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幸福经济学”思想叙议

2016-06-16傅红春

河北经贸大学学报 2016年4期

摘要：孙中山先生的“幸福经济学”思想理论脉络可以概括为：幸福就是欲望的满足，财富就是满足欲望的工具；三民主义就是求发财求幸福；以财富丰裕求幸福；以财富均平求幸福；幸福不只是由财富决定；时代的发展，就表现为财富量增加和幸福感提升；求发财求幸福需要牺牲需要奋斗。

关键词：孙中山；幸福经济学；欲望；财富；思想史；三民主义；幸福感；马斯洛需求层次论

中图分类号：F30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2101（2016）04-0005-05

2015年11月7日，习近平同马英九跨越半个多世纪的历史一握。2015年11月8日全国政协做出“关于举办纪念孙中山先生诞辰150周年活动的决定”①。2015年11月下旬，中国经济思想史学会举办“第二届民国经济思想研讨会”，其中第一个主题就是“孙中山经济思想研究”，真是“适逢其时”“恭逢其盛”。

对孙中山先生思想的研究，一直是一个理论热点[1] [2] [3]。在中国知网的文献中，搜索篇名“孙中山”得到9 296篇（若再以“孙文”“孙逸仙”“国父”“三民主义”等加以搜索，文献量肯定会更大）。但学术界对于先生的“幸福经济学”思想，还没有给予足够的注意。在9 296篇中再搜“幸福”，仅得到3篇②。很明显，这三篇并不能都算是研究先生“幸福经济学”思想的学术论文。

“幸福经济学”则是近年的热点[4] [5] [6] [7]，在中国知网的文献中，搜索篇名“幸福经济学”得到199篇，总的趋势是热度逐年快速提升③。但其中再搜“孙中山”，却一无所获。其实，中山先生关于“幸福经济学”的思想非常丰富。这里所指“幸福经济学”思想，既不单指“幸福”思想，也不单指“经济”思想，而是指同时论述到“幸福”和“经济”的思想。仅就笔者最近对《孙中山选集》（上下册，人民出版社2011）[8]的研读，在收录的69篇、约72万字的著述中，先生直接提到的“幸福”87处、“痛苦”134处、“财（富）”（求财、发财、生财、财源、财力、节财等）180处、“欲（望）”（其中许多是指幸福经济学所研究的“欲望”：人民之欲、欲生存发达、欲致富、欲达于富强、欲百货畅流、从心所欲、口腹之欲、欲图一己之私、欲得不死之药等）391处。“幸福”“痛苦”“财富”“欲望”，是“幸福经济学”中主要的几个关键词。如果使用这些词的同义词、近义词，还可以列出更多的结果。

本文试图对孙中山先生的“幸福经济学”思想做一番梳理，并谈谈其对于我们现在践行“中国梦”的启示。

一、幸福就是欲望的满足，财富就是满足欲望的工具

给“幸福”下一个学术性的定义，是哲学家、心理学家的任务（到现在为止，他们好像还完成得不好）。在“幸福经济学”的框架内，一般通常接受一些学者认为的“幸福就是欲望的满足”[9]。在《孙中山选集》中，没有找到先生直接的定义式的界定，但先生有很明确的类似的表述，比如：“政治机器还是有很多的缺点，还是不能满足人民的欲望，人民还是不能享圆满的幸福。”④

马斯洛的“需求层次论”告诉我们，物质财富就是满足欲望的最基础、最基本的工具。随着经济的发展，“人类之劳力渐省，故其欲望亦渐开。”先生将这个“人类欲望渐开”的过程划分为三个时代：“需要时代……最大之欲望无过饱暖而已，……安适时代……人类之欲望始生，亦此时而人类始得有致安适之具也。……繁华时代……有以奢侈为利世之谬见矣。……此三时代……，各于其时皆能为人类造最大之幸福”。⑤

