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了

廖颖达

他的故事，要从四年前，他上初一时讲起。

他来自安化山区，黑黑的，个子不高，军训时站在队伍里很不起眼。军训之后，他给大家留下的印象是倔、认死理。与大家争执时，他激动地说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听得人似懂非懂；上英语课时，他那英语口语，简直叫全班同学笑得岔气，他的学习成绩也平平。没想到，命运之神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这年冬天，他爸爸去县城打工，因山路结冰，连人带车摔下山谷，生命垂危，送到医院急救……听到这个噩耗，他躲在被子里哭到半夜，不知掉了多少眼泪。如此境遇让我们担心他下期还能不能在省城读书，而他学习越发刻苦，期终考试时跃居班上第九名。

第二年春天开学，他没有来。几天后班主任打电话给他，他怯怯地告诉班主任，家里没钱了，爸爸做不了事，他准备外出打工。班主任对他说：“学校决定免去你的一切费用，同学们也准备捐钱资助你，你千万别失学。再说，你这个年龄也是不允许打工的。”于是，他又回来了，不过他的生活更加节俭，每次去食堂都专打萝卜、白菜吃。大家看不下去，找个不爱吃鱼肉的理由，将荤菜夹到他的碗里。他的学习依然那么努力，下晚自习后还在生活老师房内学习到十二点。时日渐久，他的普通话变纯正了，英语也能参加市里的竞赛了；他的笔记做得非常认真，有一次老师看了他的笔记本，直夸“寒门出贵子”……“五一”劳动节后返校时，他带了好大一束含苞待放的栀子花，在老师办公室和我们寝室各放了一盆——他说，他买不起像样的礼物感谢老师和同学，只好在自家庭院中折些栀子花相送。

天道酬勤，初三时他的一模、二模、三模考试成绩均位居年级前十名，今年四月，他在名校的理科实验班招考中又名列榜首，提前被名校录取，不需要参加长沙市的中考。去新学校报到的那天早晨，我们全班同学都去送他，一起大声唱《桅子花开》，在我们的歌声和祝福中，他又踏上新的征程。送别他之后，我们回头走进校门，一抬眼就看见校园墙角的一株栀子花，正在绵绵春雨中开得好香、好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