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下一个TFboys，还是做第一个双笙

这个16岁的女孩站在了风口，她需要在真正的生命力和互联网快速迭代间艰难抉择

32岁的陈杰一度对一笔百万级别的投资犹豫不决。对方是重庆一家文化基金，看重的是陈杰的文化传媒公司签约的16岁女歌手双笙。

双笙是公司旗下唯一的艺人，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就在互联网上积累下了近100万粉丝。日本知名网站niconico是中国Bilibili站的原型，双笙在上面发布的《采茶纪》、《月出》等四首古风歌曲，不到两周时间里被点击了25000多次，平均每天有2000个日本网友在niconico上面听双笙唱歌。

日本年轻人形容她是“最具大唐感的中国女声”，“听完之后前所未有地想学汉语”。

16岁的重庆古风女歌手双笙穿着汉服弹吉他

今年5月21日的日榜歌单中，双笙演唱的原创歌曲《月出》成了唯一上榜的中文歌。她的声音甚至被拿来和初音作比较。初音是日本知名虚拟歌手，在喜欢二次元的年轻人群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对于大多数粉丝而言，双笙依旧具有神秘感

不过在陈杰的公司方圆3公里内，最出名的人是两个高中生，17岁的王俊凯和16岁的王源，他们都是中国目前最受欢迎的少年偶像组合TFboys成员。

公司楼下的奶茶店每天至少播放3遍TFboys组合的成名作《青春修炼手册》，而在楼上，投资人希望以TFboys成名的案例说服陈杰接受他的投资。

作为专门发展古风音乐的公司，陈杰和他的团队正在打造的，是一个充满可能性的少女偶像。古风歌手双笙在这两个中年男人的嘴里被赋予了一种可能性：下一个重庆的TFboys。

双笙在录音棚里录制新歌

这很像一个巨大的赌局，开赌前，已经有热钱把古风音乐推向了可能到来的风口。2014年年底，国内著名古风音乐制作公司米漫传媒获得创新工场1000万元人民币天使投资。2016年5月，米漫传媒再次融资6300万元人民币。

在他们眼中，少女双笙有着和年龄不匹配的经历和价值，因而围绕着她，可能编织成一个只在这几年才出现的商业机会。而陈杰要做的，只是将这个姑娘推向风口。

一鸣惊人

双笙在5月刚刚过完16岁生日，当天零点一到，大约一万名粉丝在几个QQ群里刷屏。太多的生日祝福把她的手机直接从寝室上铺的床板上振动到地上。

当时，高二学生双笙正在成都一所艺术学校集训，为一年后的艺考做准备。

双笙的老板陈杰认定她是下一个重庆的TFboys

这是她第二次来成都，此前她一直生活在重庆开县。开县是刘伯承的故乡，距重庆市区280公里，近六个小时车程，算是重庆最偏远的郊县之一。

双笙的老板陈杰也在开县长大。在他的描述里，开县并不富有，十几年前三峡水库蓄水前，到处都是历史古老的青石板路和黄葛树，街上走的是人力黄包车，农村和县城的区别并不明显。直到2000年，县里才有第一家咖啡厅，卖速溶咖啡和炒菜盖饭，同时也有了第一家网吧，有六台老式机子。“我们之前听说过电脑这东西，但是大多数人都没有用过”，陈杰在高二才第一次触网，面对电脑不知道怎么开机。

也是在那一年，双笙出生在一个小康家庭。从记事起，家里就有电脑，和很多00后的孩子一样，她从小学就开始使用父母淘汰下来的手机，平日主要通过互联网了解外面的世界。这个小县姑娘因为不习惯住在外面，有点排斥和父母外出旅行。

她喜欢用课外读物填充自己对过往世界的想象，从小喜欢读唐诗宋词，小学阶段读完四大名著，喜欢李白，不怎么喜欢杜甫，“太愤世嫉俗了，不像李白那样洒脱，也没有那种浪荡江湖的感觉。”

虽然不喜欢读《三国演义》，但如果有机会穿越回古代，刚满16岁的小女孩最想回到三国时代。这缘于她对江湖的理解，“江湖里更多的是行侠仗义、浪迹天涯，以及各个宗派和国家之间的杀伐决断。”

最近，她在读一本江湖小说。小说里，主人公分别是几个古代不同宗派的帮主，有人劫富济贫，也有人做尽恶事。“你读完会发现，里面没有绝对的好人，最坏的那个人心里也会有柔软的那一面。”

