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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睡眠影响的中国大学生课堂专注力实证研究
——以贵州省四所大学为例

2016-06-20陈奕桦张献华

渭南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10期

陈奕桦,张献华

(1.泰国博仁大学 中国—东盟国际学院,泰国 曼谷 10210;2.山东英才学院 学前教育研究院,济南 250104)



基于睡眠影响的中国大学生课堂专注力实证研究
——以贵州省四所大学为例

陈奕桦1,张献华2

(1.泰国博仁大学 中国—东盟国际学院,泰国 曼谷 10210;2.山东英才学院 学前教育研究院,济南 250104)

摘要:大学生课堂专注力不佳的问题严重影响高等教育中课程的质量,以代表睡眠习惯的作息型态变项为分析视角,检验是否存在通过睡眠来改善课堂专注力的可能。为此,建立影响课堂专注力的统合模型,验证大学生的作息型态对于课堂专注力的影响关系,并纳入白日嗜睡的中介效果与学业负担的调节效果考验。研究结果发现:(1)白日嗜睡的问题愈为严重,课堂专注力愈不佳;(2)作息型态愈趋向于早晨型,白日嗜睡的程度愈低;(3)早晨型的作息型态通过白日嗜睡的中介而对于课堂专注力有正向的间接影响;(4)学业负担会调节作息型态对于白日嗜睡的影响。

关键词:课堂专注力;作息型态;白日嗜睡

一、问题背景与研究目的

高等教育的质量是近年来热门的教育议题,其中对于大学生学习成效的探究更是吸引了许多学者的关注[1-2]。从讯息处理理论(information processing theory)的角度来看,大学生的学习要能有良好的成效表现,课堂中的专注力具有关键性的影响,当教师的教学讯息无法被学生所接收时,遑论后续讯息的理解与长期记忆的储存,自然也无法期待能有好的学习成效表现。然而,根据中国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与中国社会心理学会共同进行的一项调查[3],中国大学生的课堂专注情况令人相当忧心,在2 000多名大学生与中学生的作答问卷中,有高达42%的学生表示自己上课无法专注。

造成大学生上课无法专注的可能因素有很多种,其中有部分原因是与学生的睡眠有关。关于此方面主题的研究,国外学者Pilcher与Walters早在1997年时,就曾探讨睡眠剥夺(Sleep Deprivation)对于大学生认知思考层面的影响[4]。这方面的研究一直到2015年仍持续进行,且一致性的结果是发现睡眠的剥夺对于个体认知思考活动中的注意力功能造成明显影响,主要体现在注意力的警觉(arousal)与专注(concentration)持续功能的降低以及课堂精神状态不佳[5-6]。相较于国外的研究发展,国内关于睡眠与学生课堂专注情况的实证研究则相当少见。以中国知网所收录的文章为例,锁定在专注力(或注意力)与睡眠的关键词进行检索,只有一篇实证研究,是周文娇等人[7]以学龄前儿童为对象,检验睡眠与注意力的关联。由于国内与国外文化的差异,再加上我国的大学普遍实施宿舍熄灯制度[8],可能使得中国大学生的睡眠情况与国外大学生有所不同,因此过去国外相关主题的研究结果是否能适用在中国大学生的族群上,需要先经过实证的检验。究竟睡眠是否对于我国大学生的课堂专注力具有显著的影响性?假若睡眠与课堂专注力的确具有关联,是否存在通过改变睡眠的行为来达到提高课堂专注力的可能?对于这些疑问的探讨是本研究的研究动机。

综上所述,大学生上课的专注力是保证高等教育质量的核心,而当前所面临的问题却是学生课堂专注力的情况不佳,此状况急待改善。由于任何的改善措施都需要以证据为基础(Evidence Based)[9],因此如何从睡眠来着手,进而提高大学生的课堂专注力,是需要更多的实证数据证据,这也凸显睡眠与课堂专注力关联的实证研究有其必要。据此,本研究以睡眠对于课堂专注力的影响进行实证研究,其中睡眠是聚焦在作息型态(chronotype),这除了是作息型态代表个体的睡眠习惯,而习惯是具有可改善性的特点之外,也考虑到作息型态为目前国内外睡眠研究都相当重视的变项[10-13],如能找出作息型态对于课堂专注力影响的证据,会有助于累积与扩大睡眠与课堂专注力关联研究议题的内涵。

