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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学习共同体:老师、孩子与家长的角色及关系

2016-06-28吴琪黄宇

三联生活周刊 2016年26期
关键词:家长学校老师

吴琪++黄宇

上篇:理解儿童 教育的第一步

边缘学生:孩子只是问题系统的“代言人”

“对于小学低年级的学生来说,孩子出了问题,背后基本是家庭或老师的问题。学生只是这个问题系统的代言人。只要他的家长或老师改变了,孩子就能改变。”

胡同是北京老城区的毛细血管,每天天色将亮,生活就在这里鲜活地展开了。现在正是初夏时节,清晨6点多,北京第二实验小学(简称“实验二小”)王府校区一年级的学生们,已经开始陆续进入校门。孩子们稚嫩的肩膀背着书包,走到学校门口,遇见老师时鞠躬行礼,并叫“老师好”,颇有北京人所说的“老理儿”。

北京实验二小的王府校区是一座建于清朝顺治年间的克勤郡王府,如今地处长安街、西单南和金融街三角地的中心地段,更显得这个王府院落的珍贵。修旧如旧的郡王府青砖对缝、彩漆勾画、飞檐斗拱,保留着三进院落的完整格局。实验二小的一年级16个班级的孩子们,把原本作为东西厢房、后寝的房间当作教室,嗅着历史的气息,开始了人生的求学之旅。

6月15日是个星期三,前两天的阵阵雷雨过后,天空出奇的清新透亮。早上7点,几十个学生已经到学校开始锻炼,孩子们分成三个队伍:武术队、田径队、体能队。武术队由少林寺的武师带着踢腿打拳;田径队的孩子们在体育老师的监测下练习往返跑;体能队则由体能不达标的小胖子和小瘦子们组成,绕着院落跑圈。武术队、田径队这样的兴趣班是自愿报名的原则,体能队有一定的强制性,学校希望不达标的孩子们能养成锻炼身体的习惯。

当了19年老师的李玉新,是王府校区的数学级主任,她说话做事显得果断,但面对孩子时,坚定的眼神和语气又很快柔和下来。周一到周五,有时候早上7点,她已从西五环外的家赶到学校,看着孩子们锻炼身体。6月15日这天,我在李玉新的带领下,观察学生们怎样开始一天的校园生活。

“张凡峻(化名),你今天已经跑了多少趟啊?”李玉新走到田径队旁边,向一个穿着黄色校服、中等个儿、有些摇头晃脑的学生问道。这个学生笑了笑,没有明确作答,他不像其他田径队的孩子们那样专注地快速往返跑,似乎周围的花花草草已经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王府校区一年级的600多个学生当中,总有几个学生是老师们倾注最多精力的孩子。去年9月入学后,张凡峻很难适应小学里的生活,在座位上坐不住,到处跑。他会跑到后院的美术教室里,把18个柜子全部翻看一遍。老师跟他说话,他低着头不与人对视,对于上课下课的铃声也毫无感觉。

老师问他为什么要翻柜子,他说想知道里边有什么。

李玉新判断,张凡峻在6岁之前的生活里,家庭没有给他建立起规则意识,缺乏规则的孩子安全感也不足,这使得他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之后,内心非常焦虑。“我觉得当他把所有不了解的东西都翻看一遍之后,应该感到安全了,就可以坐下来学习了。”

张凡峻的班主任天天带着这个难以融入集体的“小尾巴”,在手把手教习基本规则的同时,试图从他身上多找些优点。班主任发现他能认不少字,就表扬他。既然张凡峻坐不住,班主任就把需要走来走去的事情交给他,比如当值周班长、帮老师发本子,比如发水果、端着盆子收集同学们吃完的果皮、把地上的银杏叶做成书签送给大家。在这背后,班主任的苦心是:让张凡峻感到自己是可以完成任务的,同时帮助他当众建立个人的威信。

张凡峻仍然控制不好自己的行为,到处跑,翻各个教室的东西。但李玉新的判断后来证明是对的,在翻了一个多月之后,张凡峻不再对新环境感到好奇,心里也踏实下来,终于可以坐下来听课了。

