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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出的困境

2016-06-03孙晓梅

青年文学家 2015年17期
关键词:卡森孤独

基金项目:淮南师范学院院级科研课题2012WK26。

摘 要:卡森·麦卡勒斯(1917- 1967)是20世纪美国文学史上一位特色突出、颇有地位的女作家。在卡森·麦卡勒斯的小说中,“精神孤独”是永恒不变的主题。本文将立足于她的3部重要作品:《心是孤独的猎手》、《伤心咖啡馆之歌》和《婚礼的成员》,浅析其作品中流露出的并贯穿始终的孤独主题。

关键词: 卡森·麦卡勒斯;孤独;《心是孤独的猎手》;《伤心咖啡馆之歌》;《婚礼的成员》

作者简介:孙晓梅(1987-),女,安徽亳州人,淮南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 助教,硕士,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17-0-02

卡森·麦卡勒斯(1917-1967)是20世纪美国文学史上一位特色突出、颇有地位的作家。她的作品数量不多,但却以其独特的视角、非凡的艺术表现力和深刻的内涵在文学史上拥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她的作品以五部小说较为卓著,而其中的三部《心是孤独的猎手》、《伤心咖啡馆之歌》和《婚礼的成员》最能代表其创作特色。

在一篇名为《开花的梦:写作笔记》的文章中,卡森曾这样谈到自己的创作:“精神隔绝是我大多数写作主题的出发点。我的第一部作品与此相关,我所有的作品几乎都与此相关”。她也曾在一次采访中坦言,自己所关注以及所写的就是人的归属感,即属于某种东西,感到自己是生活的一部分。从某种角度来看,卡森最关注的话题是横亘在人与人之间的“精神隔绝”,激发其创作灵感的正是这种归属感的缺失。其小说贯穿始终的主题亦是如此:人在社会中永远被禁锢于孤独状态之中,人不惜一切代价试图冲破这种孤独,但他的努力始终是徒劳的。

这个主题在其第一部作品《心是孤独的猎手》中已很明确。作为一个擅长捕捉孤独的作家,卡森笔下的人物都受困于某种深入骨髓、无所不在的孤独。《心是孤独的猎手》以聋哑人辛格为中心,描写了人类对心灵孤独的各种反应。辛格和他周围的人形成了一种类似“圆心”与“圆环”的轮辐关系。辛格是圆环的中心,构成圆环的有爱好音乐的少女米克、咖啡馆老板比夫、黑人医生梅迪以及工人杰克。他们每个人都有着不被人们所理解的生活和精神经历,都苦苦挣扎于现实和理想之间:米克家境贫寒,却怀揣着音乐梦想,最终不得不放弃理想向贫困庸俗的现实生活低头,为生活奔波;比夫衣食无忧,却与妻子存在隔阂,缺乏沟通、理解,妻子死后,除了感到轻松外更是陷入难以名状的孤独;梅迪医生满怀救助黑人同胞的理想,但自己的孩子和家人都无法理解他;杰克想要唤醒贫苦大众的反抗意识,但他发现自己的言辞被人们视作疯话。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灵所关注的一角,有属于自己的“外屋”和“里屋”。他们试图走“近”却难以真正走“进”彼此的心灵。他们都把聋哑人辛格当作倾诉对象,认为他是唯一能够帮助自己、理解自己的上帝,后者的突然离去却带给他们不小的打击,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他们又恢复了往日孤独无依的状态。小说中的人物尽管职业,身份,性格迥异,但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孤独”这一共同的烙印。而每个人的孤独又是被隔离的,人们并不会因为这种孤独而相互理解,反而因为这种孤独被禁锢在不同的空间。他们都想通过辛格的理解和同情来摆脱孤独这一状态。四个迫切想交朋友的人,在根本缺乏交流语言的情况下,才找到知心者,而这位先知一般的圣者,他的心却全放在他的疯子朋友斯皮罗身上,斯皮罗一死,辛格顿时感到精神失去了寄托,陷入无法忍受的孤独之中,最终开枪自杀。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种反常的交流形式:言语交流这种最重要的交流方式失去了优势,成了交流的障碍。而最缺乏语言交流,最不可能与人沟通的聋哑人却成了人与人沟通和联络的中心,这种交流方式的反常,暗示着真正的沟通难以实现,孤独无处可诉,无处可逃。整个故事说明的就是人与人之间无法沟通理解。卡森用她冷静犀利的笔触讲述了一群孤独人力图摆脱孤独的孤独旅程,在他们内心深处,孤独是彻骨的,每个人都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力图摆脱这一状态。然而,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