二、研究假设推论

本研究基于作息型态的分析视角,检验该变项对于大学生课堂专注力的影响。在此探讨的主轴中,另外纳入白日嗜睡(daytime sleepiness)与学业负担(study load)两个变项,可分两点说明。第一,作息型态实质反映的是个体夜间的睡眠习惯,而睡眠习惯要能对大学生日间的课堂专注力产生影响,就逻辑而言,中间应经过白日嗜睡的中介(mediate),也就是说作息型态应是先对于个体白日嗜睡的状态造成影响,才会间接对于课堂专注力产生效果;第二,学生的学业负担可能会是调节(moderate)作息型态影响效果的变项,因为过去的实证研究显示压力与忙碌的生活方式会改变个体的作息型态[11,14],这就可能使得高学业负担的学生,因为繁忙的学业压力,造成他们的作息型态对于白日嗜睡的影响性会不同于一般学业负担程度的学生。以下进一步说明本研究的研究假设推论。

(一)白日嗜睡状态对课堂专注力的直接影响

根据美国睡眠障碍学会的定义,嗜睡是指个体在应当维持清醒与警醒状态的情境时,却发生想睡觉的状态。[15]根据此定义,本研究所指的白日嗜睡为个体在白日应维持清醒与警醒的情境下却出现昏昏欲睡的状态。从逻辑上来说,白日嗜睡的状态发生时,自然会对学生的课堂专注力造成影响,使得学生无法专注,而或许也因为这个显而易见的因果关系,实证研究中较少去检验两者的关联。虽然如此,研究者认为对于白日嗜睡与课堂专注力关联的检验仍有意义,因为这部分所获得的资料证据可以改善过去实证研究部分的不足,且对于一些研究发现白日嗜睡与学生学习成效表现具有显著关联的结果,提供较为合理的解释。具体而言,Drake等人[16]与Shin、Kim、Lee、Ahn、Joo等人[17]都发现中学生的白日嗜睡问题与他们的学习成效具有密切关联,但可惜的是,他们并未对此关联背后的运作机制提出可能的解释原因。为何白日嗜睡会造成学习成效表现不佳?研究者推测应该是白日嗜睡先影响到学生课堂的专注情况,才间接影响到学习成效表现。因为根据Fallone、Acebo、Seifer与Carskadon的研究[18],剥夺学生夜间的睡眠时间,会降低其日间的注意力功能,这表示很有可能过去研究所发现白日嗜睡与学习成效之间的关联,是因为学生夜间睡眠不良,导致产生白日嗜睡的情况,当白日嗜睡的情况出现时,课堂专注的情况就会不佳,最后对于学习成效造成不良的效果。据此,本研究假设学生白日嗜睡的状态愈为严重时,其课堂专注力较低(研究假设H1)。

(二)作息型态对白日嗜睡的直接影响

作息型态是个体所偏好的生理节奏(circadian),也是一种睡眠习惯,可从就寝与起床的时间来作判断[10]。作息型态是内生的(endogenous)现象,也就是由基因所决定的,不过同时也会根据外在的讯号(如光源与声音)来作调整[19]。一般将作息型态分成早晨型(morningness-type)、夜晚型(eveningness-type)与中间型(neutral-type)。这三者当中,早晨型与夜晚型的睡眠习惯分别是早睡早起与晚睡晚起,而中间型是介于早晨型及夜晚型两者之间。虽然常见的作息型态是分为上述的3种型态[12-13],但是这种分类的方式可能会产生分类判断点(cut-off)不易界定的问题[19],因此,在本研究中是将作息型态视为连续的尺度资料,一个方向是趋向于早晨型,另一个方向是趋向于夜晚型,也就是说本研究不将受试者的作息型态分类,而改以偏向于早晨或夜晚的趋向程度来作资料处理,此种方式亦使用在Roeser等人的研究当中[10]。

