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未满

易冬静

广东的天变得异常寒冷，躲在被窝里的我却迟迟无法入睡。时间已是凌晨一点，我刷着空间动态，总想刷出点和你有关的消息。你的QQ头像，还是那次你来看我时照的。一张滤镜渲染过的照片，在我看来却是越来越陌生。想起，曾经有许多这样失眠的夜晚，你陪我聊天。你说过，我之所以总是晚睡，是因为我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我呵呵一笑，沉默不语。现在的我，依然有几分放不下，还是想知道你过得怎样，有她相伴你是不是更幸福……念念不忘的我多希望能收到你发的QQ消息，哪怕只是一句寒暄的话语。

等

我们的认识，最平凡不过，朋友搭个桥介绍了便算相识。有时不得不感叹这种缘分，其实在朋友介绍前，你我已经打过一次照面。那次是给这个朋友过生日，和很多人聚在了一起，你我却没有说过话。我对你有印象，高个子，白T恤，牛仔裤，戴着一副眼镜，眉清目秀，干净自然。我总忍不住偷偷看你几眼。呵呵，后来回忆起这一段时，总觉得自己像一情窦初开的少女，剧情偶尔狗血。我们互加QQ后，聊起的第一句话都是：“我们见过。”朋友介绍我们相识时，显然是忘记了生日会。聊多了，惊喜地得知我们是老乡，各自的家就隔几条街。

你毕业不久，在郑州工作。我在新乡的一所二本院校就读，坐火车的话不到一个小时就到郑州了。认识后，我们几乎每天都QQ聊天，似乎一聊就停不下来。在大学，虽然不像高中那样有高度的紧迫感，但时常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推动着我。我读的是专科，一度很自卑。所以，我努力想上个本科证明自己。2014年8月底，我去北京看望即将出国的哥哥。其实哥哥反对我为了文凭继续往上读，他觉得这个专业靠的是技术和实力。然而，那时的我没有做好毕业的准备，于是，我和哥哥定下“一年之约”。一年后如果我能考上，便继续学业，如果未能，便听从他的建议，去北京报个培训班，主攻专业。心底里我是逃避的，更多的是不甘心。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你，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跟哥哥不一样，大赞我能继续学业，很为我高兴，让我好好学习，其他的别多想。我为你能理解自己而欣慰，越来越喜欢和你聊天。你曾在空间里给我留言，就一个“等”字。我问你：“等什么？”我是激动、好奇加害怕地等你回复，你说：“以后再告诉你吧。”聊得越久，就越期待和你的见面，有时恨不得马上见到你。

2014年寒假前，你约我回去后见面，我答应得很爽快，还要求你请我吃饭，东西任我点。除夕，我们认识以来，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我在被窝里，听着你的声音，熟悉又陌生，好几次我尴尬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我心里久久不能平复，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难以言喻。我们终究没能碰面。初八，你走的前一天，我短信你：明日不能送你，愿你路上保重，好好照顾自己。等了好久都没有收到你的回复，我焦灼又不安，迟迟无法入睡。凌晨两点多，手机屏幕亮了，你发信息说和朋友多喝了几杯，头有些痛。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开始担心起你来。你说外面下雪了，我起身拉开窗帘，看到外面一片雪白，静悄悄的。这样的夜，我有些想念你，遗憾未能与你见上一面。

2015年3月，我忙得连轴转，毕业设计、专业课考试，还要学英语，但是时常想起你。由于忙，很少主动和你QQ聊天，给你发信息。你总是时不时地关心我、鼓励我，让我多注意身体。有时候话题一打开，就停不下来。我们依然聊很多，喜欢阿猫阿狗，喜欢看悬疑电影，喜欢听怀旧的歌……你总是在恰当的点，给我带来慰藉。我常常在疲惫中想到，还有你在无时无刻关心着我，心满意足。这种感觉就像是爱情悄悄降临了一样。

