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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隐逸之风的兴起及对文学的影响

2016-06-16周铿

课程教育研究·学法教法研究 2016年10期
关键词:玄学

周铿

【摘要】隐逸是我国古代文人向往或亲身体验过的生存状态。隐逸思想的产生有个人性格追求和生活经历的影响,也有世界观、人生观和佛道理念的交融渗透。魏晋时代,终于形成希企隐逸的风尚。隐逸不管是作为一种价值观念,还是作为一种行为方式,几乎自始自终都凸显于这一时期的文学的时空中。本文拟就魏晋隐逸之风的兴起原因及对文学的影响,做一阐述,不尽之处,见谅了。

【关键词】隐逸之风 玄学 山水文学 魏晋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089(2016)10-0246-02

隐逸是我国古代文人向往或亲身体验过的生存状态,隐逸思想的哲学基础,无疑是儒道两家共同构筑的结果,仕进和隐逸,是士人们选择的两条不同道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是对两种思想精髓的最好描述。其思想体现出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回归意识。隐逸思想的产生有个人性格追求和生活经历的影响,也有世界观、人生观和佛道理念的交融渗透。魏晋时代,终于形成希企隐逸的风尚。隐逸不管是作为一种价值观念,还是作为一种行为方式,几乎自始自终都凸显于这一时期的文学的时空中。本文拟就魏晋隐逸之风的兴起原因及对文学的影响,做一阐述,不尽之处,见谅了。

一、魏晋隐逸之风兴盛的原因

魏晋时期,隐逸演变成名士行为,而最后成为了一种风气,更是后代追论魏晋时不可或缺的一道奇异的风景。《晋书·列传第六十四·隐逸》中列举的“董京、夏统、朱冲、范粲、鲁胜、董养、霍原、郭琦、伍朝、鲁褒、泛腾、任旭、郭文、龚壮、孟陋 、韩绩、谯秀、翟汤、郭翻、辛谧、刘驎之、索袭、杨轲、公孙凤、公孙永、张忠、石垣、宋纤、郭荷、郭瑀、祈嘉 、瞿硎先生、谢敷、戴逵、龚玄之、陶淡、陶潜”以外,《晋书》传记中记载有隐逸之志的士人和名士还有:张载,西晋,曾为官,后因皇室纷乱,便无仕进之意。以博学为傅玄赏识,与他言谈尽日。张协,西晋,张载弟,本守道不与世竞,晋武帝时入世,皇室纷乱时,弃绝人事,避居草泽。潘尼,西晋,著有《安身论》以明不竞之志。王徽之,东晋,个性卓荦不羁,为官不理政务,后弃官归去。在记载魏晋士人言行的《世说新语》中也不乏隐逸的例证。缘何魏晋的隐士如此之多?几乎堪称历代之冠呢?笔者认为,原因有以下几点:

(一)动荡混乱的社会背景

汉末灾害连年,又经黄巾起义与董卓之乱,后地方割据,政权林立,在这一场场的硝烟中,人民丧亡流徙,中原人口,万不存一。生命之无保障,在这样的情况下,士大夫想要出仕是很困难的事情,并且,除兵祸战乱之外,政治方面的迫害,也是导致文人们隐遁的一大原因。《晋书·阮籍传》日:“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曹氏、司马氏两大政治集团的斗争极为残酷,造成了十分恐怖的政治气氛,当时士人稍有不慎就会卷入政治斗争的漩涡之中惨遭杀害,严酷的社会现实使得士人的希望完全破灭,为避免罹谤遇祸,不得不消极避世。《晋书·袁宏传》中说道:“时方颠沛,则显不如隐,万物思治,则默不如语。”嵇康也曾作《幽愤诗》:“性不伤物,频致怨憎。昔惭柳惠,今愧孙登。”再有阮籍所作《咏怀诗·其三》:“嘉树下成蹊,东园桃与李。秋风吹飞藿,零落从此始。繁华有憔悴,堂上生荆杞,驱马舍之去,去上西山趾。一身不自保,何况恋妻子。凝霜被野草,岁暮亦云已。”从上述记载都可以看出,政治的迫害对文人的内心造成了极大的恐惧,为了避祸,只能隐居以待时运了。

(二)儒家思想的式微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儒家思想确立了其正统的地位,士人饱受儒家“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思想的影响,普遍将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生理想作为自己的最高追求。东汉后期,外戚与宦官为争权夺利互相厮杀,大批无辜的士人被禁锢和杀戮。士人们看到他们虔诚信守的儒家纲常伦理不过是统治者用于争权夺利、排斥异己的工具而已。这使得他们衷心维护的儒家的行为准则在他们心中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动摇,他们开始与儒家思想产生疏离,开始思考人生的价值和意义。而在封建社会里,士农工商是职业划分的类型,士大夫的出路除了出仕以外,就只有归隐了,所以,不再将出仕视为实现自我价值唯一出路的魏晋文人们开始崇尚起隐遁之风。