有关作息型态对于白日嗜睡的影响,由于现代社会的活动普遍都安排在白日时间,因此愈趋于夜晚型的作息型态,愈容易会有所谓的社会时差(social jetlag,即社会和生物时钟的差距时间),从而导致许多的不适应问题[20-21]。实证研究方面,根据Roeser等人所建立的CAM模型(Chronotype-Academic Performance Model),当学生的作息型态愈趋于早晨型时,白日嗜睡的情况愈低[10],这表明当作息型态愈趋于夜晚型时,白日嗜睡的情况就更为严重。不过,必须注意的是,Roeser等人的研究是以多次的相关分析(correlation)建立CAM模型,在资料分析的处理上并不是采取常见的回归(regression)分析或结构方程模型(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从统计学的学理来看,多次所进行的相关分析会有型一错误率(type I error)累加的问题,这种资料分析的方式应当尽量予以避免。综上所述,由于大学的一般课程安排还是以白日时间为主,故本研究假设作息型态愈趋于早晨,其白日的嗜睡程度应当愈低(研究假设H2)。

(三)白日嗜睡在作息型态与课堂专注力关联中的中介效果

过去相关的实证研究很少探讨作息型态对于课堂专注力的影响,因此缺乏可直接参照的文献,研究者只能从逻辑经验与一些间接的研究来作此部分研究假设的推定。首先,从逻辑经验的角度来看,作息型态反映的是个体的睡眠习惯,虽然这个睡眠习惯仅是反映个体的偏好,对身体健康的影响无好坏之分,但是因为现代社会的活动安排大多是在白日时间,造成愈趋于夜晚型的人,在白日时间容易觉得精神不继,此即为前述所提及的社会时差的现象[20-21]。由此可判断,作息型态对于课堂专注的影响,应不是直接的,而是先影响到白日嗜睡的状态,使得趋向于夜晚型的学生白日时间昏昏欲睡,才会间接对课堂专注产生影响。其次,就过去的一些实证研究结果来看,依据Roeser等人所建立的CAM模型,作息型态对于学生的学习成效表现具有间接影响;Pagel、Forister与Kwiatkowki[22]的调查发现,低学习成效表现的中学生,夜间的睡眠状况较差、白天的嗜睡情况严重,且上课的专注程度低;Smith、Reilly与Midkiff[23]分析大学生作息型态与学习成效的关联,发现偏向早晨型的学生,有着较好的学习成效表现,并推测原因是多数大学的课程是在日间进行,不利于夜晚型学生的学习。综合上述的实证研究,可发现其共同的结果是作息型态会通过白日嗜睡而间接影响学生的学习,而课堂专注力既然是学生的内在认知历程,同样是属于学习过程中的一个环节,因此,研究者推定白日嗜睡在作息型态对课堂专注力的影响中具有中介效果(研究假设H3)。

(四)学业负担的调节效果

负担是指个体所需承受的责任,而学业负担则是专指学生学业上所需承担的责任。在本研究中,研究者是采取与Belawati[24]相同的定义方式,以学生所修习的学分来代表自身的学业负担程度。本研究假定学业负担会调节作息型态对于白日嗜睡所带来的影响。这个假定是基于过去的实证结果发现生活中的压力会改变个体的作息型态[11,14],研究者推测当作息型态受到学业负担的影响后,有可能作息型态对于白日嗜睡的效果就会与原来有所不同。亦即在不考虑学业负担的调节效果下,偏向早晨型的作息型态应与白日嗜睡问题呈现负的相关,但是当转变为纳入学业负担调节效果的影响后,原来两个变项所呈现负相关的结果,在高学业负担学生与一般学业负担程度学生的身上是否会产生变化?这是本研究要予以检验的部分。由于过去没有相关的实证研究探讨学业负担在作息型态对于白日嗜睡影响关联中的调节效果,因此研究者是试探性地假设调节效果存在(研究假设H4)。

