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一辈子的双腿

◎甄梦阳



做你一辈子的双腿

◎甄梦阳

作为一名地质工程师，他很普通，38年坚守在商丘分站从事野外监测工作，默默奉献，直至2006年光荣退休；作为一个男人，他又不普通，26年如一日悉心照料瘫痪卧床的妻子，不离不弃。他——就是河南省地质环境监测院的退休职工赵荫泉。

>>>当年：他们一见钟情

熟悉赵荫泉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相濡以沫的妻子，二人的恩爱史在单位曾被传为一段佳话。

1968年，毕业于河北地质学院的赵荫泉分配到河南地质局水文地质工程地质大队工作。在商丘睢县打钻干活期间，他偶然结识了土生土长的姑娘刘洪真。赵荫泉是60年代的大学生，长得一表人才，很快就吸引了刘洪真的注意。用赵荫泉的话说：“刘洪真，绝对称得上是县里的一枝花，很多人追的。”回忆起当初的相识相爱，赵荫泉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随着交往增多，俩人的感情也日渐浓厚，这样的“自由恋爱”，在60年代的中国显得尤为珍贵。正是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让来自河北宣化的赵荫泉更加坚定地留在河南，并主动要求到商丘分站野外一线工作。为了事业和爱情，他背井离乡，无怨无悔。

1971年，赵荫泉和刘洪真组建了家庭，并育有一双儿女，着实令人羡慕。1981年，正赶上改革开放以来的“下海”风潮，赵荫泉的妻子果断从睢县化工厂辞职，拉着一帮人大刀阔斧地干起来，很快，就把自家的食品厂经营得有声有色，成了那个年代为数不多的“万元户”。和睦的家庭、可爱的儿女、能干的妻子、红火的生意、富足的生活，一度让赵荫泉夫妇沉浸在幸福当中。

>>>变故：妻女双双倒下

然而不过短短两年光景，平静幸福的生活就被突如其来的灾难打破了。1983年，赵荫泉的女儿被查出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让这个家顷刻间阴云密布。女儿住院期间，赵荫泉正忙于一个国家地质项目报告的编写工作，被单位派到清华大学搞科研，工作不能耽误，家庭必须照顾，每个月，赵荫泉都会坐着火车往返于两地之间，一晃就是几年。正所谓祸不单行，1990年，常年陪护女儿的刘洪真又突发脑中风，一夜间，妻女双双倒下！受到双重打击的赵荫泉咬着牙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倒。那一年，是赵荫泉一生最艰难的时光。

如果说老天对他唯一的眷顾，也许就是赐予他了一副“钢铁之躯”。在医院，赵荫泉一边帮女儿输血治疗，一边照顾偏瘫的妻子，不间断地游走在两张病榻之间。在同事的记忆中，凡是单位组织的体检，赵荫泉一次都没参加过。是因为身体太好，不需要检查？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是不敢面对，他害怕如果自己再倒下，那这个家就彻底崩溃了。所以，平常像是感冒发热的病，赵荫泉根本就不放在心里，除非到了高烧不退、不得不输液的时候，他才会“忙里偷闲”休息一下。

即便有赵荫泉这样的“钢铁侠”老爸，也依旧没能打败无情的病魔，1991年，女儿还是走了。赵荫泉忍受住丧女之痛，努力宽慰着偏瘫未愈的妻子。毕竟，他是这个家唯一的精神支柱，精神倒了，远比身体倒下可怕得多。多少次，赵荫泉都是等妻子半夜睡下了，一个人再偷偷抹泪，以抒发对女儿的思念。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钢铁侠”的外壳才会悄悄卸下，展露出内心深处的脆弱。

除了照顾妻子身体上的创伤，赵荫泉还要排解妻子的精神创伤。从生意鼎盛到生意败落、从家财万贯到负债累累、从儿女双全到支离破碎、从女强人到瘫痪在床，巨大的心理落差使得性格要强的刘洪真痛苦不已，发脾气更是家常便饭，甚至一度想了结生命！赵荫泉理解妻子心里的苦，甘愿当她的“出气筒”，从不埋怨。他一遍遍地告诉妻子：“站不起来不要紧，我就做你的双腿。”

