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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浩的诗

2016-07-02东方浩

诗歌月刊 2016年7期
关键词:枯荷湖底古寺

东方浩

古寺的寂寞

一座古寺 在山的深处

在一条古老的驿路边 青草年年绿

古寺的寂寞 在草叶上漫延

多少年了 已经不可考证

曾经的繁华 在流水的那头

青灯依旧白昼熄灭夜晚亮起

而早晨的钟 黄昏的鼓

被一炷炷青烟 描绘和勾勒

从挑檐飞出去 与风云相似

终于有一日 好奇的人们

蜂拥而至 他们的赞叹和惊讶

使得古寺手足无措 无法回到从前

湖水远去

湖水在这个冬日远去

一座人工湖 在城市的凝望中

曾经碧波粼粼 游船摇曳

这个冬日 在寒风中在阳光下

一湖的水倾泻而去 只有东一个

西一个的小潭 仿佛散落的珠子

湖底袒露着 除了大片的沙砾

一艘沉船 船头微微翘起

船舱堆满淤泥 一支残桨斜插

几排诱捕鱼虾的地笼 现在灌满风声

一拨拨大人小孩 在深浅的水里

探寻着细小的欢乐

湖水已经远去 湖底游动着人群

而我坐在岸边的石椅 远望或近读着

湖底的干硬和泥泞 一条小鱼的亮光

旧年的时光也已经远去 像这湖水

新一年的阳光 懒洋洋地晒着

冰凉而丑陋的空旷 螺蛳与河蚌的喘息

湖底的水草来得及生长吗 一条河流的水

已开始在上游奔跑 它们要气喘吁吁地跑过

一段暗黑的隧道 再一次还原这荒废的旧河道

车过乡间公路

田野里的河流 芦花开遍两岸

在石桥的那一头 一群人服饰鲜亮

在秋风中静静垂钓

而村庄也在远处安静着 午后的阳光

照亮了稻子 收割机已经响起来了

它们金属的声响 从更远处一点点移动

公路狭窄但行道树站出了士兵的姿势

这些高大的水杉 像两条最有力的臂膀

伸向远方 挽着另一个、无数个村庄

村口的柿树 早已落光了叶子

只露出红熟的果子 以蓝天白云为背景

吸引每一束目光和每一声赞叹

大片大片的稻田 有了一样浓厚的金黄

远山上 那座高大的秀峰寺俯瞰四周

它的音乐 在风中隐约传来

车过章镇的乡野 十月的时节

每一个人每一种作物 都拥有甜蜜

垂钓的人收获安闲和溪鱼 而我收获风景和喜悦

在蟠龙山听风

早些时光杜甫这样写过:“八月秋高风怒号

卷我屋上三重茅。”而此刻

农历的日子尚未进入九月 另一群学诗者

围坐条桌 在蟠龙山听风

风吹过每一棵树每一棵草

巨大的风 呼啸在整片高地

风吹黄了树叶草叶 风吹红高处的柿子和门前的辣椒

风声起伏 叶子们的喧嚣也在起伏

大风继续吹 风中没有了远村的犬吠

也没有鸟鸣 只有一个静一个纯

像两枚果子 无限放大在午后的风中

我和山上的草木 同时感受到时节的凉

所谓蟠龙山居 其实是一幢祖传的泥墙瓦屋

裸露的黄泥爬满青藤 屋檐下挂着

旧年的葫芦丝瓜 如果没有松林中的几辆轿车

没有WLAN的连接 我会觉得自己是坐在唐宋的诗行之间

路过村口

村口的一小片土地 一小片

高粱肃立着 它们的红已经黯淡

它们所有的叶子 也枯了

但壮硕的穗子依旧在高处

没有人收割 在十二月的风中

我看见一小片高粱 在一个小村口

在一小片土地上肃立 仿佛被遗忘

仿佛一种无人欣赏的风景

而村庄的白墙黑瓦 沉默成背景

我开车路过 从乡间公路

一小片高粱 一排肃立的庄稼

挺过秋天 继续挺立在冬日的寒冷中

无声的一群高粱 它们的红不能流淌成激情

它们的红 正被十二月的风一丝一丝抽走

在白雁坑仰望秋日的天空

周围一圈青山 被蔚蓝的天空

衬托着 它们有着同一种表情:纯净

在西白农庄前的那片空地

我仰望秋日的天空 从南往北

从北往南 这一条宽阔的空中通道

是百十年来 大雁们的必经之路

一年年大雁们从远方来又到远方去

它们飞翔的姿势和队形

被西白山的每一座山峰和竹林记忆着

甚至 每一块裸露的岩石

也记住了大雁们的鸣叫

一位上年纪的村妇 在午后的阳光下

告诉我村名的来历 一瞬间

这一座闭塞的山村

就有了最快捷的信息通道

大群大群的雁 其实是一种象征和向往

此时 我仰望白雁坑的天空

顺着她的手指 我找到了大雁们的道路

尽管这个午后还没有一只一群大雁飞过

但我真的看清楚了 那是一条多么宽阔的飞翔之路

空旷、洁净而蔚蓝 再过十天、二十天

白雁坑的天空 就会天天传来大雁们的鸣叫

河滩上的芦苇

午后的阳光斜了

河滩上的芦苇也斜了 因为风

因为十二月的冷风 一阵一阵

刮过干涸的河滩

而阳光下的芦苇

它们的洁白和亮 已经透明

它们的透明 被我仰望

隔着一汪最后的流水

风吹对岸的竹林

风吹近在眼前的芦苇

那一群鸭子 不为风景所动

它们的注意力 只关注浅滩里的小小生物

在一条乡间公路边

相依弯曲着 一条小小的河流

远山依旧透着绿意

满河滩的芦苇 在阳光下泛着白色的光

枯荷

辽阔的荷塘 池水清浅

枯荷在那边 曾经的繁华

已经褪尽 只有干枯的叶干枯的茎

它们孤苦伶仃

在十二月的风中 微微晃动

这些枯荷 还有奇妙的倒影

现在成为摄影师的最佳选择

当风平浪静 当一池清亮的水

陷入沉思 更多的言语被一一勾勒

而风在高处 在柳树梢

十二月的荷 枯萎的叶

折断或倾斜的枝干 它们无声

它们的集体记忆 早已消失花朵和连天碧叶

如此决绝的一种姿势

从眼前 一直走到池塘的那头

此刻的疏朗 不可相比当初的繁密

但此刻的肃穆 岂是当初的喧嚣可比

一根枯茎 又一根枯茎

它们保持距离 它们站在各自的位置

在岁暮的时光 枯干的身子却有最后的热情

冬至的霜

冬至的霜 覆盖在大地上

那一片片已经收割殆尽的田野

只有雪白的霜了 我在高速公路驰过

所有的景物 只剩一种颜色

这是寒冷的早晨 炊烟还没有升起来

黑瓦上的白 跟原野上的白一样

村庄安静着 它的安静是否是因为没有苏醒

还是因为十二月深寒的气候

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

周而复始的生活 是人生的过程

就像草木 从春天到秋天到寒冬

这一大片冬至的霜 在车外在旷野的每一个角落

它不能侵入我的车子 但它们的白和寒

却轻易占领了我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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