三、研究方法

(一)研究模型与假设

经过文献探讨后,研究者提出本研究的模型架构如图1所示。根据图1可知,本研究包括3个潜在变项(作息型态、课堂专注力与白日嗜睡)、8个测量变项,以及1个调节变项(学业负担)。8个测量变项与潜在变项的对应,除了白日嗜睡是以Little、Cunningham、Shahar与Widaman[25]所建议的打包法(item parceling),以3个小包对应1个潜在变项的方式之外,课堂专注力与作息型态所对应的测量变项是遵循所使用的测量工具原本界定的子量表(sub-scale)划分结构。调节变项是依据学生学业负担程度的高低,分成高学业负担组与一般学业负担组,属于名义型的变项。由于本研究模型共计8个测量变项,因此将产生36个测量数据数(测量资料数 = 1/2 ×8×9),而本模型所需估计的参数有21个,其数量低于测量资料数,属于过度辨识(overidentification)。

图1 研究模型

表1为本研究所要考验的研究假设,这些假设会在确认研究模型与实证数据的整体拟合度达到可以接受的程度之后,再进行假设的考验,以判定假设是否获得支持。

表1 研究假设

(二)研究对象

(三)资料测量工具

针对本研究模型的课堂专注力、白日嗜睡、作息型态与学业负担等变项,研究者采用如表2所示的相对应资料测量工具,详细说明如下。

表2 测量工具

1.课室专注力量表

本研究以课室专注力量表来测量学生的课堂专注力,研究者在此量表的指导语中说明,是让学生自我评估该学期所有课程的平均课堂专注情况。课室专注力量表为杨雅婷、陈奕桦依据注意力功能成分模型(Fundamental Components of Attention)为理论基础所编制。课室专注力量表的题目共19题,分为4个因素(竞争选择、刺激过滤、工作记忆与感官控制)。量表的计分采用李克特氏6点计分,分数越高表示课堂专注力越高。根据杨雅婷、陈奕桦的研究,课室专注力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6,RMSEA、SRMR、NNFI与CFI依序为0.07、0.03、0.98与0.98,均符合信度与效度检定之标准。然而,由于杨雅婷、陈奕桦原来用以检验课室专注力量表信度与效度的对象为高中学生,与本研究的对象不同,为了确认此量表同样适用本研究的对象——大学生,研究者另行分析此量表在大学生族群的心理计量证据。本研究将445名受试样本随机用以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exploratory factor analysis,EFA)与验证性因素分析(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CFA)。EFA的结果显示,课室专注力量表只能萃取出3个因素,与原来杨雅婷、陈奕桦可以萃取出4个因素的结果不同,其中感官控制的因素无法顺利被萃取。有鉴于此,研究者删除原量表中隶属于感官控制因素的3个题项,以剩余的16题再进行CFA。CFA的结果显示,RMSEA、SRMR、NNFI与CFI依序为0.10、0.07、0.94与0.95,虽然都低于原先杨雅婷、陈奕桦以高中学生为对象时所测得的数值,但是仍符合可接受之标准,故可判断课室专注力量表在大学生族群的使用上具有足够的信度与效度。

2.中文版Epworth嗜睡量表

Epworth嗜睡量表由王拔群等人翻译成中文版,用以让受试者自行评估日间于学校或家中的打瞌睡频率。Epworth嗜睡量表共有8题,采用李克特氏自陈量表的计分形式,每题分数为0~4分,受试者于量表中的分数愈高,表示白天嗜睡情况愈严重。王拔群等人以35位成人受试者为对象,进行Epworth嗜睡量表的信、效度考验,发现量表之再测信度(test-retest reliability)为0.22~0.86,Cronbach’s α值为0.81,具有稳定的信度指标证据;在效度证据上,王拔群等人通过对于受试者睡眠检查的方式,建立中文版Epworth嗜睡量表与睡眠检查之间的效标关联效度,结果显示此量表与睡眠检查的结果呈现良好的效标关联效度。