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赵荫泉无微不至的照顾，妻子的身体不仅渐渐转好，而且能恢复到自己走路了，这无疑为阴云之下的家庭带来了一丝光亮！

>>>坚守：做你一辈子的双腿

当所有人都以为乌云开始消退的时候，更大的暴风雨却在悄然酝酿！赵荫泉永远都不会忘记2000年5月1日那天，夫妻俩正骑着三轮车外出锻炼，妻子却意外摔倒在路上，这一摔，妻子至今也没能站起来。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被彻底浇灭，赵荫泉的世界犹如泥沙碎石般，彻底坍塌。

摔伤股骨头的刘洪真，因为高血压和糖尿病不能手术，只能瘫痪在床，生活完全不能自理，而伴随着常年用药的后遗症，她的听力也逐渐出现问题，一只耳朵已经彻底听不见了，就连说话都成了障碍。

从那以后，赵荫泉再也没离开妻子半步，从做饭、穿衣、洗澡、上厕所，到梳头、剪指甲等一系列的生活起居，都由赵荫泉这个大老爷们儿全权“操办”。由于长时间的血液不循环，妻子左边的腿足足比右边肿了一圈，于是赵荫泉学会了各种按摩方法，没事儿就会给妻子揉一揉；再后来，因洗澡时腿部遇水引发了皮肤溃烂，赵荫泉索性又当起了“护士”，天天为妻子换药；妻子同时患有高血压，所以每天起床后，赵荫泉便养成了一个习惯性动作，那就是从床边拿起血压计……时间久了，赵荫泉要干的事情就越来越多，两个人也越来越有默契，除了赵荫泉，没人能听懂妻子的“咿呀”之语，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能心领神会。

赵荫泉的儿子和儿媳妇既要照顾两桩生意，还要照顾两个孩子，不能经常守在父母身边，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两位老人。赵荫泉同样心疼儿子，凡是遇到生活中的困难，他都咽进肚子，尽量不麻烦儿子一家，除非到了不得不求助的时候。有一次，正在搀扶妻子洗澡的赵荫泉不小心被妻子压在身下，体型偏胖的妻子足足有一百多斤，使得身材瘦小、不到一米六的他根本无法动弹，无奈之下，他拿起手边的电话向儿子求救，身在外地的儿子急疯了。最后，只好委托附近开出租的朋友帮忙，所幸老两口没有大碍，才算有惊无险。

这次经历让儿子心有余悸，他多次劝服赵荫泉找个看护，以减轻他的负担，但每次都被拒绝了。赵荫泉总拿一句话当挡箭牌：“谁伺候她都不乐意，只有我能伺候得了她。”与其说是妻子离不开赵荫泉，倒不如说是赵荫泉也离不开妻子，对于他俩来说，彼此间不仅仅是夫妻，更成了这世上相濡以沫的亲人。

“我就做你的双腿。”这是爱的承诺，也是爱的誓言！9000多个日日夜夜，赵荫泉足足坚持了26个年头，他说到了，也做到了，而且还会一直这么坚持下去！有人问他，你感觉苦吗？他说：“不苦啊，只要她半夜在旁边打个呼噜，坐对面儿陪我吃个饭，我都可知足了！”赵荫泉对于幸福的定义，竟是如此简单。

什么是幸福？在当今这个心浮气躁、人情淡薄的社会，很多人以金钱、名利、享乐作为幸福的座右铭，以致社会责任与家庭责任严重缺失；很多人更是在经历挫折后一蹶不振，再也感受不到幸福的曙光。从赵荫泉的身上我们看到，幸福是平安知足，是粗茶淡饭，是陪伴，更是付出。他不仅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更弘扬了中华传统美德，恪守对妻子的承诺，做到了至仁至义、忠贞不渝。

赵荫泉，这个个头不高的男人，用自己坚实的力量担起家庭的重任，以实际行动传承优良道德品质，书写世间真情，谱写人间大爱！

（作者单位：河南省地质环境监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