好

终于，你说想来看我。一开始我有些慌张，也有一丝惊喜。你是怕我多虑吧，说是有假，跟朋友相约出来玩，正好是我所在的城市。理由明显牵强，我拒绝了。我正为毕业答辩忙得焦头烂额，暗暗埋怨你为什么不安排在五一。我的拒绝让你有些不高兴，但你最终还是妥协地说自己玩，不找我了。没想到，你还是来了，那天是清明。我没办法告诉你在呼呼大睡中突然接到你已经在火车站的电话后的崩溃。天哪，这不是惊喜，是惊吓。室友们被我的骚动惊醒，笑眯眯地看着我的慌乱。最终我穿了一身黑衣服去见你。现在想想，总感觉当时的我哪里有些怪怪的。在去火车站的公交车上，我心跳个不停，紧张得呼吸都有些不自在。其实我很想立刻、马上见到你。我自问：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在车站，我见到了你和你的朋友，两个男生，还有一对手牵手的情侣。说实话，我感觉你像是带着亲友团来相亲的，而我就是你要相亲的那个对象。

我们一块去大学城吃饭，渐渐地大家不那么拘束了。你很绅士，给我拉座椅，问我喜欢吃什么，还为我夹菜。不知道为什么，你离我那么近，我却不敢正面看你一眼，总是忍不住偷偷看你，好几次差点被你发现。你喝酒有些上脸，我劝你少喝，他们便打趣，说你怕我，声东击西地总想表达点什么，我笑而不语。吃完饭，你因为多喝了几杯，脸有些红，我嘟着嘴，拉着你去照镜子，笑你：“下次还这样吗？”在镜子里，你我站在那里，感觉那形状像一个心，只是一闪念。

午后的阳光很暖，照在你微红的脸颊上，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个花痴。下午，大家一起去公园，我们租了双人车，我执意要带你。上车后，坐在后座的你像定海神针般一动不动，我骑不动。你笑我，说：“算了，还是我带你吧！”“我可上了三位数，你那么瘦，小心骑不走。”你准备开骑时说：“你再胖，我都带得动。”坐在后座的我真的没有动，因为我相信你，就像我愿意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骑得很快，我不得不抓紧你的衣服来保持平衡。看着你的背影，好几次，我感觉这样的画面在很多电影里上演过，只是那不是你和我。每次停下来，嚷嚷着要拍美景，其实我发现好几次你都将相机对准我，我总是躲闪，你走到我面前，低声说：“背影也很美。”一路上，大家玩得很愉快，还照了许多我们俩的合影。只是你不满意朋友的拍照技术，我始终没有拿到一张我们的合照。

还记不记得，我一边悠闲地倒着走，一边调侃你朋友时，撞到了路边的栏杆，你急忙按着我的头。你的手心贴着我的手背，护着我过马路时，一直问我还痛不痛。还记不记得，大家一起去K歌，我声情并茂地唱了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还记不记得，你送我回学校，非要给我买水果，我使劲拦着，路边摊的大叔说：“男朋友给你买，又不让你花钱。”还记不记得，在宿舍楼下，我依依不舍又怕你发现，我多希望时间可以慢一些，再慢一些。在你要离开的时候，我心中泛起种种莫可名状的情愫。如果不是门卫阿姨站在一旁，我大概会放下手中的水果，给你一个拥抱，什么都不说。然而，我并没有那样做。

回到宿舍，我和室友们分享着你买的水果，也分享着我的心情。我走到阳台，希望你还站在楼下。室友们看着我魂不守舍，看着我否认与你发生了爱情。几天后，你说期待下次的见面，你邀请我去郑州，许诺盛情接待我。我说，好。

怕

2015年4月中旬，我去开封的河南大学考专升本专业课考试。你发来了祝福。考场发挥不错的我，觉得所有的努力没有白费，整个人轻松很多。还剩一门英语考试，一个月后再考。我和你发QQ消息，你见我心情不错，问我愿不愿意去郑州玩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几分胆怯，感觉自己没准备好，我拿英语考试当借口。你说：“好，我等你来。”

6月考试前，你联系我时总问我：“我打扰你吗？总怕影响到你。”我随意地说，还好。你说：“你好好考试，等你考完试，我就不会顾及那么多啦。”我没有回复。那一段时间，除了学英语，就是无限循环地听张信哲的《我对你有一点动心》。我有些害怕，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你，总感觉在内心里我是不愿意去承认的。我害怕你的不再顾忌，害怕我相信的美好真的有一天变成了爱情。害怕我们之间没有结果。更怕我一旦考上了，我们之间是否有继续下去的可能。我想得更多的是：我们真的适合在一起吗？你是如何看待我和你之间的这种关系。毕竟我还在上学，而你已经工作了。就像你说的“等”是什么？我始终处在一种只能想想，却始终不愿意进一步的状况。我的心乱成了一团麻。有时候你说的话里总有几分试探我的意思，而我总是转移话题。渐渐地，我们不像之前那么热聊，有时候好几天甚至半个月才聊一次。

