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野子
2016-06-20曾俊夫
曾俊夫
在拉萨,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在狭长的城里游车河并不能满足我们一行人的好奇,我想既然都不是第一次来了,
那我们应该去寻找一些内地游客不常去的地方“野一下”,
在电脑上把地图打开查阅一番后,大家伙不约而同地豁然开朗——
往东我们可以去塔吉乡,因为那里有拉萨河宽阔的河床以及位于旺波日山顶的甘丹寺;
而往西我们可以去德庆乡,从那曲过来时我们在G109沿线有不少新鲜的发现。
既然如此,即便就在拉萨,我们也有去不完的地方
临近四月中旬,拉萨的气温仍然徘徊在十几度左右,进入夜晚甚至只有八九度,这座高原之城俨然还处于一片初春的景象之中。外省人在这里还脱不掉像米其林Bibedum一样的羽绒服,不过藏族人已经开始减少身上的衣物了。他们卸下了厚厚的棉袍,男人取而代之的是单薄的西式夹克,而妇女们则通通换上了红色的棉布长裙。从清晨开始,藏族人便围绕着布达拉宫默默祈祷,仿佛内地各个广场的晨练一般。从窗外传来络绎不绝的脚步声,预示着美好的一天从这一刻已经拉开序幕了。
抵达拉萨以后我们在四天时间里换了两个住处,每一次“搬家”,帕杰罗和劲畅两台车就像重启了一次旅行一样,装载着我们的大小行李和小吃饮料,还有一堆摄影装备。不过在经历了一周的颠簸之后,现在我们已经能非常熟练地装卸车了,尤其对于帕杰罗而言,这些活儿都驾轻就熟。它的侧开式尾门设计为“搬家”提供了诸多便利,不论是在偌大的停车场还是在客栈狭窄的停车位,取放行李箱都只需花点力气即可。
一开始抵达拉萨那晚,我们住在了城市腹部地带的城关区,在色拉中路我找到了一家重庆人开设的客栈。老板虹姐在拉萨待了很多年,在一年前盘下了这栋老式藏族房子,曾经的地主搬走之后留下了数间房屋和一个宽敞的院坝。毫无疑问,这样的建筑改造成客栈足以媲美丽江或大理,它也足以打动那些喜欢Local culture的文艺青年。早上,我们就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喝粥吃馒头;在晚上,客栈的员工平措扎西在同样的位置陪我们喝啤酒聊当地事儿。
“我是昌都人,但我非常喜欢拉萨。”扎西在谈吐间不忘抒发自己对家乡的情感。“我不知道你们对家乡是什么感情,但对于我来说,我觉得我非常不适应内地的生活节奏。”扎西在贵州读完大学以后便回到了西藏,他的家族很早就搬到拉萨定居了,所以在他看来自己也算是一个拉萨人。和年长一些的西藏人不一样,因为在内地求学的缘故,扎西对于外界事物仍然保持着好奇心和更加宽容的心态。
当我们问及拉萨周边的人文景观时,扎西首先向我们推荐了位于拉萨北郊的帕邦喀寺。“这座寺庙我们本地人很爱去的,你们有车过去也方便,那里地势很高,可以俯瞰拉萨全城,风景很美的。要我推荐,我觉得你们还可以去一些本地的餐厅看看。”尽管扎西向我们推荐了很多藏族餐厅,包括他爸爸开设的藏式茶馆,但后来因为时间缘故我们也没能成行。从饮食习惯来说,汉族与藏族的距离似乎就像内地到这里的距离那么遥远。
在拉萨周边的一些新发现
根据平措扎西的推荐,我们计划开车在拉萨市区逗留一天,因为在我们这样的“熟客”看来,拉萨市区除了布达拉宫以外,也许就没有什么游览和拍摄内容了。毕竟像大昭寺、纳木错、八廓街、色拉寺等景点已经先后多次出现在杂志上,所以对我们而言基本上都是乏善可陈的东西。所以能Local一些更好,尤其是那些内地游客不会去、也不知道的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开着帕杰罗出发了。根据扎西的推荐,我们上午可以去城南看文成公主的实景演出地,下午则可以去帕邦喀寺。循着这两个目的地,我们最后跑出了一条几乎贯穿南北的路线。
拉萨河穿城而过,早期的拉萨城矗立在河的北面,而布达拉宫则占据了城里的最高地。在中国共产党执政大陆以后的几十年里,拉萨也逐渐发展起经济建设。这其实是最有效的维稳杠杆,只需让西藏人的荷包里有钱,那么这一区域的稳定就可以持续下去。所以大概在七年前,拉萨政府决定在城市南面打造一个经济开发区,以拉萨火车站为依托,形成四大商圈来助力这个叫柳梧的新区发展。从金珠中路驶上柳梧大桥一直往南便是新的开发区,刚一下桥就能看到硕大的房地产广告牌——“膜拜罗布林卡,结缘泰和国际”——这在拉萨河以北是无处可觅的景观。有地产广告牌的地方,就意味着这片区域的状态——大片热土正在开发,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而在柳梧新区往东10公里远的地方,便是文成公主实景演出地,这里也是西藏文化旅游创意园。
