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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清代学术概论》中梁启超的科学精神

2016-06-03吴晓婷

青年文学家 2015年17期
关键词:科学精神梁启超

吴晓婷

摘 要:《清代学术概论》写于梁启超思想转变期,研究此书中梁启超的科学精神,有利于了解梁启超对待科学的态度。在此书中,梁启超的学精神即实事求是的精神,具体来说包括“善疑、求真、创获”三个方面。

关键词: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科学精神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17-0-02

一、前言——“科学万能说”破产等于“反科学”?

科玄论战时,胡适把梁启超归到了“反科学”的阵营,认为梁启超在《欧游心影录》提到的“科学家的人生观造成了‘抢面包吃的社会”这一观点为“反科学”阵营推波助澜。梁启超在书中也写道:“读者切勿误会,因此菲薄科学,我绝不承认科学破产,不过也不承认科学万能罢了。” 但胡适并不领情。“科学万能说”破产等于“反科学”吗?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清代学术概论》正是梁启超在出游欧洲回来之后写的第一本关于清代学术的著作,此时的梁启超正是处于思想转变期,研读此书并把研究范围限定在梁启超的科学精神,也可以以此证明梁启超并非“反科学”之人。

二、梁启超的科学精神

梁启超在文中提出的治学六步骤,即注意、虚己、立说、搜证、断案、推论,我们可以充分地感受到梁启超对证据的重视,而且这些证据必须是真实的,不能是伪造的。同时,我们能充分感受到在梁启超提倡的科学方法背后的科学精神,即实事求是。

梁启超在《清代学术概论》的自序中引用了他在《中国学术思想变迁之大势》中写的一句话:

有清学者,以实事求是为学鹄,饶有科学的精神,而更辅以分业的组织。

在梁启超看来,清代学者坚持实事求是,是有科学精神的体现。所以,我们可以以实事求是来概括梁启超提倡的科学精神。具体来说,科学精神包括“善疑、求真、创获”三个方面的内容:

可以知学问之价值,在善疑,在求真,在创获。所谓研究精神者,归著于此。

(一)“善疑”是做学问的出发点

在《清代学术概论》中,梁启超多次提到做学问要有怀疑精神。在梁启超看来,清代自阎若璩以来,对古经的怀疑便日渐盛行。康有为则是集大成者。也正是这种怀疑的精神,促使了清代学术朝辨伪学方向发展。特别是康有为的《新学伪经考》,这本书的面世被梁启超称为是“思想界之一大飓风也” ,可见梁启超对怀疑精神的推崇。

究竟为什么做学问要有“善疑”的精神呢?梁启超说道:

自汉武帝表章六艺、罢黜百家以来,国人之对于六经,只许征引,只许解释,不许批评研究。凡事物之含有宗教性者,例不许作为学问上研究之问题。一作为问题,其神圣之地位固已摇动矣!……盖自兹以往,而一切经文,皆可以成为研究之问题矣。再进一步,而一切经义,皆可以为研究之问题矣。以旧学家眼光观之,直可指为人心世道之忧。

他认为,前人对待六经,只能征引、解释,不许批评研究,这样的做法,是把六经当作含有宗教性的事物来看待。一旦如此看待六经,则六经就不能成为可研究的问题。因为一旦对六经进行研究,则其作为宗教性的神圣的地位就会被动摇。所以,在清代以来,“善疑”的精神首先体现在不再把六经看作是宗教性的事物,从而破除了其神圣的地位。然后可以把六经当作一个可研究的问题来进行研究。所以,“善疑”是学术研究的第一步。

在“尊古”和“善疑”两者之间,梁启超也谈到了他更倾向于“善疑”:

清学家既教人以尊古,又教人以善疑。既尊古矣,则有更古焉者,固在所当尊。既善疑矣,则当时诸人所共信者,吾曷为不可疑之?盖清学经乾嘉全盛以后,恰如欧洲近世史初期,各国内部略奠定,不能不有如科仑布其人者别求新陆,故在本派中有异军突起,而本派之命运,遂根本摇动,则亦事所必至、理有固然矣。