先生对当时的国弱民穷，既无财富也无幸福的境况忧心忡忡：我们现在的中国人，没有哪一个是长年可以得安乐的，没有哪一个不是忧愁的。如果不忧愁，能够过安乐的日子，便是没有长成人，不知道有世界上艰难辛苦的事。若是成人之后，年纪大了，便有忧愁。诸君不信，可以回家去问问老父老母和兄长姑嫂，一年到头，处心积虑，是一个什么样子。我想他们的长年思虑，若是家穷的，不是愁每月的油盐柴米和房租家用没有着落，就是愁儿女的衣食学费没有办法。就是家内富的，不是忧子孙的书读不好，就是忧子孙没有事做，没有职业；并且忧自己老了之后，家当靠不住，子子孙孙不能长享幸福。无论富人穷人，只要是稍为有阅历的人，便一年到头总是有忧愁，总是不得安乐。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忧愁呢？有忧愁就是受痛苦。因为以前的国家不好，人民真是受痛苦，所以才这样忧愁。我们“就是要除去人民的那些忧愁，替人民谋幸福，要四万万人都可以享福，把中国变成一个安乐国家和一个快活世界。在这个国家之内，我们四万万人不是一代可以享幸福的，是代代可以享幸福的。”⑥

二、三民主义就是求发财求幸福

孙中山先生的理论，概括起来就是“三民主义”。“三民主义”是什么呢？用先生自己的话说，三民主义就是为全中国人民求发财求幸福。

为什么用“求发财”来说明“三民主义”，因为先生认为那个时候中国人不知自由，只知发财。中国现在到了民穷财尽的时代，人民所受的痛苦是贫穷；因为发财是救穷独一无二的方法，“如果在中国来提倡发财，人民一定是很欢迎的。我们的三民主义，便是很像发财主义。……发财不能包括三民主义，三民主义才可以包括发财。”⑦当然不是只有少数人发财，不是损人利己的发财，“我党主义，乃合各个人所期望而集成者，乃企图人人发财，非企望损人利己而发财者也。”⑧

作为政治家，先生指出了“宗教”和“政治”与人民幸福的不同效用：“宗教是为将来灵魂谋幸福的，政治是为眼前肉体谋幸福的。”⑨先生指出，中国自秦以后，历代皇帝都只顾皇位，不理民事；不管百姓死活，不顾人民幸福。即使有受压迫者的起义，也多半是英雄崛起，成功之后便做皇帝，还是专制。皇帝一人独享幸福，人民总是痛苦。而三民主义与中国历代统治者的差别在于，三民主义是为人民而设的，是为人民求幸福的。“我们革命的目的，是为众生谋幸福，因不愿少数满洲人专利，故要民族革命；不愿君主一人专利，故要政治革命；不愿少数富人专利，故要社会革命。这三样有一样做不到，也不是我们的本意。达了这三样目的之后，我们中国当成为至完美的国家。”⑩

三、以财富丰裕求幸福

现代的很规范很学术的“幸福经济学”研究，通常以20世纪70年代出现的“伊斯特林悖论”[10]为发端。这个悖论指出，财富增长不一定带来幸福增长。“二战”后至今，很多发达经济体的数据都显示了这个悖论的存在。在中国近些年的一些调查中，也在一些地区、一些时段，表现出存在着这个悖论。这给一些人造成一种误解，就是财富不重要，财富增长不重要。

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在中国人均GDP世界排名80位以后、按照世银标准中国还有约2亿贫困人口？輥？輯？訛（2015年世银的贫困人口标准？輥？輰？訛是每人每天1.9美元，也就是每人每年694美元。美国4口之家的贫困线标准是年收入2万多美元）、人均最终消费只是美国1/15的大背景下，任何鼓吹“对于现在的中国，财富不重要、财富增长不重要”的观点，都是没有把握住“国情”的矫揉造作之论。

从古语“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輥？輱？訛到邓小平说“贫穷不是社会主义。”？輥？輲？訛孙中山先生当时以“求发财”为手段来“求幸福”的思想，在其中一脉相承，在今天仍然具有现实意义。