3.清晨型与夜晚型评定量表

本研究所使用的清晨型与夜晚型评定量表是由张斌等人[13]翻译完成。清晨型与夜晚型评定量表共19题,是由受试学生根据自身状况,勾选最符合的题项,受试者在此量表中的得分愈高,表示其作息型态愈趋向早晨型;相反,分数愈低,表示作息型态愈趋向于夜晚型。根据张斌等人以成人受试者为对象的分析结果,清晨型与夜晚型评定量表的信度证据指标为量表整体的Cronbach’s α值为0.72;效度证据为量表萃取出2个因素(睡眠时间因子与最佳表现时间因子),总解释变异量为66.25%,高于一般所建议的60%检定标准,显示此量表具有不错的信度与效度。

4.学生该学期所修习的学分数

根据Belawati的研究,学业负担的测量方式可以依据学生于该学期所修习的学分数来作定义。此种操作性定义的测量方式,优点在于可以客观地反映学生学业上的负担程度,且因为学分数不是潜在构念,不会有测量误差的问题。在本研究中是定义学生所修习的学分数愈高,其学业负担愈重。本题的题项为:“您这学期共修几个学分。”为了区分不同程度的学业负担学生,研究者根据所修习的学分数,将所有受试者由高至低进行排序,以修习学分数前50%为高学业负担组,另外50%为一般学业负担组。

(四)资料分析

本研究的资料分析分成两部分:(1)描述性统计,是以SPSS 22.0的软件来作分析,这是为了确认数据是否属于常态分配,以决定后续结构方程模式分析的估计方法;(2)结构方程模型,是以LISREL 8.80进行资料分析,目的是检验所建构的研究模型与实证数据的拟合情况。

四、结果

(一)描述性统计结果

表3为本研究模型中的8个测量变项以及调节变项(学业负担)的描述性统计结果摘要。根据Kline[29]79-80的标准,当偏态(skewness)与峰度(kurtosis)的绝对值分别小于3.0与10.0时,可以视为是单变量的常态分配。根据表3的结果,本研究模型测量变项的偏态与峰度都符合常态分配的判定标准。因此,本研究采用适合变项属于常态分配时的估计法——最大概似法(Method of Maximum Likelihood)来进行模型与实证数据的拟合分析。值得注意的是,除了测量变项符合常态分配的结果外,在本研究的受试大学生中,Epworth嗜睡量表分数高于16分的占了38.9%。过去的研究显示Epworth嗜睡量表的得分超过16分时,就可能患有明显的白日嗜睡问题[30],也就是说本研究有近四成的受试学生可能有白日嗜睡的问题。

表3 描述性统计量结果

(二)结构方程模式分析结果

完整的结构方程模式包含测量模型(measurement part)与结构模型(structural part)两部分,为了避免当拟合结果不佳时,无从判断问题是来自于哪一个部分,本研究采取二阶段(two step approach)[31]的方式,先检验测量模型部分的信度与效度,再分析结构模型与实证数据的拟合度,最后考验研究假设是否成立(即模型中回归系数的显著性)。

1.测量模型的信度与效度结果

通过区辨效度(discriminant validity)与聚敛效度(convergent validity)可以检验测量模型的信度与效度。根据Fornell与 Larcker[32]所提出的建议标准,区辨效度的评估指标是以各构念的AVE(average variance extracted)要高于各构念相关系数的平方来作判断。从表4的结果可知,各潜在构念的AVE值高于潜在构念的相关系数平方值,显示测量模型具有区辨效度;就聚敛效度而言,Fornell与 Larcker是以AVE值要高于0.50,以及构念信度(composite reliability)要高于0.70当作是聚敛效度是否理想的证据指标。从表5可知,除了作息型态的AVE与构念信度稍微低于所建议之标准外,其余的潜在变项均符合标准。