大约在1000多年以前,唐朝的开国元勋李道宗将自己的女儿文成公主(无汉名记载)远嫁到吐蕃,也就是今天的西藏自治区,与吐蕃王松赞干布和亲。实际上大唐是动用了人情资源促使藏人与汉族会盟,由此也平定了边陲之乱,使得吐蕃成为大唐之藩属国。历史上因为地理限制和环境因素,大唐对吐蕃没有太多兴趣,而另一方面因为松赞干布仰慕大唐的经济和文化,所以最后促成了和亲。如今的文成公主实景演出地修建得气势恢宏,它位于拉萨河南边的彭巴热山腰上,与对岸的布达拉宫——同样是因为文成公主而修建的宫殿隔河相望。
在拉萨河岸,政府投资的绕城公路项目正在紧锣密鼓地施工,“要想富,先修路”的指导思想仍然在藏区坚定的贯彻。在拉萨城市的东西方向,拉萨河都有宽阔的河床,而122乡道则串起东西,我们沿着这条道路一直往西开,时而穿越河床,时而经过山丘,道路在山上还是硬化路面,延伸到河床和村庄后就变得破损不堪。而在经过青藏铁路的涵洞时,还有很深的涉水区域,拉萨真是测试SUV的好地方。很显然,帕杰罗在这里游刃有余,仿佛犁田的水牛一般忠诚可靠。
午饭之后,乌云成为天空的主角,拉萨此刻正以另一种严肃的面貌示人。不过我们已经从城南的彭巴热山开到了城北的擦德沙山。相比拉萨城区,这里的海拔上升了200多米,在帕邦喀寺步行我们几人开始轻微喘息。与西藏大多数寺庙一样,帕邦喀寺也修建在山上——其实与防御无关(因为没水也没田),更多应该是表达一种“王权神授”的宗教观念。从寺庙的露台望去,远处的高点就是醒目的布达拉宫(到哪里都离不开它)。在藏语里,“帕邦喀”意为“巨石宫”,在山脚有色拉寺,隔壁还有曲桑寺。
听平措扎西说,每逢周末和节日这里便人满为患。根据资料记载,历代达赖喇嘛转世后都必须到帕邦喀寺礼佛受戒,获得“格西”学位后也都要来这里举行庆贺仪式,帕邦喀寺被誉为“佛教24胜地之第二殊胜之地”。因此,不论在藏人心中还是藏传佛教里,它都拥有崇高的地位。
乱入堆龙德庆县的无名高地寺庙
从帕邦喀寺出来后,我们又到了隔壁的曲桑寺,不过这里正在整修,当我正在倒车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位藏民凑了上来。他询问了我们来此地的目的后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你们是北京来的媒体?我跟你们北京的媒体很熟悉的,那个中央电视台的韩冰我认识,前段时间才来拍了拉萨的建筑。”这位跟我们聊天的哥们是当地的一个建筑包工头,他承包了曲桑寺的改造项目,今天正开着他的长丰猎豹Q6来巡视,我想他和韩冰认识大概也是因为越野比赛或车吧。正当我们打算离开的时候,那位藏族哥们说了一句离别感言:“我觉得你们汉族人很可怜,你们都没有信仰……”
这算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关于信仰其实解读可以有很多种。如果没有汉族输入过来的现代化科技与工业产品,或许藏区将永远成为落后的民族,就像曾经的汉族一样。然而现在,这位藏民享受着由湖南人将Pajero V46改造成的猎豹Q6所带来的生活与工作便利,眼前这一幅景象竟有些莫名其妙。
于是为了发现更多修建在山上的寺庙,我们在抵达拉萨后的第三天开始向西出发,一路沿着G109国道往羊八井的方向开。这一段路是我们来拉萨时的道路,现在相当于往回走,“重蹈覆辙”。一路上,青藏铁路与G109国道平行而行,在国道与铁路之间还有一条小溪,远远看去溪谷地带非常平坦,那里应该是越野的好场地。我们开着帕杰罗正打算往谷底走,就被看守铁路的武警战士叫住了,他告诉我们下溪谷去不能开太远,并告诫我们不能破坏铁路设施——这体现出青藏铁路的战略意义,不过却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画面。