“我们现在是患贫，贫穷就是我们的痛苦。”？輥？輳？訛“中国现在是一个民穷财尽的世界，是一个很痛苦的世界。无论哪一种人在这个世界之内，都不能享人生的幸福。现在中国之内，这种痛苦日日增进，这种烦恼天天加多。我们看到这种痛苦世界，应该有悲天悯人之心，发生大慈大悲，去超度这种世界。把不好的地方，改变到好的地方；把这种旧世界，改造成新世界。”？輥？輴？訛

四、以财富均平求幸福

单有财富的增长，并不能一定给人民带来幸福。财富不但有一个量的增长问题，还有一个在社会成员间如何分配的问题。若财富分配不均，富者愈富，贫者愈贫，其施福惠于人群者为极少之数，而加痛苦于人群者为极大多数也。所以先生“三民主义”中的“民生主义”，其“民生”含义，和我们近几年热起来的“民生”一词，其实还不能说是完全相同。我们现在一说到“民生”，多半是指“柴米油盐”“食衣住行”“民众生活”。这应该只是先生“民生主义”的第一层意思。

先生的“民生”，更深层的意思是指“平等”。贫富极大的不平等，由于这种不平等，便发生民生主义。从前说民族主义是对外打不平的，民权主义是对内打不平的。民生主义是对谁去打不平呢？是对资本家打不平的。因为有了机器，生出了极大的资本家，国内无论什么事都被资本家垄断，富人无所不为，穷人找饭吃的方法都没有；故发明民生主义，为贫富的不平等，要把他们打到平等。英、美、法等国贫富阶级相隔太远，人民不能全数安乐，享幸福的只有少数资本家，受苦痛尚有多数工人，“他们国富民强，人民所享的幸福，比中国好得多。但是他们国内还有贫富的不平等，所以普通人民还要革命。他们革命是用什么主义呢？所用的就是民生主义。”？輥？輵？訛

笔者原来做过一个实验，两个对照组，先调查同样的问题“你现在的幸福感”（标为“幸福感1”。幸福感以0～10的11个数字作为等级，0是最痛苦，5是无痛苦无幸福，10是最幸福），然后要求一个组想象一种别人最幸福的情景，然后再回答“你现在的幸福感”（标为“幸福感2”）；要求另一个组想象一种别人最痛苦的情景，然后再回答“你现在的幸福感”（也标为“幸福感2”）。实验结果见表1。

在没有比较的时候，两个组的幸福感基本上相同。和别人的幸福比，自己的幸福感下降了13%；和别人的痛苦比，自己的幸福感上升了33%。后一组的幸福感比前一组高出了50%以上。

笔者曾经说过这样一个观点，“与美国相比，以奢侈品消费炫富，在中国现在是一个很严重的政治问题”。因为中国的财富分配不均，比美国还严重。在这个大背景下，还要考虑到因奢侈品消费炫富引发社会矛盾的放大倍数还不止于此，还有两个阈值（或者说是矛盾放大系数）。

一个阈值是社会基准线（在不同情况下可以是“温饱线”或“小康线”）。用一个简单例子更有切身感受。一家三口住1 200平方米房子，在一个大家普遍都是一家三口住120平方米房子（1 200/120=10）的环境，后者对于前者，怨恨不会太大。但在大家普遍都是一家三口住6平方米（是6/120平方米=1/20），其对住1 200平方米房子的不满情绪的激烈程度，肯定不止是放大了20倍。

再一个阈值是收入来源。很多人说中国人“仇富”是不准确的。中国人其实不是“仇富”，而是“仇不公之富”（其重点不在“富”而在“不公”）。对于微软的盖茨，苹果的乔布斯，有意见的人不多，因为大家觉得他们的财富是通过为大家提供服务，大家心甘情愿给他们的。但对中国的那些靠坑蒙拐骗、仗势欺人、强取豪夺而敛集财富的人，普通老百姓的不满不知道要放大多少倍了。