表4 区辨效度分析结果

注:对角线数字代表构念之 AVE;对角线以外之数值为构念之间相关系数

表5 聚敛效度分析结果

表6 拟合度评估指标

2.结构模型拟合结果

结构模型的拟合度评估可分成三部分指标:绝对适配度、精简适配度与增量适配度,这三部分指标的结果数据如表6所示。表6结果显示,除了卡方值达显著,不符合一般建议应为不显著之标准外,其余评估指标皆为理想。由于卡方值的显著性与样本大小有密切关联,即使达显著也不宜直接作为拟合不佳的证据,通常需要再参照其他的评估指标才能作出适当的评估结论。综合而论,在绝对适配度、精简适配度与增量适配度的指标上,除了卡方值之外,本研究的结构模型大致符合一般所建议之标准,显见模型与实证数据有良好的拟合。

3.研究假设考验结果

图2与表7为研究模型的结构方程模式分析结果摘要。表7显示,研究模型中关于潜在变项之间影响性的系数值都达统计的显著性(t=-6.94;t=-6.30;t=5.89),且影响效果方向都符合原先的预期,显示研究假设H1、H2与H3获得实证资料的支持。至于H4的考验则是以卡方差异检定(Chi-square difference test)的方式,研究者设定限制模型:高学业负担学生在作息型态对于白日嗜睡的影响系数会等同于一般学业负担学生,并将此限制模型与未限制模型进行卡方值的比较,结果显示,卡方差异值为51.68,达显著水准,其中是高学业负担学生的作息型态对于白日嗜睡的影响系数低于一般程度学业负担的学生(高学业负担学生:-0.41;低学业负担学生:-0.48)。该结果表示,对于高学业负担学生而言,趋向于早晨型的作息型态对于白日嗜睡的正向影响效果低于一般程度学业负担的学生,研究假设H4获得支持。

图2 模型结果

研究假设系数t-value考验结果H1白日嗜睡与课堂专注力为负向关联-0.52-6.94支持H2作息型态(分数愈高表示愈趋向早晨型)与白日嗜睡为负向关联-0.64-6.30支持H3白日嗜睡在作息型态对课堂专注力的影响关联中具有中介效果0.335.89支持H4学业负担具有调节作息型态对白日嗜睡影响的效果支持

注:H4是以卡方差异检定来作考验

五、讨论

本研究模型经过与实证数据的拟合度考验后,结果显示拟合情况符合一般所建议标准,是国内首次具有实证数据支持的课堂专注力统合模型。由于模型整体的拟合度良好,因此反映研究假设考验的模型中各回归系数结果具有足够的可信度。

(一)白日嗜睡对课堂专注力的不良影响

本研究发现,大学生的白日嗜睡问题的确会对课堂专注力造成不良影响,且影响的效果量已经属于Cohen定义的高度效果量[26]。虽然从逻辑经验的角度来看,大学生白日嗜睡造成课堂专注力不佳是可以预期的结果,并不令人意外,但是这部分的实证资料却可用以改善过去一些研究的不足,因为过去的研究虽然显示学生的白日嗜睡问题与其学习成效表现息息相关[16-18],却未提出可能的解释原因。从本研究的结果来看,造成白日嗜睡与学习成效有密切关联的主因应该是白日嗜睡导致课堂专注情况不佳,当学生长期上课不专注,自然会间接使得学习成效表现低落。

(二)趋向早晨型的作息型态可以避免产生白日嗜睡问题

本研究的结果显示,偏向早晨型的作息型态与白日嗜睡有负向关联,这表示当大学生的作息型态愈趋于早晨型时,比较不会有白日嗜睡的问题。这个研究结果与Roeser等人[10]所建立的CAM模型结论一致,不过本研究因为是使用一次性估计所有参数的结构方程模型,相较于Roeser等人是使用多次的相关分析所取得的系数结果,本研究所使用的分析方法比较不会有型一错误率累加膨胀的疑虑。

