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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写作,没有人能比这些大师说得更好了

2016-06-29佚名

雪莲 2016年8期
关键词:作家

佚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写作是世界上最孤军奋战的事情,但与此同时,自古至今又有无数或隐或显的写作者踽踽独行于这条路上,你虽然很难与他们搭上一句话,但是可以从他们对于写作这件事的不懈探索中汲取力量,获得启发。除了一遍又一遍研读那些举世公认的创作大师的天才之作,我们还可以听听他们对于写作这件事的看法。这有助于破除那些在庸众之中流传甚广的关于写作者的偏见,比如马尔克斯就对关于写作的那种浪漫想象嗤之以鼻(写作的行为是一种牺牲,经济状况或情绪状态越是糟糕,写作就越好),他说:“没有非凡的纪律却可以写一本极有价值的书,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实上,这些大师都有着勤奋、自律的写作生活。当然,即使你并不打算以写作为志业,也可以去聆听一下他们灵光四溅的金句。毕竟,没有什么能像他们这样把智力与语言调配得如此醉人。

海明威——

只要别人不打扰你,随你一个人去写,你任何时候都能写,或者你狠狠心就能做到。但最好的写作注定来自你爱的时候。

想写出一些具有永恒价值的东西是一件全日制的工作,实际写作可能一天只有几个小时。作家好比是一口井,有多少种井就有多少种作家,重要的是井里得有好水,定量汲水比一下抽干再等井渗满要好。

停笔的时候,你好像空了,同时又觉得充盈, 就好像和一个你喜欢的人做爱完毕,平安无事,万事大吉,心里没事,就待第二天再干一把,难就难在你要熬到第二天。

《老人与海》本来可以有一千页以上,把村子里每个人都写进去,包括他们怎么谋生、出生、受教育、生孩子,等等。有的作家这么写,写得很好很不错,写作这行当,你受制于已经完美的杰作。所以我得努力学着另辟蹊径。

杜鲁门·卡波蒂——

若想考察一个作家是否领悟了讲故事的自然形态,只要通过这样的方法:读完小说后,你是否能想象故事换一种讲法,或者说现在的讲法是否能让你的想象黯然失色,让你觉得它是无懈可击、不容置疑的?好比一只橘子是不容置疑的,你所要追求的就是如同一只橘子那样,被大自然创造得恰到好处。

多写是唯一的利器。写作具有关于透视、影调的诸般法则,就像绘画或音乐一样。如果你生而知之,那很好。如果不是,那就要学习这些知识。然后将它们以适合你自己的法则重新编排。

作者应该先殚精竭虑,把自己的眼泪哭干,在很久很久以后才开始动手,努力在读者身上唤起相似的反应。换句话说,我相信,任何艺术形态的最高强度都是一副深思熟虑、笃定冷静的头脑来实现的。

马尔克斯——

我喜欢莱诺整行铸排机发出的噪音,听起来就像是下雨声。要是它们停歇下来,我被留在了寂静之中,我就没法工作了。

大体上我认为,通常你确实是为某个人写作。 我写作的时候总是觉察到这个朋友会喜欢这一点,或者那个朋友会喜欢那一段或那一章,总是想到具体的人。到头来所有的书都是为你的朋友写的。 写了《百年孤独》之后的问题是,现在我再也不知道我是在为千百万读者中的哪些人写作,这使我混乱,也束缚了我。这就像是一百万双眼睛在看着你,而你真的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最重要的是她脸上的那种表情。她讲故事时面不改色,使人人感到惊讶。在《百年孤独》此前的尝试写作中,我想要讲述这个故事而又并不相信它。我发现,我所要做的便是相信它们,而且是用我祖母讲故事的那种相同的表情来写作:带着一张木头脸。

文学除了是木工活,什么也不是。写东西几乎跟做一张桌子一样难。两者都是在与现实打交道,素材正如木料一样坚硬。两者都充满把戏和技巧。

没有非凡的纪律却可以写一本极有价值的书,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我非常反对有关写作的那种罗曼蒂克观念,那种观念坚持认为,写作的行为是一种牺牲,经济状况或情绪状态越是糟糕,写作就越好。我认为,你得要处在一种非常好的情绪和身体状态当中。对我来说,文学创作需要良好的健康,而“迷惘的一代”懂得这一点,他们是热爱生活的人。

最令我钦佩的就是把事情做好的人。我在旅行的时候,知道飞行员比我这个作家更好,我总是非常高兴的。

对于小说家而言,直觉是根本。它与理智主义基本上相反,而理智主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厌恶的东西了——就把真实世界转变为一种不可动摇的理论而言。直觉具备非此即彼的优点,你不会试着把圆钉费力塞进方洞里去。

亨利·米勒——

很多作家有一种你或许会称之为心魔的天性。他们总是把自己搞得一团糟,你知道的,不仅仅是在写作的时候,也不仅仅是因为写作,而是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婚姻、爱情、事业、钱,一切。全部都给拴在一起了,所有的东西都打在一个包里。这是创造型人格的一种表现。不是所有的创造型人格都是这样,但有一些是。

一个禅宗高手要做点什么之前,他会先用很长一段时间来修行、冥想、做准备,深思熟虑这件事,然后无念无声无我无这个那个。这个过程可能要几个月时间,也可能要几年。然后,他动手了,像闪电,直接命中目标——完美。

艺术家是什么?就是那些长着触角的人,知道如何追逐空气中、宇宙中涌动的电流的人。

纳博科夫——

我想生活在拥有无声唱机和优雅的航空车的未来,银色的天空万里无云,一个遍布全世界的地下公路体系,卡车只许在地下行驶,就像摩洛克斯族人一样。至于过去,我不介意从各个不同的时空角落找回一些失落已久的享受,比如灯笼裤和又滑又深的浴缸。