五、幸福不只是由财富决定

“幸福经济学”主要研究“经济（财富）”和“幸福”的关系[11] [12] [13]。但幸福绝不仅仅只是取决于经济（财富），幸福还取决于很多经济（财富）之外的其他因子[14]。对于这些，孙中山先生也有许多精彩的论述（限于本文的主题，此处不展开，只是举几个例子）。

和平幸福，战乱痛苦。没有兵灾，可以享太平福。“辛亥年革命推翻满清、创造民国，一直到今日，徒有民国之名，毫无民国之实。关于民国的幸福，人民丝毫都没有享到。今年是民国十二年。在这十二年之中，人民不但是没有享民国的幸福，并且各省发生战事，到处都有兵变，年年都是受痛苦。”？輥？輶？訛先生敦促召开国民会议，指出若开得成，中国便可以和平统一，大家便可以得太平幸福；开不成，中国便还要大乱不已，大家便还要受兵灾的祸害。所以大家要以后所得到的是祸是福，还是在大家自己去求。

自由幸福，专制痛苦。欧洲的君主专制时代，人民所受的痛苦很厉害、很难忍受。当时人民受那种痛苦，不自由的地方极多，最大的是思想不自由、言论不自由、行动不自由。职业又不能自由改变，更求上进，于是感觉非常痛苦，不能忍受。“争得了民权，人民方有平等自由的事实，便可以享平等自由的幸福。”？輥？輷？訛说起自由，比如行动的自由，护照的“免签地”数量（有人戏称为护照的“含金量”）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中国现在有一个“热词”，叫“说走就走的旅行”（一种很有档次的行动自由），在大陆境内问题不大，但出境就潇洒不起来了（有时候办签证很麻烦的）。这对于“幸福感”，当然会有很大的影响。

弱势（人民能够管理的）政府幸福，万能政府痛苦。一个国家不能没有政府，国家的大作用，就是设官分治，替人民谋幸福。一国之内，人民的一切幸福都是以政治问题为依归的。国家最大的问题就是政治，如果政治不良，在国家里头无论什么问题都不能解决。“在共和政体之下，就是用人民来做皇帝。照中国几千年的历史看，实在负政治责任为人民谋幸福的皇帝，只有尧舜禹汤文武；其余的那些皇帝，都是不能负政治责任，为人民谋幸福的。所以中国几千年的皇帝，只有尧舜禹汤文武能够负政治责任，上无愧于天，下无怍于民。”？輦？輮？訛尧舜禹汤文武的政府是中国人常常羡慕的政府，中国人无论在哪个时代，总是希望有那样的政府，替人民来谋幸福。所以欧美的民权思想没有传进中国以前，中国人最希望的就是尧舜禹汤文武，以为有了尧舜禹汤文武那些皇帝，人民便可以得安乐，便可以享幸福，这就是中国人向来对于政府的态度。像我们革命党主张民生主义，造成这样的国家，才真是替人民谋幸福，才真是为人民的幸福来打算。但即使是为人民求幸福的政府，也不能太强势。为什么人民不愿意政府的能力太大呢？因为政府的力量过大，人民便不能管理政府，要被政府来压迫。从前被政府的压迫太过，所受的痛苦太多，现在要免去那种压迫的痛苦，所以不能不防止政府的能力。先生介绍一位美国学者的观点，“一国之内，最怕的是得到了一个万能政府，人民没有方法去节制他；最好的是得一个万能政府，完全归人民使用，为人民谋幸福。”？輦？輯？訛

六、时代的发展，就表现为财富量增加和幸福感提升

前面提到，先生从“人类欲望渐开”的角度，将历史划分为“三个时代”：“需要时代”“安适时代”“繁华时代”。

先生还从另一个角度，将人类历史的发展过程划分为“四个时代”？輦？輰？訛：“洪荒时代”“神权时代”“君权时代”“民权时代”。第一个时代，是人同兽争，不是用权，是用气力。第二个时代，是人同天争，是用神权。第三个时代，是人同人争，国同国争，这个民族同那个民族争，是用君权。到第四个时代，国内相争，人民同君主相争。在这个时代之中，可以说是善人同恶人争，公理同强权争。