中国古谚云:“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句话的本意是期勉人们要妥善利用早晨的时光,有计划性地完成预定的事情。不过从作息型态的分析视角来看,此谚语蕴含着新的意涵,因为在现今社会中,许多大学的课程是规划在早晨,而为了能够配合这些课程所安排的时间,将自己的作息型态调整为“早起的鸟”还是有必要的,至少根据本研究的结果,趋向早晨型的作息型态,对于避免产生白日嗜睡问题的正向效果属于大的效果量。有鉴于作息型态是可以通过环境的安排(如较暗的灯光与安详的舒眠音乐)来作调整[19],引导大学生养成良好睡眠卫生的行为习惯是后续可以持续努力的方向。

(三)趋向早晨型的作息型态通过白日嗜睡对课堂专注力产生正向间接影响

研究结果表明,趋向早晨型的作息型态会通过白日嗜睡的中介而对于课堂专注力具有间接的正向影响。睡眠对于学生学习的影响是近些年国外相关研究中的热门议题,许多学者纷纷针对此主题进行实证研究,希望能找到两者关联的证据,研究的对象从处于身心发展中的中小学生[16-18,22],一直延伸到大学生以上的群体[4-6,22],留下了丰富的实证资料。相较于国外对此主题的重视,国内的研究则显得非常不足,由此也凸显本研究的结果发现相当具有价值。与同样是以大学生为对象的其他研究结果相比较,过去研究显示睡眠时数与学习成效表现没有明显的关联[33],而且虽然发现剥夺睡眠的实验操弄方式会降低学生短时间内的认知功能(包括注意力的功能)[4-5],但是有关长期性的睡眠习惯对于学生的课堂专注会有何影响的检验是过去研究较为忽略的一块。从本研究的结果来看,代表个体睡眠习惯的作息型态变项,当此变项愈趋向早晨型时,会有助于学生上课的专注,这可能表示与学生学习有更为密切关联的是睡眠习惯,而不是睡眠时间的长短。此外,习惯是属于长期性的行为特征,这说明了睡眠状况不良不仅是短期内会造成个体的注意力功能下降,而且长期下来也会对学生上课的专注情况造成不良影响。

(四)学业负担的调节效果

本研究的结果显示,学业负担会调节作息型态对于白日嗜睡的影响,亦即作息型态对于白日嗜睡的影响效果为何,必须取决于学生的学业负担程度。具体的调节状况为,对于高学业负担学生而言,趋向于早晨型的作息型态对于白日嗜睡的正面影响效果低于一般程度学业负担的学生。根据过去的研究可知,生活中的压力会改变个体的作息型态[11,14],而且在Jin 与Shi[15]的研究中也发现,高学业负担的学生倾向于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来完成课业的要求,可能因此使得一些倾向早晨型作息型态的学生,为了满足课业的要求,不得不调整自身的作息型态,进而改变了原来作息型态对于白日嗜睡所造成的影响。此结果相当具有意义,因为一般大学生在选课时,往往只在意是否修到足够的毕业学分数量,不会考虑到过多的学分同时也带来沉重的学业负担。学业负担不仅可能会带来心理上的沉重压力,也会降低早晨型作息型态对于避免产生白日嗜睡问题的保护效果,这个发现值得学生与教育机构予以重视。

六、结论与建议

大学生课堂专注力不佳的问题严重影响高等教育的质量,本研究以代表睡眠习惯的作息型态变项为分析视角,检验是否存在通过睡眠来改善课堂专注力的可能。为此,研究者建立影响课堂专注力的统合模型,验证大学生的睡眠习惯(作息型态)对于课堂专注力的影响关系,而在这关系中又纳入白日嗜睡的中介效果与学业负担的调节效果。研究结果发现:(1)白日嗜睡的问题愈为严重,课堂专注力愈不佳;(2)作息型态愈趋向于早晨型,白日嗜睡的程度愈低;(3)早晨型的作息型态通过白日嗜睡的中介而对于课堂专注力有正向的间接影响;(4)学业负担会调节作息型态对于白日嗜睡的影响,其中高学业负担学生,趋向早晨型作息型态对于白日嗜睡的正面影响效果低于一般程度学业负担的学生。本研究的发现可作为后续在教育实务上的指引,也改善目前国内研究关于此议题的不足。