(三)魏晋玄学的影响

魏晋时期,玄学清谈之风大盛,魏晋玄学作为一种以老庄思想糅合儒家经义的哲学思潮,在魏晋六朝特殊的社会文化环境里,既承袭了传统儒道作为一种生态哲学所具有的超越超脱地生存、把实现人的潜能与天性作为其共同的生态目标的思想因素,又进一步深化和拓展了生态哲学的学理内蕴,显现了对文艺生态思想产生深刻影响的思维范式和认知理路。魏晋玄学的代表人物郭象所崇尚的理想人格就是既能从事社会活动又能保持淡然心境的圣人,《庄子·逍遥游注》云:“夫神人即今所谓圣人也,夫圣人虽在庙堂之上,然其心无异于山林之中,世岂识之哉!徒见其戴黄屋,佩玉玺,便谓足以缨绂其心矣;见其历山川,同民事,便谓足以憔悴其神矣。岂知至者之不亏哉!”郭象的玄学思想为魏晋士人的隐逸之风提供了哲学理论依据,他们在现实生活之中力求通过各种隐逸形式实践玄学的理想人格。东晋宰相谢安曾经隐居,《晋书·谢安传》载:“(安)寓居会稽,与王羲之及高阳许询、桑门支遁游处,出则渔弋山水,入则言咏属文,无处世意。尝往临安山中,坐石室,临浚谷,悠然叹日:此去伯夷何远!”。

(四)佛教思想的影响

佛教在义理上超然物外,且沙门皆居于山林,摒绝俗物,不仅在行为上,而且在思想上,都与隐逸有着可相融之处,佛教思想的流传,也在一定程度上为此时大盛的隐逸之风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魏晋时期名士们与名僧之间来往频繁。晋末的庐山莲社就是一个包括僧儒俗道德一百多人的隐士大集团。《世说新语·雅量篇》云:“支道林还东,时贤并送于征虏亭。蔡子叔前至,坐近林公。谢万石后来,坐小远。蔡暂起,谢移就其处。蔡还,见谢在焉,因合褥举谢掷地,自复坐。谢冠帻倾脱,乃徐起振衣就席,神意甚平,不觉嗔沮。坐定,谓蔡日:‘卿奇人,殆坏我面。蔡答日:‘我本不为卿面作计。其后,二人俱不介意。”当时名士对僧人的推崇可见一斑。虽然魏晋的名士们未必就一定将佛法当作宗教,也许只是将之视为玄学,将僧人视为隐士,魏晋隐逸风尚的大盛有着其特殊的时代特色,在隐与仕之间,许多文人选择了隐,不仅因为时局的混乱,使人自顾不暇,无心出仕,也因为在此时文人的心中,尚未形成如后世文人一样根深蒂固的儒家出仕思想,且道家思想与清谈玄学之风的大盛以及佛教思想的推波助澜,都是魏晋隐逸之风在文人士大夫中大盛的原因。

二、魏晋隐逸之风的兴起对文学的影响

魏晋“隐逸”风气之盛。可谓空前绝后。无论高门贵族、官僚富豪、还是寒门之士都有避世隐居的愿望和要求。放浪形骸、恣意酣畅的“竹林七贤”,遁归田园、恬淡出世的陶渊明等,在物质与精神实践上身体力行着自己的隐逸理想。使隐逸文学、游仙诗和山水诗得到空前发展。当时几乎所有的著名文人都有隐逸作品问世,诗词、歌赋、散文、小说中均有隐逸之作。隐逸文化对山水审美意识的形成和山水文学的兴起产生了重要影响。他们以山水之美、田园之趣为抒情载体.以佛家的虚无、道家的空明等为精神指归。开拓了文学的表现领域。

魏晋开始的隐逸之风启发了人们直接“玩物审美”的“山水意识”。鲁迅、朱光潜二位先贤已明确感觉到了中国传统诗歌与隐逸文化的关系,然而他们并未对山水田园诗的生发勃兴做出起于隐逸文化的理论归因。从山水田园诗的主创人及发展者来看,陶渊明、谢灵运、嵇康、阮籍、王维、孟浩然、储光羲、刘长卿、韦应物等当列其首,而这些人恰恰无一不是隐士或准隐士。正是在他们的带动下,诗歌创作才开始以题材、主题、形式等为突破口,打碎了名教及政统命定的“诗言志”、“文载道”的艺术伦理规约,从而达至纯粹自然山水审美的境界。成形后的山水田园诗,从四言、五言到七言,可谓不断发展提高,其品鉴标准也随着人们对“隐逸人格精神”的追求而不断强化。钟嵘在《诗品》中评定诗人诗作时,就明显将那些力求清新自然、返璞归真诗风的隐逸诗人置于中品以上。到了唐司空图,更将体现隐逸人格精神视为诗歌最高境界,他主张诗人应当在创作中追求空灵、恬淡、超逸风格,以便达至韵外之致、味外之味、象外之象、景外之景的化境。