这让我想起了日本NHK电视台曾经拍摄过一个纪录片,叫《信任儿童》,这个片子讲述的是发生在东京一所爱育养护学校的事情。

《信任儿童》首先从早上到校的场景开始介绍。小学四年级的俊一刚到校就开始玩蹦床,不一会儿他停下来上厕所,然后他会把水龙头打开任水流出。原来他并不是上厕所,而是把一端的水龙头打开流水。这是俊一每天课程的开始。

一位女志愿者曾经制止过他,但是俊一很倔强,志愿者只能败下阵来。当志愿者接受了俊一这种不可理解的行为时,她忽然理解了俊一这一行动所包含的内部认知过程。也许俊一打开水龙头,他就会安心地生活,从而构建起自己的行动空间。这与张凡峻到处翻柜子的行为有共通之处。人在某个空间建立了行动关系,感到自己是被允许的,感到自己的行动产生影响,这一点对当事人非常重要。丧失存在感的人,无论在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是疏离的。

俊一打开水龙头放水,就是在为一天的学校生活做准备。他到处拧开水龙头,20分钟后,他又回到蹦床上快乐地游戏了。班主任板野昌义在一旁看到了这一情景,他知道俊一打开和关闭水龙头是在确认“水停了,安静了”,于是谅解了俊一的做法。板野老师说:“不仅是孩子,能够以自己独特的方式生活,能够被他人所接受,这种感觉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这所被拍摄的爱育养护学校是一所由30名儿童和教师、志愿者和家长共同运作、共同学习的小学校,学校招收的是3~12岁有认知障碍的儿童。“儿童创造自己的学校生活”——这是这所学校岩崎校长的理念。

日本教育学者佐藤学认为,信赖每一位儿童,不管是特殊儿童还是一般儿童,应该是所有教育的出发点和归宿。“对人的信任和尊重,不是因为其资质好、能力强,而是要认识到人的脆弱性,认识到每个人都有缺陷和弱点。正是由于儿童们是脆弱的,所以才充满成长的可能性,他们是值得尊重的。”

这种对儿童的理解让人感动,正如老师们形容自己的工作——“爱自己孩子的是父母,爱别人孩子的是老师。”类似的情形也发生在我所采访的不同的北京学校之内。当我跟小学校长和低年级的老师访谈时,让我感到吃惊的是,她们都没有主动去描述优秀的学生是什么样的,而是不约而同地跟我讲述了大量“有特殊需求的学生”的故事。

在老师们看来,对于小学一、二年级的学生们,他们的多种能力是紧紧咬合在一起的。孩子们与人交往的能力、运动能力、生活上自我管理的能力、情绪控制的能力,与学习能力是一致的。它们各自不是孤立的山峰,而是底座相连的山脉,是一个人今后长期成长的土壤。

北京第二实验小学的校长芦咏莉曾是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的教授,多年从事儿童心理与学校教育的研究。她和同事们从1991到1996年连续追踪700多个婴儿,研究早期爬行经验与婴儿认知发展的关系,对学龄儿童的认知活动、课程设计以及心理发展等课题也有专项研究。这些研究与她多年来在不同小学的观察所得极为相符。芦咏莉说,年龄越小的孩子,当与人交往出现问题时,往往不懂得倾听和交流,获取知识的能力自然也就受到影响;当运动能力与年龄不匹配时,就意味着孩子的大脑结构发展不均衡、不协调;课桌、书包凌乱,往往代表着孩子的分类意识、整理归纳的能力不足,是一种相对混乱的思维方式……

所以怎样把这些孩子顺利地从边缘拉入群体,是小学老师的一项重要工作。“等到三年级,随着学习难度的加大,孩子们之间开始出现比较明显的分化。我们希望在一、二年级给所有孩子养成好的习惯,培养各方面均衡的能力,这样才能顺利地跟上集体的发展。”李玉新说,她们对于有特殊需求的学生,很少贴上诸如“多动症”之类的标签。“首先是理解孩子,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理解了他们,他们才能信任老师。”

