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洋房神话

毛亚楠

上海的洋房之地实在是“最上海”、“最阁楼”的地方。这次我去上海出差，一次晚饭间，出版社的罗编辑突然讲起了她的“洋房往事”，她说“上海的房子真是妖啊”，这比喻令人印象深刻。

罗编辑讲起了她所住洋房六十年代老房东的“狗血剧”，一个五金店的老板，因为看中自家保姆，与其厮混，逼死了自己老婆。再后来，“文革”抄家时，这富裕之家却没一根金条，原因是这家有孩子在北京读书，提前知道了消息，早将金条处理掉了。后来，这家人将房子卖掉，后辈也都移民国外了。

这故事到了罗编辑那里却谈不上“稀奇”。罗编辑继续讲，她还有个同学，家是旧上海四马路开诊所的。他家的门之多，多到一次老师家访完要走，一边说着“不送不送”，一边想着自己开门下楼，“啪一下”却把人家壁橱门打开。旧上海老洋房的壁橱用途多，设计又巧妙。打开了不要紧，但壁橱里有机关，门后是一块烫衣板，“啪啪”，烫衣板落下，把那老师吓了一跳，忙喊道，“咦，你们家床怎么下来了”。后来，同学家的房子卖掉，成了现在上海一个著名的公馆。有次罗编辑带客人去吃饭，打开包房门一看决定不吃了，“这不是我那同学家的卫生间嘛”。

说到了洋房，肯定就会提起一些“买了洋房发了财”的朋友。罗编辑的一个朋友在2002年的时候看中一套洋房，以30万美金买到手。罗编辑恰好认识卖房的朋友，刚好碰到了，那人跟罗编辑说：“你那朋友亏了。”他说在交易的时候，来了一卖房子人的亲戚代表，说“我有东西要查一查还在不在，在的话我要拿走”。这人进去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又爬到烟囱上摸了摸，结果摸出了金条和金刚钻。他就拿着走了，还很潇洒地留话，剩下的东西被埋在了花园里那棵树下，他就不要了，留给买房人。罗编辑那朋友后来又以很低的价钱买下瑞金医院对面老弄堂那里一幢三层小楼的服装店。原来，这三层楼的住户间相互不和，天天吵架，同时都想把房子卖掉，但彼此不知道。她那个朋友便就去一家一家地谈，说你开价35万，我多给你1万，你卖给我。就这样，三家全部卖给他。

另一位当初买下德国领事馆对面一幢七层楼洋房的朋友，“现在每年的租金就是当时成交的价钱”。罗编辑笑说，在上海买洋房，像这样的神话故事太多了，而像她这样“痛哭流涕”的也很多。罗编辑感叹“每次走到朋友家那幢楼下，都琢磨琢磨是哪颗树底下会埋着金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