终于考完试，我并没有告诉你具体的放假时间。当你问我放假没，我已经在去广东的路上了。我在逃避，我知道。6月底，成绩出来了，还不错，本省的学校可以任意挑。由于专业的限制，我不得不放弃郑州的一些学校，最终选择去洛阳。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你，你说：“恭喜你，考上了，再上两年。”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感觉我们之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开始话不投机。

有一段时间，我心情特别烦躁，你突然在QQ上说：“这几天不要吃辣的冷的，多喝水，保持心情舒畅。”我一头雾水，发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你说，好像记得我快来“大姨妈”了。我很惊讶，问你怎么知道？你说，之前有一次知道我肚子痛，就把日子记下了。其实，那天我和我妈拌嘴，心情不好，听你那样对我说，眼泪不停地在眼里打转。那时候多想把自己托付给你啊！我只是这样想想，却迈不出那一步。

快开学了，你问我回校的时间，还说梦到了我。我老实交代行程，先回老家办一些事，之后回趟母校，然后去新学校报到。“你把日子都安排好啦。”面对你的不满，我无奈地说，事情比较多。想起来，这是我们倒数第二次聊天，已经没了往日的兴致勃勃。开学后，我们没有联系。后来你发了一条表达思念的状态，才让我意识到什么。我点了赞，问候下你。这一次，是我们最后的联系。我们生疏地寒暄，你说公司进入旺季，比较忙。然后，我们都没了下文。时间一晃就过去大半年。

痛

2015年11月，我和同学外出写生，时不时想起你，却不敢联系你。直到11月11日，在大山里，一直未曾登QQ的我，无意间刷出你的一条动态：感谢曾经的那些擦肩而过。附图三张，一张是你和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脸贴脸，两张是那个女孩的自拍。顿时，我的世界静得可怕，眼前只有照片上你和她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我从热闹的人群里走开，生怕某个人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我趴在床上，牙齿无法控制地在打架，我久久地盯着手机。我总以为：你属于我，我也属于你。此刻，我的内心无比的痛苦。为什么，当我拥有的时候，我用所谓的忙碌当借口，拖延着，任由暧昧蔓延。这一刻，太虚幻又太真实。所有的情绪，都难以平复，我任由眼泪流淌。深情藏在了岁月的尘埃里，与绝望并存着。

我承认，我是喜欢你的。你知道吗？我说我忙，不是我真的很忙。我不见你，是害怕见你，我怕我见到你，控制不了有你陪伴的快乐。我怕接受，从一直以来的一个人突然变成两个人。我从没有认真谈过一次恋爱。多年来，我一直和自己为伴，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直到遇见你，我体会到相伴的感觉，也怕自己喜欢的你并不是我理想中的你。是的，我恐惧爱情。你工作了，我仍然要继续学业的时候，更怕我们之间没有结局。当我知道你和她恋爱了，我开始疯狂地后悔。如果我不那么被动，不总是期盼着你主动理我，你的身边是不是不会有别人？如果我不恐惧爱情，顾忌太多，想得太多，会不会我们就真的在一起？

原来有一种痛，叫痛定思痛。原来听《someone like you》这首英文歌，也能哭得眼睛红肿。原来有一首歌，真的写的就是自己。只是往后所有的折腾，也不过只是为了拖延散场的时间。后来我看谁都像你，但谁又都不是你。

我不怨你，总有人懂得你的好。是我输给了自己的骄傲。我不怨你，不怨你后来把忙当做借口，我也曾这样对你。就像爱，是相互的，一方主动久了，会累，会觉得没有什么意义。一方被动惯了，会痛，失去了才想挽回。现在想来觉得自己可笑。

时间总会让我们成长，倘若我能勇敢跨出那一步，哪怕结局再不堪，我也不会觉得这是场败笔。我相信，爱情是美好的，下一次遇到了合适的人，我不会逃避了。

责任编辑：张蕾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