在校长芦咏莉看来,除少数器质性引发的问题外,大多数出现适应问题的孩子,背后要么存在有着一定问题的家庭,要么存在有一定问题的老师。“孩子只是这个问题系统的代言人,年纪越小,受这个系统的牵制越大。”所以当孩子进入学校,老师一旦发现他们的问题,就会去分析问题来自哪里,只有出现问题的家庭或老师改变了,孩子才能改变。“有些家庭的教育问题很严重,家长完全改变不了,我们会努力把孩子往自己这边‘拽,承担起更多责任。我们要让孩子知道,世界不是这样的。”

儿童的行动是其内心的体现。好的教师需要让家长意识到:学生的情感和智力都很重要。老师需要教导学生,学会如何挖掘他们适合探索知识的情感宝库,教育应该帮助学生尊重和关注他们的情感,尤其是痛苦的情感,诸如焦虑、愤怒、内疚、忧伤和疲惫。好的教学关注情绪,认真对待学生情感理解力中的智能。

李玉新花了大量的精力,与张凡峻的家庭沟通。“一看他就是老人带出来的孩子,老人包办代替的事情特别多,但是与孩子内心的交流非常少。家庭里爷爷奶奶与爸爸妈妈的教育理念不一致,常常互相争吵、否定。听着他们一家人交流,四个大人全是焦虑的,我作为成人都没有安全感,何况一个孩子?”

李玉新和其他老师提出让张凡峻的妈妈准备一张大白纸,家里人把孩子每一个闪光点、每一次微小的进步都写在纸上,贴在大门上。李玉新也让张凡峻家的大人们,把彼此之间的优点写下来。过了一段时间,张凡峻的妈妈给李玉新打了一个感激的电话:“我们家门上贴满了纸,有的写着:感谢奶奶今天生病了还在做饭,有的写着爸爸今天没有发脾气……本来我们一家人因为这个孩子问题多,互相责怪,矛盾不少。现在我觉得看到希望了。”李玉新说,她听着听着,不知不觉眼泪就下来了。老师的每一点努力,都希望能看到改变。

但是作为老师,她们知道张凡峻要成为一个懂规则的学生,还有漫长的路要走。李玉新让张凡峻跟着田径队一起训练,是希望他提高运动能力,这样他在学习上的专注力会更强。但是老师们发现,当张凡峻不乱翻柜子之后,咬人的问题明显了。张凡峻总是咬班上的一个男孩,男孩的家长意见很大。

有一天中午,李玉新牵着张凡峻的手在校园里散步,轻声问他:“你是因为想欺负人,才咬人,还是因为喜欢同学才咬他呢?”

张凡峻看着李玉新,不能明白她的问题。

李玉新说:“如果想欺负人,就是这样的——”她瞪大了眼睛,露出凶狠的样子;“如果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李玉新搂过张凡峻,抱在怀里。

张凡峻说:“那是喜欢。”

李玉新明白了,张凡峻完全不懂得表达感情的正确方式。她请来张凡峻的父母沟通,孩子父母听后哭了起来,说:“都怪我们,一旦高兴起来,把他当宝宝,张开嘴咬他的胳膊。”但是父母只是假咬,而张凡峻对同学是真咬。

李玉新刚和家长沟通了之后,第二天张凡峻又咬人了。这次李玉新给张凡峻的妈妈打电话说:“他得有真被咬的体验,不然他永远不知道,咬人是疼的!”后来家里人真的让张凡峻体验被咬的感受后,他惊诧地说:“老师,咬人是疼的!”从此不再咬了。

你的孩子做好入学准备了吗?

做好入学准备的孩子,应该身体协调,喜欢运动,懂得交往、自我管理和控制情绪。到了学校之后,孩子能够懂得倾听和交流,这是迈向学习的重要一步。

老师们如此看重将孩子融入集体,是因为对于个体的健康成长而言,社会适应是非常重要的能力,而社会适应的核心就是交往。一个学生只有融入集体中,才能与他人建立良好的交往。