时代的进步，表现为生产财富能力的提高。人同兽争，所用的是气力，大家同心协力杀完毒蛇猛兽；人同天争，什么是叫做好地方呢？可以避风雨的地方便叫做好地方，土地肥美，常年没有风雨，既可以耕种，又可以畜牧，河中的水族动物又丰富，所以人类便很容易生活。财富增长了，帮助人民抵御天灾、解决了人民的食衣住行，就为人民带来了幸福。“水、火、风、雷的灾害，古人实在莫名其妙。而且古人的房屋都是草木做成的，都不能抵抗水、火、风、雷四种天灾。所以古人对于这四种天灾，便没有方法可以防备。说到人同兽争的时代，人类还可用气力去打，到了同天争的时代，专讲打是不可能的，故当时人类感觉非常的困难。后来便有聪明的人出来替人民谋幸福，像大禹治水，替人民除去水患；有巢氏教民在树上做居室，替人民谋避风雨的灾害。”？輦？輱？訛

罗马分裂之后，神权渐衰，君权渐盛，到了法王路易十四把国家的什么权都拿到自己手里，专制到极点，好比中国秦始皇一样。君主专制一天厉害一天，弄到人民不能忍受。到了这个时代，科学也一天发达一天，人类的聪明也一天进步一天，于是生出了一种大觉悟，知道君主总揽大权，把国家和人民做他一个人的私产，供他一个人的快乐，人民受苦他总不理会。人民到不能忍受的时候，便一天觉悟一天，知道君主专制是无道，人民应该要反抗。反抗就是革命。所以百余年来，革命的思潮便非常发达，便发生民权的革命。民权革命是谁同谁争呢？就是人民同皇帝相争。

财富的增长，依赖于生产力的增长。“生产力甚少，若用机器，至少可加十数倍。生产加十数倍，即财富亦加十数倍，岂不成一最富之国？能开发其生产力则富，不能开发其生产力则贫。”？輦？輲？訛先生举例说，古代一人耕田，劳身焦思，所得谷米至多不过供数人之食。近世农学发达，一人所耕，千人食之不尽，因为他不是专用手足，是借机械的力去帮助人功，自然事半功倍。

而财富的增长，归根到底，是为了人的幸福的增长。“人类进化之目的为何？即孔子所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耶稣所谓‘尔旨得成，在地若天，此人类所希望，化现在之痛苦世界而为极乐之天堂者是也。”？輦？輳？訛

七、求发财求幸福需要牺牲需要奋斗

求发财也好，求幸福也好，都不是可以招之即来、一蹴而就的。

既需要有少数人为了全体人民的发财和幸福，去牺牲去奋斗。此次革命乃国民的革命，乃为国民多数造幸福。“为三民主义去牺牲，就是为人民求幸福而牺牲。”？輦？輴？訛烈士们“为真理和名誉而死，他们死后的酬报，不只是立纪念的石碑；革命成功，中国富强，全国人民都可以享幸福，那就是他们的大酬报！”？輦？輵？訛

也需要全体人民，能够忍暂时的贫困和痛苦，去换取将来的长长远远的富足与幸福。要得将来的大酬报，眼前便不能不牺牲。那种大酬报，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得到的，或者要十年八年二十年才可以得到。国家改造好了，人民得以安居乐业，不是一代可以享幸福，是代代可以享幸福的。这种责任要怎么样可以做得到呢？要担负这种大责任，便先要有奋斗精神，明白了三民主义，便能为主义去牺牲。

