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用敬意告别巨星阿里

●本报驻美国特约记者　孙卫赤　●任重

拳王穆罕默德·阿里3日因病在美国凤凰城逝世，享年74岁，成为上周末美国最大的新闻。《纽约时报》5日称他为“20世纪最有人格魅力、也最具争议的体育人物”。他在拳击生涯的高点宣布改信伊斯兰教，并在越战期间拒绝服兵役，引发的争议并未影响他成为一代非裔美国人的偶像。在阿里去世后不到24小时，美国总统奥巴马罕见地在英国《每日电讯报》上发了一篇悼文，称他为“永远的冠军”。而英国人对阿里的印象甚至比美国人还好，《卫报》称阿里有“英国式的幽默感”，路透社称：阿里无疑“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拳手，并将以超越体育的意义被铭记”。

“仅仅说他是个拳手，是不公平的”

“阿里即便不是有史以来最好的重量级拳击手，也是最激动人心的一位，他赋予形体以诗意，将速度、机敏与力量融为一体，比他之前的任何拳手都要完美。”《纽约时报》说，阿里的魅力不仅仅在于体育方面的天赋，他还拥有聪敏的头脑、乐观的性格、高傲的自信，以及一套不断发展的个人信念，令他在拳台之外也焕发出磁石般的魅力。“和他的拳头一样，他的语言同样饶有趣味”。

“像蝴蝶般移动，像蜜蜂般攻击！”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5日称，激情和能言善辩的阿里依然历历在目。1964年，阿里接受采访时侃侃而谈，“我就是拳击运动的复兴者！我的肌肉强健无比，可以将超人的手掰断。”“当我离开人世之际，拳击也随我而去。”在被问到他希望世人如何记住他时，阿里曾说：“一个从来不会出卖自己人民的男人。但是如果那样太奢求的话，那就（记住我是）一个好的拳击手吧。甚至你完全不提及我有多帅，我也不介意。”

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4日发表声明，对拳王阿里的去世深表悲痛。潘基文称阿里不仅是一个传奇拳击手，更是一位为平等与和平而战的世界冠军。

奥巴马4日在《每日电讯报》上为阿里撰写悼文：“我们景仰这个人，是因为他从未停止过把他的名气用于做善事。1990年他帮助从伊拉克解救14名美国人质；他在曼德拉获释的时候赴南非看望他；他还作为联合国和平大使奔赴阿富汗帮助那些在战火中摇摇欲坠的学校”。“他震撼了全世界，世界因他而变得更好”，奥巴马说，他自己还保留着阿里用过的一副拳击手套。

阿里曾说，“拳击仅仅是把我介绍给世界的一种方式”，英国广播公司（BBC）5日用“拳王，民权斗士，诗人”形容阿里的一生，称他的影响力“超出了体育、种族和国籍的范畴”。美国民权倡议者杰西·杰克逊说，阿里总是愿意为自己追求的原则放弃冠军头衔和金钱利益。1974年曾败给阿里的拳手福尔曼说，阿里是他遇到的最伟大的人之一，“仅仅说他是个拳手，是不公平的”。

“我和越共没有争吵”

阿里也曾经是美国国内遭遇两极化争议的人物。1942年出生在肯塔基州的阿里，原名为卡修斯·克莱。1964年2月，在他击败了彪形大汉利斯顿首次成为重量级拳王的第二天，他宣布自己从基督教皈依伊斯兰教，把自己作为“奴隶”后裔的名字卡修斯·克莱改为穆罕默德·阿里，这个名字是由黑人分离主义团体“重新发现的伊斯兰民族”授予他的，他亦是该组织一员。这些举动令他被保守势力视为“威胁”，而被开明反对派视为“高贵的反抗”。对于皈依伊斯兰教，阿里表示，“在丛林里，狮子和狮子在一起，老虎和老虎在一起。他不去他不想去的地方。”在当时的名人中，只有马丁·路德·金发贺电给阿里。

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4日说，阿里一生都在扞卫伊斯兰教。美国共和党总统参选人特朗普禁止穆斯林进入美国的言论遭到阿里的公开指责。他说，“希望我们的政治领导人利用手中的权力，澄清对真正伊斯兰的曲解”。

“阿里是体育界最毁誉参半的超级巨星”，《纽约时报》说。1967年越南战争期间，阿里拒绝入伍，他说，“我和越共没有争吵”。因拒绝服兵役，他被吊销拳击执照，并被判5年监禁。1984年，阿里被爆患有帕金森综合征。1996年阿里用抖动的手点燃亚特兰大奥运会主火炬，给全世界留下深刻印象。

整体上看，阿里的一生得到了美国社会的肯定。1974年时任美国总统福特邀请阿里到白宫。2005年时任美国总统小布什在白宫向阿里颁发自由勋章，并称阿里是“迄今以来最伟大的拳击手”。

“非洲裔美国人的典范”

英国《卫报》5日称，阿里在美国民众心里是有争议的人物，但在英国和其他地方，他是“20世纪最伟大的体育人物”，“在全球化之前他就家喻户晓”。文章称，阿里拥有英国式的幽默感。这个国家依然记得他1966年访问伦敦一个儿童之家的场景：孩子们围着一个高大的黑人男子，气氛融洽，毫无违和感。阿里因为反对越战拒绝参军，美国政府对他进行严厉处罚，当时英国人的心情是：如果美国政府不要他，英国人民张开双臂。直到现在，他在英国人的心目中依然不可替代。

“阿里改变了很多非洲裔美国人的人生观”。美国《大西洋月刊》5日称，他简单的生活和璀璨的成就都与他作为一个黑人和穆斯林的身份紧密相连。“他让美国再次意识到黑人的卓越：一种不逆来顺受、不以身份为耻或者身份不由白人定义的品格。”“阿里一生通过言行定义了自己，也教会了其他黑人如何行事。”英国路透社5日称，阿里桀骜不驯，以言行批评种族主义、战争和宗教不宽容，向自己的同胞传递不可动摇的信心，从而使他成为“非洲裔美国人的典范”。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5日称，阿里既是拳击界的传奇，也是美国文化的“图腾”——从未轻易屈服，永远是胜利的符号和象征。

《印度时报》5日称，阿里在人生晚年成了“尘世中的圣徒”，一个被蒙上软实力色彩的传奇。他因为反战而遭禁赛，从而损失了作为拳击手3年的大好时光，更损失了成百上千万难以估量的收入，但也获得了尊敬；在难以治愈的（帕金森综合征）疾病面前，他不自觉地展现出非凡的勇气，而在公开场合的亲和力更令他受到世人景仰。

“我们原谅阿里的过分言行”，阿里的传记作者金德里德写道，“我们不能因为彩虹会消散在黑暗之中，就去责备彩虹；我们同样也不能责备他。彩虹诞生于雷雨，而阿里既是那场狂暴的雷雨，又是雷雨之后的那道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