很多焦虑的家长,在孩子进入小学前,忙着给孩子报识字班、拼音班、数学班。但是在小学老师们看来,家长们不应该将精力放在单纯知识的获得上。北京第二实验小学王府校区的主管宿慧主任说,知识上零起点的孩子,入学后很快就能跟上。这些孩子也许在一年级的前半个学期没有优势,但是两个月过后,与上学前班补习的孩子没有差别。老师们有一套经过反复捶打的方式,有效地将学生们引进知识的大门。所以老师们不怕知识上零起点的孩子,怕的是没有养成良好习惯的孩子。这种习惯包括孩子的自我管理能力:对自己物品的管理、对时间的概念、对情绪的管理、是否尊重他人等等。如果一个孩子能够做到不伤害自己,也不干扰他人,就表现出来相当好的自律。

宿慧主任说起自己的一位朋友,因为听学前教育机构的人说,如果孩子入学前没有学会1000个字,在学校里就会难以跟上班级进度,会被老师罚站。这位朋友来征求宿慧的意见,宿慧听了后很吃惊:这是辅导机构在制造恐慌,这样的话你怎么能信呢?一个字不认识的孩子来上学,没有问题啊,现在哪儿还有敢让学生罚站的老师?但是即使宿慧这么解释,这位朋友也半信半疑:那恐怕是你们学校比较开明吧,别的学校不是这样的。

我所采访的北京另一所小学里,一位从教近30年的小学数学老师告诉我说,她发现如今孩子们接受的学前教育多了,但是在动手和动脑方面却变得懒了。“过去的学习方法相对朴素,但是学生们更愿意动手动脑,真正深入地思考。现在一些孩子被学前教育灌输了很多,但这些教育机构总是让家长感到焦虑,拼命给孩子报班,但可能完全不符合儿童认知的规律。孩子们被灌多了,以为学习就是这样,会以自己的方式来应付,并不愿意在老师的带领下深入思考。”事实上,学校是专门研究教学的机构,在老师们看来,教会孩子知识并不难,但是如果没有良好的配套习惯,孩子后续的发展就会动力不足。这就好比,如果你的车只有三个轮子,你能出发进行长途旅行吗?家长不给孩子们配齐车轮,而是拼命往车上装货,结果可能适得其反。

这也正是让我惊讶的地方,当我走入小学试图了解小学教育的核心时,校长和老师们几乎没有人向我谈论学生们的成绩。她们谈得最多的是学生们的运动能力、与人交往的能力、自我生活管理能力和情绪控制能力。在这些教育者看来,做好入学准备的孩子,应该身体协调,喜欢运动,懂得交往、自我管理、情绪控制。到了学校之后,能够懂得倾听和交流,这是迈向学习能力的重要一步。

有些孩子非常缺乏倾听和交流的能力,但是家长本人可能毫无察觉。同样的,由于六七岁的孩子各种能力紧密相连,这样的孩子往往在交往和运动上也出现困难。李玉新主任向我提到一个现在读三年级的学生,当他入学后,老师惊诧地发现这个男孩不会上下楼梯。原来从他出生到上学,家里人就没让他爬过楼梯。在家的时候,他的妈妈特别爱卫生,总是把孩子圈在一小块地方,平时也不让跑。这个学生自我管理的意识也差,笔袋、书包不会收拾,书本摊在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与老师和同学交流不畅。

宿慧主任、李玉新主任和班主任一起,与学生的妈妈沟通,妈妈并不认为自己孩子有明显问题。于是学校邀请妈妈在孩子课堂待了一周,这位妈妈通过亲身观察,才发现孩子各方面能力的不足。在接下来两年的时间里,老师让学生在课间扶着这位同学上下楼梯。学校和家长一起努力,这位孩子在三年级时才终于可以像同龄人一样自由奔跑了。

每次李玉新见到他,都会大声说:“来,给老师跑一个!”男孩就特别骄傲地跑给她看。“当他的各种能力改善了、自信了,与同学们的关系自然就融洽了,学习就能提高。”在老师看来,这也是对孩子品质的锻炼。一个孩子在成功克服了困难之后,在未来再次面对困难时,他就不会轻易退缩了。

在今年一年级的学生中,李玉新还注意到一个特别不爱说话的女孩。第一次到学校,女孩拽着妈妈的手,几次不愿跨过教室门口的一条横线,一走到那儿就退缩回去。上学后,老师发现这个女孩不愿意交流,上美术课没带彩笔,她害怕老师批评,就离开教室满校园地跑。