(一)对于教育实务上的建议

从本研究的结果可知,本研究的被试——贵州地区的大学生,有将近四成的比例是可能具有白日嗜睡的问题,而白日嗜睡的问题对于上课的专注程度又有显著的不良影响。这说明如要改善学生的上课专注情况,通过学生的睡眠行为改善是一个可行的方向,而且这项工作的执行刻不容缓。根据本研究对学生作息型态影响效果的检验,代表学生长期性睡眠习惯的作息型态,是造成学生白日嗜睡问题的显著影响因素,因此改变学生的作息型态是可以具体着手的方式。作息型态的研究显示,经由个体有计划性地从事睡眠环境与就寝时间的调整,是可以调适自身的作息型态[19],也就是说,未来教育工作者可以将提升学生课堂专注力的具体措施摆在辅导学生进行作息型态调整的层面。

(二)在模型中纳入学习成效表现的变项

本研究的主要关注点是学生的课堂专注力,因此所搜集到的资料是学生的课堂专注力状况,并未另外测得关于学习成效表现的资料。虽然这样的资料测量方式符合本研究的目的,但是因为在本研究中所引述的许多研究都有涉及睡眠与学习成效表现的探讨[16-18,22],因此为了能与过去的研究作更深入的对比,建议未来的研究可考虑在本研究的模型中再加入学习成效表现的变项,进行更为全面性的检验。

(三)对于学业负担所带来的影响有更多探讨

本研究发现,学业负担会调节作息型态对于白日嗜睡的影响效果,这个发现比起仅探讨作息型态与白日嗜睡之间的关联更具意义。不过,可惜的是,受限于过去的研究很少关注到学业负担在睡眠对于课堂专注力影响关联中所扮演的角色,所累积的相关文献资料不够充分,因此本研究不宜一次提出太多对于学业负担变项所带来影响的假设。学业负担对于在学阶段学生所带来的影响相当关键,这个变项对于课堂专注力、睡眠行为有何影响,值得未来的研究继续深入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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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曹静】

An Empirical Study of Chinese College Students’Concentration of Classroom Based on the View of Influence from Sleeping—Taking Four Colleges in Guizhou Province as an Example

CHEN Yi-hua1,ZHANG Xian-hua2

(1.China-Asean International College,Dhurakij Pundit University,Bangkok 10210,Thailand; 2.The Research Institute for Early Childhood Education,Shandong Yingcai University,Jinan 250104,China)

Abstract:The college students’problem of poor concentration in the mathematics classroom is detrimental to the quality of higher education.This study investigated whether this problem can be overcome by improving the sleeping behaviour on the view of chrono-type.A model was developed to examine the effect from chrono-type on the concentration in the mathematics classroom.Moreover the mediation effect of daytime sleepiness and moderation effect of study load were also examined.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worse the problem of daytime sleepiness was,the lower concentration in the mathematics classroom was held by college students;the higher degree of toward morningness-type was,the less problem of daytime sleepiness was;the variable of morningness-type of chrono-type had a positive indirect effect on the concentration in the classroom;the variable of study load moderated the effect from chrono-type on daytime sleepiness.

Key words:concentration in classroom;chrono-type;daytime sleepiness

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5128(2016)10-0035-10

收稿日期:2016-03-15

基金项目:山东省高校人文社科项目:大学生社会心态特点及调节机制研究(J13WH59)

作者简介:陈奕桦(1981—),男,台湾台北人,泰国博仁大学中国—东盟国际学院副教授,台湾成功大学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心理计量在教育议题上的应用研究;张献华(1983—),男,山东菏泽人,山东英才学院学前教育研究院校聘教授,历史学博士,主要从事教育政策、教师专业发展研究。

【教育教学方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