魏晋隐逸之风终于促成了山水文学之兴起。具体表现在:其一,他们笔下山水描写的成分大大增加,山水的具体形象在写作上得到了生动而充分的展现;其二,自然山水审美情感的觉醒,并更自觉地描摹自然山水的之美;其三,出现了大力刻画自然山水的诗人,并且出现一批为人们所喜爱传诵的山水诗作。晋宋之交的谢灵运,是实现这种转变的代表性诗人,他是第一个将人们提高了的对山水的审美意识自觉地付诸诗歌的创作实践,以大量生动的自然山水描写奠定了山水文学形成的坚实基础。谢氏家族为东晋功臣,改朝换代后,备受刘宋王室压抑。谢灵运热心功名而不得骋其志,因而徘徊于朝廷和山林之间,寄情于山水。他常率领众多僮仆成日穿山渡水,探幽访胜,益沉浸于浙东山水之间,如他自己在《石壁精舍还湖中作》诗中开头所写那样:“昏旦变气候,山水含清晖。清晖能娱人,游子儋忘归。”简直要乐而忘返了。这首诗中还写到了他悠游湖山美景之后“披拂超南径,愉悦偃东扉”的神态和心情。他受自然山水形态和色貌之美的感染,在记游山水的诗作中常流露出对美不胜收的山水景物的流连热爱之情,表现,一种陶醉满足的审美愉悦情感状态。他还用“情用赏为美”《从斤竹涧越岭溪仃》、“览物情弥重”(《郡东山望溟海》)这样的诗句,表达出了他对自然山水所给予人的情感审美价值的认识。“山水之奇,不能自发,而灵运发之”(无名氏《静居绪言》),谢灵运成为中国第一个大力写作山水诗的诗人。不独如此,谢灵运更调动多种艺术手段,匠心独运,别开境界,创造山水艺术形象,在古代山水文学中,卓然为一大宗派。至此山水文学兴起,蔚然大观。魏晋名士对山水的爱恋几乎到了如痴、如醉、如颠、如狂的地步。他们常常涉足湖滨山巅,流连而忘返。与猛兽为友的郭文,“每游山林,弥旬忘返。父母终,服毕,不娶,辞家游名山”;刘磷之“好游山泽,志存遁逸。尝采药至衡山,深入忘返”;从时人对山水之美的描绘,则更能看出魏晋人对山水的热情和兴致。“顾长康从会稽还,人问山川之美,顾云:‘千岩竞秀,万壑争流,草木蒙胧其上,若云兴霞蔚”;王子敬云:“从山阴道上行,山川自相映发,使人应接不暇。若秋冬之际,尤难为怀”(均见《世说·言语》)。左思有诗云:“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晋人是如何以新鲜活泼、自由自在的心灵去感受自然,领悟山水,使触着的一切都显露出新的灵魂、新的生命、新的情趣和新的境界的。他们似乎超越了对生命的重视和人生的爱惜,而实际上是在更深的层次上,即在领悟了生命的自然本质,并在自觉实现这一本质时得到人生的享受和满足。在魏晋生命思潮的大流中,隐逸派文士把它推向了又一个新的高峰,达到了这一时代人对生命反思、追求和把握的最高境界。从孙登到陶渊明,朝隐、市隐之风的昌然大盛,正是基于人们对隐逸的信心的丧失,基于人们对“自然”这一生命本质的怀疑。是魏晋生命思潮的一种变态延伸。但是,这种感性的解放却导致了形式的自觉,为文学艺术的“近代”转换提供了动力,产生了对仗工整、辞藻华丽的骈体文和讲究音韵、格律的近体诗,出现了专门研究形式美的“声律论”和研究诗歌审美感受的“滋味说”,在客观上为唐代诗歌的辉煌提供了感觉和形式的准备。

隐逸思想的哲学基础,无疑是儒道两家共同构筑的结果,仕进和隐逸,是士人们选择的两条不同道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是对两种思想精髓的最好描述。士人的精神归属也因此成为一个有待讨论的话题。绝大多数士人都是在仕进与隐逸中进进出出。隐者也并不是,或者说很少是终其一生的行为或是身份,他们的一个共同点,大都是先从政而后归隐。所以,才常常被称为“归隐”。“归”字很巧妙,它是回去的意思。隐逸思想对后世产生深远影响,其思想体现出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回归意识。魏晋“隐逸”风气之盛行,并在物质与精神实践上身体力行着自己的隐逸理想,使隐逸文学得到空前发展。当时几乎所有的著名文人都有隐逸作品问世,诗词、歌赋、散文、小说中均有隐逸之作。隐逸文化对魏晋文学的产生了重要影响。他们以山水之美、田园之趣为抒情载体,以佛家的虚无、道家的空明等为精神指归,开拓了文学的表现领域。正因为有了这个阶段文学的发展和繁荣作基础,中国古代文学才有可能向着新的高峰迈进,才有唐宋文学在抒情方面,元明清文学在叙事方面的高度成就。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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