李玉新说,她认为这个孩子没有度过3岁多时的叛逆期。几乎每个孩子在3岁多都会叛逆,没度过的孩子就会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而度过叛逆期的孩子遇到困境时,知道可以有其他选择,懂得权衡不同选择的利弊。

老师们与女孩父母沟通,发现这家妈妈过于严厉,爸爸却喜欢包办代替,两人与孩子内心的交流很少。老师一方面希望父母改善与孩子交流的方式,另一方面发掘女孩的优点。女孩喜欢数学,一旦到了数学课做口算,就特别高兴,这时候老师会尽量把发言的机会给她。为了提高她的运动能力,老师课间还会安排一个小朋友带着她玩呼啦圈和跳绳。最终这个女孩很好地融入了集体。

说到家庭对孩子的教育,一些老师提到,现在的父母们知识水平提高了,但是心智成熟度却在倒退。有的家长经历过物资稀缺年代,在孩子身上的弥补心态特别重。比如自己小时候老是穿哥哥姐姐剩下的衣服,现在给孩子的衣服一定要多;有些是小时候吃的选择少,现在就一定要给孩子吃好。还有一些父母直言:我们本来不想要孩子的,都是家里老人催,孩子是给他们生的。

但是由老人带大的孩子,往往在进入学校系统后,体现出的问题比较明显。有的孩子在家特别霸道,在学校又很胆小;有些因为老人包办太多,孩子生活自理能力差,沟通能力也不好。正如实验二小前校长李烈所说:成长就是这样,关注过度、包办过多,就剥夺了孩子的主体体验权利,反而成了爱的错位。

今年24岁的王昊喆去年从首都师范大学初教学院毕业后,回到了自己的母校任教。这个“90后”老师发现,老人带孩子的状况特别普遍。“有些父母认为自己比较成功,是家里老人的功劳,所以把孩子交给老人能带好。但是这就好比让现在成功的企业家们,再白手起家一次。有多少人还能再次成功呢,因为隔着一辈人,各种环境和条件都不一样了,老人家带孙子比当年带儿子的心态又太不一样了。”

现在的小学生父母,很多是独生子女一代,特别看重孩子的个性和自由。不过从小学教育者的角度,她们对个性和自由的理解不太一样。校长芦咏莉说,规则对个人不只是限制,更多的是带来安全和保护。“比如当我们告诉您的孩子,不能随便打人时,这也意味着在告诉他:别人也不能随便打你。”

这种对规则、对尊重他人能力的培养,在老师眼里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实验二小门口的新文化街是个并不宽敞的单行道,家长们组成志愿者,早上7点多就在马路上执勤。当有家长开车送来孩子,由志愿者快速接下车,送到校门口。王府校区的主任宿慧说,有一些孩子完全不知道需要谢谢志愿者家长的帮助,表情冷漠,甚至都不正眼看人。这时候无论是家长,还是教师,都应该及时地教育孩子:应该怎么礼貌地感谢别人的帮助。

当有学生不小心绊倒其他学生时,老师会教大家去询问关心这个摔倒的小朋友,把小朋友扶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查看是否受伤,是否需要把小朋友送去医务室。宿慧说:“其实这些也应该是家庭教育的重点,让孩子知道怎么为人处世。”

这种看起来不起眼的细节,也是对孩子交往能力的培养。

在王府校区的操场上,总是放着各种运动器材,呼啦圈、跳绳,还有一条又长又宽的垫子,是专门给学生们爬的。只要不是上课时间,老师们总是鼓励学生到操场上玩耍,增强运动能力。李玉新说:“我们这几年发现,有一些孩子从出生到上小学,居然从来没有爬过。”小学生都能跳会跑了,不会爬是个问题吗?李玉新说,身体的协调能力决定了孩子的运动水平,而运动使大脑产生内啡肽,是一种非常愉悦的感受。当孩子从运动中身心舒展了,到课堂上学习时,注意力、判断力、反应力都会好。当运动能力严重缺失的时候,孩子的注意力一定会有问题,很难谈得上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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