有名的是《洛丽塔》,不是我。我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再默默无闻不过的小说家,有着一个不知该怎么发音的名字。

凯鲁亚克——

在你决定以写作为职业的那一刻,你就减弱了对体验的感受力。写作的能力变成了一种盾牌、一种躲藏的方式,可以立时把痛苦转化为甜蜜。而当你年轻时,你是如此无能为力,只能苦苦挣扎,去观察,去感受。

做好一样东西和糟蹋一样东西的区别到处都有,不管是在天堂还是地狱。

评论不应该成为一个习惯。这会让作家以为自己是个专家、权威,以为小说是集体产业和专业物种,以为想象力是一种理智的、社会的活动——这些都是极为有害的错觉。

艾略特在他那篇著名的谈《尤利西斯》的散文里要讲什么?他的意思是我们自己如此缺乏通灵的能量、缺乏精神的和原始的力量,所以只能重复老故事吗?他的意思是人类的爱、死、某些能克服的挑战或某些把我们打垮的挑战,已经拥有了经典叙述形式吗?

我儿时对艺术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艺术家为世界带来了某种新事物,同时他没有破坏任何其他事物。这似乎是一种对物质守恒定律的驳斥。这对我来说仍然是魔法的中心、快乐的核心。

雷蒙德·卡佛——

我根本不信雪莱荒谬的鬼话,说什么诗人是这个世界上“不被承认的立法者”。这是什么鬼念头!迪内森说她每天写一点,不为所喜,不为所忧,这个我赞成。 那些靠一篇小说、一部话剧或一首诗就能改变人的世界观甚至人生观的日子即使有过,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小说不需要与任何东西有关,它只带给写作它的人强烈的愉悦,给阅读那些经久不衰作品的人提供另一种愉悦,也为它自身的美丽而存在。它们发出光芒,虽然微弱,但经久不息。

村上春树——

我觉得我的工作是观察人和世界,而不是去对它们进行评价。我一直试图让自己远离所谓结论性的东西,我宁愿让世间万物都处于无尽的可能性当中。

我翻译一本自己喜欢的作品,就好像让那些美妙词句一行一行地从我的身心穿过。

我写小说的理想就是把陀思妥耶夫斯基和钱德勒放在同一本书里——这是我的目标。

幽默感是心绪平静的表现,你需要冷静才能幽默。而当你严肃的时候,你可能会处于心绪不稳的状态——严肃有这个问题。可是幽默的时候,你的心是平静的。虽然这么说,但你是不能用微笑去打贏一场战争的。

写一本书就像演奏音乐一样:开始时我演奏主题,接着我即兴演奏,最后还有一个所谓的终曲。

我觉得记忆是人类最重要的财富,它就像一种燃料,可以温暖你,也可以把你烧成灰烬。我自己的记忆如同一只柜子,柜子有很多个抽屉,当我想变成一个十五岁的男孩,我就打开其中某个抽屉。

村上龙的天赋在于自然、有气势,他好像拥有一口离地面很近的油井。我的情况则不同,我的石油储藏在地下很深的地方,我必须不停地挖呀挖呀,非常辛苦,而且找到石油要花时间。可是一旦找到了,我就非常坚强和自信。我的生活是系统化的,一直不停地挖掘是件好事。

帕慕克——

小说家是借耐力来打拼,基本上是靠着耐心,慢慢地,像蚂蚁一般地前行。小说家令人印象深刻,凭的不是那种疯魔而浪漫的眼光,而是他的耐心。

艾柯——

我觉得在一定年龄,比如十五、六岁时,写诗像是种自慰。但到晚年,优秀的诗人会焚毁他们早期的诗作,拙劣的诗人则把它们出版。幸好我很快放弃了写诗。

我觉得我们天生对自己的作品永不满意。但现在,修改变得如此容易,可能是太容易了,因此,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变得更苛刻了。

相比描写性,我只是更喜欢身体力行。

我一直说我善于利用空隙。原子和原子之间、电子和电子之间, 存在很大空间,如果我们缩减宇宙、去除中间所有的空隙,整个宇宙可能压缩成一个球。我们的生活充满空隙。早晨你按了门铃,随后你得等电梯,到你出现在门前,中间又流逝了好几秒时间。在等你的若干秒里,我在思考正在写的一篇新文章。我可以在厕所、在火车上工作。游泳时,我想出很多东西,特别是在海里时。在浴缸里,想出的没那么多,但也有收获。

我始终认定,一本好书比它的作者更富智慧,它能传达出作者没有意识到的东西。

自从变成小说家后,我发现自己有偏见。不是认为一本新小说比我的还糟,不喜欢,便是怀疑写得比我好,不喜欢。

我一共有大约五万册书。但作为一个珍本收藏者,我沉浸于人类对离经叛道思想的偏好,因而收集的书,都是关于我本人不信的事,像犹太神秘教、炼金术、魔法、胡编乱造的语言。书本会骗人,尽管是在你不知不觉中。我有托勒密的书,没有伽利略的,因为伽利略讲的是事实。我更喜欢疯子的学说。

我喜欢一个说法,叫固执的无兴趣。要培养一种固执的无兴趣, 你必须把自己局限在特定的知识领域。你不可能对事事都求知若渴,必须强迫自己不要样样都学,否则你什么也学不到。

每个季度都有一篇文章讨论在美国小说已死、 文学已死、文化已死。人们不再读书!青少年只玩电子游戏!事实是,全世界有数以千计的店里堆满了书、挤满了年轻人。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这么多书、这么多卖书的地方、这么多光顾那些地方买书的年轻人。

摘自《巴黎评论·作家访谈I》人民文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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