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方方小说《奔跑的火光》中的女性生存困境
2016-07-02李理卯钟芳慧浙江师范大学浙江321004
李理卯 钟芳慧 余 可(浙江师范大学, 浙江 金 华 321004)
论方方小说《奔跑的火光》中的女性生存困境
李理卯钟芳慧余可
(浙江师范大学,浙江金华321004)
摘要:方方在其作品《奔跑的火光》中展现了其她对农村女性命运的深切同情以及对女性生存现状的清醒认识,本文主要从女性自身的抗争与妥协以及外界对女性的压迫来看方方对女性生存困境的深刻思索。
关键词:方方;《奔跑的火光》;女性生存困境
2001年方方在《收获》上发表了《奔跑的火光》,很快就有评论者称为“女性文学回归现实的新变信号”。①方方怀着对农村女性命运的深切同情和对女权现状的清醒认识,把笔触深入商业化时代乡村女性的心灵深处,在《奔跑的火光》中塑造了一个极具时代特征的叛逆型乡村女性新形象:英芝。
一、女性自身抗争与妥协
在《奔跑的火光》中,两性的不平等现象是十分明显的。在英芝怀孕后,她去找贵清,说:我这个月没来红。贵清说:你们女人的那号脏事,跟我有什么相干?显然,在贵清和英芝的交往过程中,他只是在享受、消耗英芝,而对于女性身理的问题,他是抱有排斥甚至厌恶的态度。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提到:自父权制产生以来,就只认为女性身上流出的可疑液体是不详的……这并非由于它是血,而是因为它是从生殖器官中流出来的。②在男性没有正确认识女性身理问题的社会中,女性永远无法被平等地看待。
当英芝怀孕后,贵清的无赖想法是英芝是个女人因此必须嫁人,而英芝并不想就这样轻易嫁人,她的唱歌生涯才刚刚开始,生活正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然后对于贵清回答:“女人跟男人不一样”时,英芝无奈地选择向命运低头。面对男性的无赖回答,她原本塞在满心的愤怒竟平了下去。涌在心里的却是一股淡淡的悲哀,只因为她是个女人。从贵清的“你是一个女人”到英芝的“我只是一个女人”,英芝的内心从抗争走向妥协,而这是英芝的第一次妥协。
而在英芝嫁给贵清后,一直在努力自己攒钱建房子,对于英芝来说,房子意味着挣脱公婆的束缚,也是挣脱旧世界拥抱新生活的唯一途径。盖一座房子是英芝从头到尾一直坚持的抗争:虽然说盖房子应该是男人的事,可是女人如果有本事,不是一样可以为自己盖么?这是英芝对两性之间的不公的抗争,她把这一抗争建立在拥有自己的房子之上,艰难的盖房之路也是英芝们的抗争之路。她隐忍却也乐观,她不断被“打败”,但又坚强地站起来。这也是千百年来女性对父权、对性别不公抗争的真实写照。
当英芝在走投无路之际,她逃走了,在这逃亡的三个月,她彻底沉沦了,在一条船上,白天为三个男人洗衣做饭,晚上轮流伺候他们。这是英芝又一次妥协,向男人、向命运妥协。正如鲁迅的《娜拉走后怎样》中所揭示的那样:娜拉出走的命运不是堕落就是回来。③
二、外界势力的压迫
由于英芝是怀孕后不得不嫁给贵清,因此并没有索要昂贵的聘礼,而公婆也因此认定英芝是便宜货。在公婆眼中,媳妇只是一件物什。在公婆面前英芝是极“叛逆”的,对于来自公婆的压迫,英芝并没有像先前那样选择妥协。当公婆认为英芝是贵清的女人,要有媳妇的样子,让自己的男人做人有面子。英芝反驳:新社会男女都一样。可以看出这时英芝身上的反抗意识并没有削减,性别意识中的平等观是存在的。婆婆是封建伦理思想的捍卫者,是媳妇在追求婚姻幸福的过程中必须要克服的阻力。她处处站在儿子那一方,婆婆这个身份已经不再代表女性,她是家庭男权的代表。
婆婆总是以自己的经历来告诫英芝说:等你儿子娶了媳妇,媳妇给你生了孙子,你就可以不用下地干活了。做女人的就得这样。我这辈子就是这样过来的。。英芝想要改变现状,想要努力争取不一样的生活,这是新思想对英芝的影响,而英芝在内心骂完公婆后,却乖乖地去园子里干活。在新旧两种思想的抗争中,旧思想不断吞噬新思想。
在英芝母亲眼中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跟儿子是不一样的。英芝骂道:在那边,我不是他家的人,在这边,我又被泼出去了。说起来哪儿都是我的家,结果哪儿都不是。这不公平。“何处是家园”,这个问题再一次被摆出来,英芝的呐喊“这不公平”是多少女性生存困境的现状。
三、婚姻和家庭的限制
“没有人想否认婚姻生活的悲剧性及不堪回首的缺陷。”波伏娃认为妇女若要充分体验人的价值,就应该拒绝一夫一妻制度的保障和家庭的限制。英芝早早被婚姻束缚,在这段婚姻中,她是一个受害者,同时也是一个无力的反抗者。英芝觉得婚姻对于女人来说,要么是天堂,要么是地狱。嫁好了人就是天堂,嫁坏了人就是地狱。显然,英芝的想法是把男人置于在一段婚姻中的主导地位,男人决定了婚姻,女人把自己的命运系在了男人身上。
家庭也是束缚英芝的一个重要因素,波伏娃曾说过,女性要想获得自由,就得摆脱怀孕这一职责。英芝因为意外怀孕而不得不早早嫁人,她的儿子在还未出生之际就牢牢地栓住了英芝。在对文本的不断深入,英芝的儿子“贱货”一直是英芝突破旧生活、旧思想的心理障碍。英芝被家暴后,自己娘家人的劝慰也是把儿子贱货作为绳索来套住她,看在儿子份上,能忍则忍。英芝最后被枪决倒在地上时,她轻轻地说出了两个字:贱货。在死亡的最后一刻,贱货依旧是她内心的牵挂,而这牵挂也成了是她走向人生凄惨悲剧的最大牵绊。
在生存与苟活的挣扎与抗争中,面对男权意识,英芝表现出了强烈的女性反抗精神,但我们看到,英芝更多的是对男权意识的一种无奈,这个问题也正是当前社会普遍存在的妇女问题的一种揭示和反映。方方运用质朴的语言和冷静的描写,真实地讲述了主人公英芝在世俗传统文化的影响下,与丈夫、公婆之间的矛盾纠葛,表现了人与环境的对立导致走向自我毁灭的悲剧命运。按方方自己的话说,就是表现了“农村新女性”英芝“追求美好生活”的艰难历程及其最终惨败的情形。
注释:
①黄柏刚.女性文学回归现实的新变信号[J].当代文坛.2002(4).
②波伏娃.第二性[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2.
③鲁迅.鲁迅全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参考文献:
[1]黄柏刚.女性文学回归现实的新变信号[J].当代文坛.2002(4).
[2]波伏娃.第二性[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2.
[3]鲁迅.鲁迅全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64X(2016)07-0005-01
作者简介:
1.李理卯(1995—),女,汉族,浙江温州永嘉人,本科,浙江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
2.钟芳慧(1995—),女,汉族,浙江温州瑞安人,本科,浙江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
3.余可(1994—),女,汉族,浙江龙泉人,本科,浙江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