在河谷的一块平地上,有一群小学生正在踢足球,我们把车停在远远的地方,不敢轻易打扰。在我们停车的地方,溪谷对面的山上有一座废弃的古城,山腰上残留着残垣断壁,我掏出手机查看地图也没能找出这座古城的名字。但可以明确的一点是我们正在堆龙德庆县。在德庆县的马乡,我们在G109上走走停停,或拍摄照片,或拍摄视频,但没有几处满意的场景。后来在设兴村我们总算找到一条红色的土路,看地图获知这里曾是青达页岩砖厂的地盘。帕杰罗在这里用两驱来回跑上几段多少还有几分轻越野的意思,但这样还不够啊,在路旁有一条上山的小路,仅够一车通行,于是我提议上山去看看。
我们从海拔3800米的平地上到了3900米的小山顶,到山顶才知道上面还有一座小寺庙。上山路布满了碎石,为了避免打滑,上山前我提前挂上了4H,然后用变速箱手动模式锁定在1挡,稳住油门妥妥开到山顶。在半年前,齐勇开着帕杰罗V93在澳大利亚四下寻找越野天地,现在我们在西藏也偶遇一块越野宝地,正所谓南辕北辙、殊途同归。位于山顶的寺庙规模很小,并且也没有名字,但它如同西藏大部分寺庙一样,都修建在山上。夜晚黑幕降临,天上繁星点点,银河若隐若现,在高海拔地区仿佛触手可及天际,没准这就是先贤选择高地的缘故吧。
甘丹寺的山路是G318的浓缩
在拉萨周边60公里范围内,像这样修建在高山上的寺庙还有数座,于是在第四天老主编胡岩提议带我们去甘丹寺看看。甘丹寺距离拉萨市区有60公里远,原计划开车走G319国道到甘丹寺需要2小时,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拉萨出城的路上一条崭新的“高速公路”出现在眼前。这条路看着像高速,实际上是拉萨到林芝的高等级公路,因为藏区道路必须对沿线开放,所以全程400公里不收费,限速80km/h,通行条件比老319好太多太多。这条路从2013年5月开始修建,到2015年9月已经实现了通车,总投资380亿元,全线220座桥梁和20座隧道,桥隧比例占全线1/4。若要按高速路收费标准,全线跑下来会比平原高速路的通行费高一倍吧!
一跑上“高速路”我就喜欢用定速巡航,一来可以让右脚歇歇,另外就是节油。跟着路牌指示在甘丹寺出口下道即可。因为出行条件的改善,拉萨与林芝沿线的居民是最大受益者,路旁的房屋“鳞次栉比”,大多是二楼一底的“小别墅”。在我们看来道路沿线的自然风光真是美极了,拉萨河在塔吉乡变得宽阔起来,类似一个冲积平原,这一带植被茂密,牛羊在沙洲上放养,颇有几分李白《望天门山》的景致: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在林拉公路的章多出口下道后往回走三公里便是甘丹寺的上山路,这座寺庙如同前面我们所说的,是修建在旺波日山顶的一座格鲁派藏传佛教寺庙,它是由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于1409年亲自筹建,是格鲁教派的祖寺。去往甘丹寺的上山路应该是全程最大的亮点,因为遥远而艰险,再加上地势独立,鲜有外来游客。从山脚起到山顶总长约10公里,全部是胳膊肘弯道,在山腰处的休息平台可看到整条路的风貌。陈国耀曾骑车从成都跑G318到过拉萨,“这条山路简直是折多山的缩小版,也算整个川藏线山路的微缩版”,休息时陈国耀对这条路感叹着。
说实话,蜿蜒前行的山路其实并不适合帕杰罗施展拳脚,它的体型有些笨重,3.0升V6发动机跑山路也略微有些吃力,拉着一车行李,就像老骥伏枥,当然重要的是志在千里。所以明确这台车的用处,便不会对它提出更多苛刻的要求,就算摩托车骑士一个个超越我们,我也仍能气定神闲的开着帕杰罗不急不慢地爬山。
甘丹寺的最高处海拔大约在4100米,我和胡岩几乎一口气走到了山巅。整座寺庙大概有50栋建筑构成,依山而建,最大的大殿是措钦大经堂,里面有108根柱子,可容纳3300名僧侣同时诵经。看着如此宏伟的寺庙,不禁感叹藏人的屹立与想象力。甘丹寺加盖金顶是在1720年,而完全修建成形则是在1749年。267年前还没有如今这样的现代化公路,修建难度可见一斑。
不走G318也可得“川藏线”,不去越野场地也能获得全面的路况体验,这就是拉萨的人文与自然资源,正所谓风水宝地,而帕杰罗一路相伴,让我们也没有后顾之忧。旅程需要一台可靠的车,当然也需要一些好运气,如果自驾上路你不喜欢做死板的路线规划,那就像我们这样随遇而安吧,总会有惊喜出现。当然,每到一座城市还应该结识几位当地的朋友,有朋友保准没错。嘿,下一站“转动南半球”我们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