯·盖茨.王元陆译.意指的猴子:一个非裔美国文学批评理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
[2]Naylor,Gloria.Mama Day[M].New York:Ticknor&Fields,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