梁启超认为学术要得以发展,必须要有具有怀疑精神的人,对“人所共信”的事物进行怀疑。一味的“尊古”只会使得学术研究越来越守旧而得不到发展。

(二)“求真”是实事求是精神的一种体现

梁启超提倡“善疑”,其结果是为了“求真”。从梁启超对惠栋和戴震的论述中,我们可以看出他对“求真”的推崇。

梁启超把以惠栋和戴震为代表的考证学派推崇为清代学术的正统派。对于惠栋,梁启超认为他“笃守家法” ,是“纯粹的汉学” ,其坚守“汉学”的旗帜非常分明。对于其治学方法,梁启超概括为:“凡古必真,凡汉皆好” 。这种治学方法的缺点在于“胶固、盲从、褊狭、好排斥异己” ,最关键的是,这种方法使得“启蒙时代之怀疑的精神批评的态度,几夭阏焉” 。推崇怀疑精神的梁启超对这种方法当然是不喜欢的。所以,他说;“夫不问‘真不真,惟问‘汉不汉,以此治学,安能通方?” 在此,梁启超认为,治学不能只坚守门户,而要追求“真不真”。他分析道汉学的派别很多,如果只盲目地坚守其中一个派别,则必然会驳斥观点不同的派别,这样的做法,并不利于学问上的“求真”。所以,梁启超最后说道:“故苟无戴震,则清学能否卓然自树立,盖未可知也。”

戴震曾提出过关于十分之见与未至十分之见的观点,梁启超认为,戴震所说的十分之见与未至十分之见,就是西方所说的定理和假说。梁启超说:

科学之目的,在求定理,然定理必经过假设之阶级而后成。初得一义,未敢信为真也,其真之程度,或仅一二分而已;然姑假定以为近真焉,而凭藉之以为研究之点,几经试验之结果,浸假而真之程度增至五六分,七八分,卒达于十分,于是认为定理而主张之;其不能至十分者,或仍存为假说以俟后人,或遂自废弃之也,凡科学家之态度,固当如是也。震之此论,实从甘苦阅历得来;所谓“昔以为直而今见其曲,昔以为平而今见其坳”,实科学研究法一定之历程,而其毅然割舍,“传信不传疑”,又学者社会最主要之道德矣。

在这段论述中,梁启超提出,科学在于求定理,而定理即是通过不断的试验,使假说不断得以证明,最后达到十分之真的程度,则假说可以成为定理。在此过程中,最关键的就是“求真”。“求真”的精神,是科学家“固当如是”的精神。

(三)科学精神另一具体体现“创获”

关于这一点,梁启超在论述他十分推崇的顾炎武时有详细地讲到。首先,梁启超认为,顾炎武之所以能成为清代“一代开派宗师之名者” ,其原因就在于顾炎武“能建设研究之方法” 。而顾炎武创建的研究方法之一,就是“贵创” 。所谓“贵创”,即“必古人所未及就,后世之所不可无,而后为之。” 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说前人未说之话,开后人必经之路。所以,梁启超说,顾炎武所写的书和文章,“决其无一语蹈袭古人” 。

在第三章中,梁启超还批评宋明之学抑制了新事物的创获。他认为,宋明之学,是一种“儒表佛里” 之学,这种学说不仅诬蔑了孔子之学,也诬蔑了佛学。这种学说对学术有两个方面的负面影响,其中一个就是“遏抑创造” 。梁启超认为,一个学派得以形成,必定是自己有所创造,既然如此,就没必要依附于古人之学说。梁启超更把晚明之学类比于欧洲中世纪黑暗时代的景教,认为他们有着共同的弊端,即“能使人之心思耳目皆闭塞不用,独立创造之精神,消蚀达于零度” 。

三、余论

1918年末至1920年初,梁启超参访游历欧洲大陆。回国后,在《欧游心影录》中,梁启超提出了“‘科学万能说破产”的观点。既然如此,那为何在紧接着《欧游心影录》出版的《清代学术概论》中,梁启超又如此地提倡科学精神和科学方法呢?实则“科学万能说”的破产并不意味着“科学无用”。在1920年,乃至以后,梁启超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对科学的推崇,甚至在他晚年手术失败的时候,他还发文让大家不要放弃对科学的坚持。在《清代学术概论》中,梁启超提倡科学精神和科学方法,是在学术研究方面,即在梁启超看来,学术要得以发展,必须以科学精神指导之,以运用科学的方法研究之。

最后,从上文的分析可以得知,梁启超虽然反对“科学万能说”,但并不意味着梁启超反对科学。而恰恰相反,梁启超对科学精神十分推崇。

参考文献:

[1]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2]梁启超.《欧游心影录》·《梁启超全集》[M]北京出版社, 1999.

[3]袁向东.《梁启超的“科学精神”和文德——论<清代学术概论>》[J],《晋阳学刊》,2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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