《伤心咖啡馆之歌》通过爱的悲剧深化了孤独的主题。小说讲述的是发生在40年代南方某个小镇的故事。镇上有身材高大、生性凶悍的艾米利亚小姐,在新婚之夜把追求她几年的英俊潇洒的新郎马尔文打下床,后来又把他赶出门。马尔文本来就有坏名声,爱情使他浪子回头,但这次打击又使他重新堕落,被关进监狱。当艾米利亚遇到来攀亲戚的无家可归的小矮子罗锅里蒙,她的母性意识和怜爱之心一下子被唤醒,收留了他并称他为表哥。爱情使她变得温柔,在家里开起了咖啡馆,使全镇的人都跟着快乐起来。可是当马尔文假释归来,找艾米利亚复仇时,罗锅里蒙却对马尔文情有独钟,并帮助他击败艾米利亚。最后,两人捣毁咖啡馆,远走他乡。但是罗锅里蒙很可能被马尔文卖到马戏团里去了。从此艾米利亚失去斗志,完全陷入孤独,过起与世隔离的遁世生活。这个古怪的故事告诉人们一个深刻的道理:爱情是单方面的,无法理喻的,不可能呼应的。被爱的人惧怕而且憎恨爱他的人,对爱的人毫不领情。悲剧的原因是人们企图用爱冲破自身的孤独,结果发现爱在孤独面前亦是无能为力的,最终在爱与恨的惨剧结束之后,人只能陷入更孤独的深渊。正如卡森在《开花的梦》中写道:“爱—尤其是不可偿还、不能接受爱意之人的爱——乃是我所选择描写的怪诞奇异角色的核心。人们身体上的不可去爱和不可被爱,正是他们精神上不可去爱和不可被爱的标志—即他们的精神隔离。”《伤心咖啡馆之歌》以寓言的形式表现了爱情的荒谬性,哪怕是无所不能的爱,也不能驱逐人类内心深处的孤独感。三个主人公之间的爱情都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反而造成破坏性的惨剧,作者通过爱的悲剧从反面深化了孤独这一主题。小说用爱的荒谬证明了孤独的必然,爱只能在一定程度上暂时缓解孤独,但用它来抗衡人的孤独的状态只能是徒劳的。

《婚礼的成员》则从另一个方面表现了这个主题,作者描写了一个12岁的少女无依无靠的痛苦和她想冲破孤独的强烈愿望。12岁的弗兰淇尽管衣食无缺,但却内心愁苦,时常感到莫名的孤独。她隐隐觉得每个人必须属于某种东西,必须与社会有某种关系,一直为了“属于”(belonging)问题苦恼不已。她厌烦无聊的小孩游戏,不屑与她们形成打打闹闹成为一个团体,但十三岁的她又无法融入成人世界。父亲对她的话漠不关心,周围的人也不理解她,她被尴尬的抛在了一个无人理睬的角落,所以才有了“不属于任何团体,也不是世界上任何团体的一员” 的害怕和痛苦。她一直幻想着能够参加哥哥的婚礼,并能成为“婚礼的成员”陪同去度蜜月,把新婚夫妇变成属于自己的“我们”。结果却大失所望,人们把呼喊着的她拖出了汽车,弗兰淇唯一摆脱孤独的希望彻底破灭。在外流浪了一夜后被一名警察发现并送了回去,她一下子似乎顿悟了什么叫作人生。弗兰淇想冲破孤独,把“我”变成“我们”,最终以失败而收尾。弗兰淇一直想摆脱孤独去始终无法摆脱,她的痛苦象征着人们摆脱孤独状态之无望。在麦卡勒斯的笔下,每一个人物的命运都在昭示着那个永远不变的主题—孤独,不论你怎样竭尽全力地努力与之抗衡,它都会无孔而入,且锐不可挡。

孤独是卡森·麦卡勒斯小说始终关注的焦点和贯穿始终的基调。从第一部小说开始寻求上帝之爱到追寻人类普遍具有的感情:至深至醇的爱情、温暖无间的亲情,然而这些一直为人们所称颂的美好事物在孤独面前都是无能无力的。尽管人类竭尽一切努力想去摆脱这种状态,结果却都以失败而告终。卡森·麦卡勒斯笔下的孤独,是人类普遍面临的、无论如何努力如何挣扎也走不出的困境。

参考文献:

[1]Carson McCullers. The Mortgaged Heart [M]. New York: Penguin Books Ltd, 1975 :280.

[2]McCullers, Carson. Complete Novels. New York: Library of America: Penguin Putnam, 2001.

[3]弗吉尼亚·斯潘塞·卡尔:《孤独的猎手:卡森·麦卡勒斯传》,冯晓明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6年。

[4]赵毅衡:“孤独者的悲歌—评卡尔森·麦克勒斯”,《美国当代小说家论》,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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