民国初立，内忧外患不止。本来满清帝国已经推翻，中华民国的招牌已经挂了十三年。在这十三年中，人民有没有享到民国的幸福呢？实在地说，人民简直还没有享到民国的幸福，国家还是在变乱的时代，人民还是在水深火热之中，日日受苦痛。何以到了民国，反有变乱，人民反受痛苦呢？反对民国的人，心理上以为民国不如帝国，现在不如清朝，所以人民在民国所受的痛苦便要比清朝多。先生以美国的林肯解放黑奴为例，说明暂时痛苦与长远幸福的关系。“在昔美国因释放黑奴，而成南北战争，战争结果，黑奴得释放。但黑奴虽被释放，因无独立生活，一旦失其依附，反觉异常困苦，尚不若为奴时代之安乐也。故林肯在当时反为人反对，今日黑种人方知林肯为圣人。所以大凡新旧交替，必有一种变更。如发财，人所愿也，添丁，人亦所愿也，添丁虽为人所愿，须知生产时必经痛苦危险。从此可知人欲享安乐，必须由困苦艰难而来。”？輦？輶？訛

八、结语

拜读孙中山先生的文字，如睹其人、如闻其声，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先生的高瞻远瞩、雄才大略。先生见解之深邃超前、说理之浅显透彻，笔者作为一个晚几辈的小学生，深受教益、深为折服。

中山先生的“幸福经济学”思想，用今天的眼光看，有没有偏差错漏？肯定有的。比如先生在举“求发财求幸福”的成功典范时，多是以当时的“苏联”为师。历史已经证明，“苏联模式”优于“欧美模式”，只是那个时候的一个“假象”。

作为一个伟大的政治家、革命家，历史却并没有真正给予孙中山其个人在中国大地践行其“幸福经济学”思想的机会，这不能不说是中华民族的一个巨大的遗憾、一个沉重的隐痛。

好在，我们今天续上了“中国梦”！？輦？輷？訛

注释：

①2016年11月12日是孙中山先生诞辰150周年纪念日。

②寿思华、马晓珍的《图谋民生幸福发展要操之在我——论辛亥革命重大意义与孙中山关于发展的战略思想兼谈陈良佐对广西经济发展的贡献》（《改革与战略》2011年第9期）；竺小恩的《民生幸福与孙中山服饰文化观》（《浙江纺织服装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1年第6期）；黄旭红《与孙中山在一起的10年最幸福》（《老友》2015年第3期）。

③年后面括号内是文献数量：1986（1）、2001（1）、2002（1）、2003（3）、2004（4）、2005（3）、2006（8）、2007（20）、2008（14）、2009（18）、2010（18）、2011（24）、2012（22）、2013（34）、2014（19）、2015（9）。

④⑤⑥⑦⑧⑨⑩？輥？輳？訛？輥？輴？訛？輥？輵？訛？輥？輶？訛？輥？輷？訛？輦？輮？訛？輦？輯？訛？輦？輰？訛？輦？輱？訛？輦？輲？訛？輦？輳？訛？輦？輴？訛？輦？輵？訛？輦？輶？訛孙中山：《孙中山选集（上下册）》，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816页、第142-143页、第929-930页、第744页、第577页、第580页、第92页、第927页、第918页、第917-918页、第542页、第764页、第798页、第828页、第721页、第724页、第102-103页、第164页、第634页、第549页、第525页。

？輥？輯？訛李克强：《中国是发展中国家仍有近2亿贫困人口》http：//news.sohu.com/20150315/n409809232.shtml。

？輥？輰？訛世界银行上调国际贫困线标准。http：//news.ifeng.com/a/20151006/44786674_0.shtml。

？輥？輱？訛《汉书·郦食其传》。

？輥？輲？訛1985年4月15日，邓小平会见坦桑尼亚副总统姆维尼时谈到：“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要消灭贫穷。不发展生产力，不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不能说是符合社会主义要求的”。http：//cpc.people.com.cn/GB/64162/64165/78561/79762/5555486.html。

？輦？輷？訛习近平：《解读中国梦：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中国青年网北京2013-03-17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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