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语文中《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艺术张力

游红毅

海子是20世纪一度引人注目的一个青年诗人，他的作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自20世纪进入高中语文的课本以来，引起一波一波的年轻人或是中年人的追捧，经久不衰，大家梦想活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境界里，与世无争，心旷神怡。作为一首短片抒情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能够得到社会主流的认可，并被选入语文教材，广为流传，受到各个年龄段人群的追捧和喜爱，一来是因为它体现了作者的智慧，同时也说明海子创作一篇好诗的梦想已经实现。

仔细品味这篇抒情诗，不难看出，他主要写的是一种对将来生活的期许，作者好几句都以“明天”作为引子，立足现在，希望从明天开始，做一个幸福的人，过上宁静、闲适的生活，没有尘世的纷扰，能够停下来关心粮食和蔬菜”“从明天起……”又蕴含了多个方面的理由，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使诗歌有了更大的赏析的价值，同时也从艺术的角度阐释了潜在的张力，让每一个人具有不同心境的人在阅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歌的时候，都能身在其中，展开丰富联想，都有不同程度的审美体验，激发人们在纷繁复杂中对平静生活的想象，对现代快节奏、高负荷生活的思考，对自己内心的聆听和解读。

一、对比手法的应用——昨天和今天

诗歌设定的情境是反复强调“从明天起”，同时也说明了是今天对明天，现在对未来的一种期许，也正是说明了今天的生活，现在的生活，并不是作者想要的生活，诗歌中的情景便是一种假设或希望。他希望能过上普通的布衣生活。“我有一所面朝大海的房子，穿暖花开的时候，房子后面可以种上粮食和蔬菜，想要独处的时候可以在房子里喂马，劈柴，想要出去散心的时候可以周游世界。”作者勾勒出的这幅完美的图景不是一般的尘世生活，而是一种充满诗意的田园牧歌式的尘世生活。如果抒情主人公真的可以在这幅图景的感召下走出封闭，摆脱孤独，那么的确可以算作“一个幸福的人”了。诗歌说“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也隐约暗示了自己现在过得不幸福，没有能够简单的过上原始的喂马、劈柴，也没能乘上现代化的工具周游世界，但是这一切憧憬却被“从明天起”限制住了，诗人渴望拥有自己梦想的生活，而现在处于现实中，一样也没有。在阅读过程中心里形成的反差，会激发人们对缘由的追溯，作者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对平淡世俗生活的渴望，他的心灵是否已经疲惫，他的生活是否已经不堪……

二、对比手法的应用——世俗和绝尘

作者把最美好的祝愿给了世人，希望他们达到美好的彼岸，希望他们前程似锦，而自己却希望活在一种与世隔绝的纯自然中，这个社会已经纷繁复杂，人们的精神世界亟待修补，人们对爱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对满足、快乐、投入、意义的追求越来越痴狂，对幸福的定义却越来越迷茫。世俗就注定要和社会环境打交道，不再是简单的山、石、树、花草、水这些没有思想和语言的自然存在。我们对别人的期许总是站在一个很高的角度，希望我们的后辈，我们的亲人，在远走他乡之后，能飞黄腾达，光耀门楣；而对于我们自己，每每受到一点创伤，就自暴自弃，希望孤立自己，平淡生活。从这个角度来讲，原来海子也不是圣人，他也和我们一样，有一个平常人的内心。他希望看到这首诗的人成功、卓越、满足，而自己所需要慰藉，需要帮助，需要安静却无人给予。

三、对比手法的应用——明晰和隐喻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起初给人一种清心明快的感觉，读者的眼前会浮现海洋、鲜花、青山、绿水这些让人心旷神怡的原生态自然景观，反复自己已经脱离现实，来到一个安静到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可以闻到阳光的味道。但是读着读着会让人陷入沉思，读者会想到自身的精神世界和物质生活，我们是否也有这种愿望，我们是否也正在努力去生活在这样的环境，而我们是否也已经筋疲力尽，甚至希望得到解脱，进而联想两个月后诗人的自杀，读者内心不禁会涌现一份悲凉。我们处在热闹非凡的大都市，眼前是高楼大厦，耳边是汽笛声声，我们却突然觉得好孤独，我们的孤独来自哪里，作者的孤独又来自哪里，也许他不一定是以为社会的负荷而孤独，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悲剧情结。让人不禁心生怜悯，认为如此有才气的青年，为何那般落魄，那般潦倒，是社会的原因，还是他自己的屏蔽。是否为了写到自己梦想的好诗，写到读者心仪的好诗，而牺牲了我们认为日常琐碎的尘世的生活，少了爱人的陪伴，少了家庭的天伦。

在网络信息化进入千家万户的今天，在社会环境纷繁复杂和人心浮躁的时代，中、青年人又对这首诗的理解和传播有了一些新的有意思的变化，在微信的个人签名里，在QQ说说或签名档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8个字随处可见，多半是在事业中受到某种挫折或在生活中出现一些不安宁的因素时，敲出这么8个字，以慰藉自己受到创伤的心灵，希望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会过去，人活着就是活出一种心态。这首诗甚至把对幸福的界定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幸福是什么？从远的来说，我国古代的圣贤老子说，幸福是“无为而治”。罗素说，幸福是永远相对的，因为宝贵而珍惜，因为珍惜而幸福，这永远是获得幸福的真理，貌似把浮躁的内心给推平了，但是在去年马云的一句话又把欲望和追求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给出的信号就是这场与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无硝烟的精神战争刚刚开始。但是无论社会如何进步，科技如何发达，人们内心的柔软依然会被这首卓越的抒情短诗所抚慰，她仍将在一个物质主义的时代里提示着对精神世界不懈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