从小有此阅读偏好的双笙上网搜侠义小说周边的时候，偶然接触到古风音乐，而一起读小说的朋友也经常会给她推荐一些好听的古风音乐。

起初，双笙只是喜欢古风音乐优美的旋律和独特的意境，偶尔会给朋友翻唱由古风组合“墨明棋妙”或“银临”创作的古风歌曲。“唱得特别好听。”朋友总这样评价。

这种喜欢古风的最初阶段被称为“入圈”。“双笙”也是她小学毕业那年给自己取的圈名。她曾在“双笙”和“霜笙”两个名字之间犹豫很久，最终认定前者那两个字的结构看起来更美。和很多刚进入青春期的女生一样，她希望，这个好听的具有梦幻色彩的名字能够代表自己，尽管它可能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初二时，双笙开始用社交软件直播唱古风音乐，也随着伴奏录过几首中国风的小情诗。虽然觉得好玩，但她最终放弃了那款软件，“因为上面刷花（粉丝给喜欢的演唱者送花，可以变现）太夸张，太假。”

此后几个月，双笙逐渐发现了自己独特的嗓音，一种略带沙哑的女声，“和别的女孩不一样，有点像少年的声音”。有人形容其“又沧桑又稚嫩”。这缘于她变声时期用嗓过度。“对待调皮的男生们一直用喊的，天天喊，就把嗓子喊哑了。”从初中起就一直担任班长的双笙回忆。

母亲谭宇一直希望女儿学播音主持，以后回老家当播音员，为此还把她送到县广电局上了一段时间培训课，但双笙有自己的想法，更希望成为歌手。

过去，一个像她一样的普通女孩想要实现这一愿望，要依赖复杂的路径运作、非常好的运气和其他外部资源。

但互联网已经让旧的游戏规则失效。2015年4月，双笙在一款音乐App上发布了自己翻唱的古风音乐《故梦》，两天后被编辑置顶。

接下来的事情，超出了当时还差半个月才满15岁的少女的想象。

她刚刚在广电局结束下午的播音主持培训课程，一边往家走一边掏出手机。她首先看到的是3000多的点击量，以及“多得根本数不过来的弹幕和留言”，几分钟后，点击量已经跳到了5000多，然后是7000多，还没等走到家，点击数已经过万。

女孩用“梦幻”和“惶恐”来表达当时的心境，想不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同时听这首歌，“好像有一瞬间，来自全国各地的人都出现在了你的面前，和你打着招呼。如果能有一个画面，这将是一幅怎么样的场景”。

网友的留言不断敲击少女的心，一条弹幕上写着“简直是天籁……”当晚，她一条弹幕还没有看完，另一条“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好听的声音”就紧跟着飞快地刷了过去。

那一天余下的时间里，她一直忙着在手机上回复网友的留言，“手指都累断掉了”。“之前看到有些大大很少回复粉丝，让人觉得心寒，我不想那样，所以就一条一条地回复。”她称圈里知名的古风音乐人为“大大”，她不想辜负留言框里不断刷新的文字。一开始，她会针对具体的问题给出大段的解释性答复，但到了午夜，她发现就算是只回复一句“谢谢，么么哒”，也远远跟不上留言的速度。这种重复性的体力劳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两三点，她累得倒在床上。

特立独行

直到今天，双笙也没有明白那首翻唱的《故梦》究竟为什么会触动大家，“做得糙死了，后期也没剪，呼吸声还有咽口水声特别大，有的地方甚至还唱断气了。”但互联网就是这样任性地展示它的威力，忽视传统路径，无法完全总结。

她的粉丝、成都的大一男生July告诉《博客天下》，“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虽然这女孩喘气声很大，声音也有点紧张，但听起来只觉得好可爱啊，单曲循环那首歌，一边听一边感觉整颗心都安静下来了。”

随着粉丝和留言数量而骤增的，还有“双笙”这两个字所带来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故梦》上传后的一个多星期，好朋友告诉她，在她的一个QQ群里，有人在推荐双笙的歌。还有一次，她在学校小卖部门口被一个女孩拦住，对方说，关注她很久了，但一直不敢过来说话。双笙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火了。

很多人通过她的名字搜到了她的微博ID“双笙子”，紧接着而来的是每天上千条的留言和私信。起初她还尽可能多地回复，到了后来，她发现连看都看不过来了。

母亲谭宇也慢慢察觉到女儿的不一样。此前她特别喜欢梁静茹的歌，但现在她只听古风歌曲，尤其是女儿唱的。

喜欢唱歌的谭宇还会经常给双笙的新歌提建议，“你的哑嗓子唱高音难听死了，不要唱高音！”同时，她也不再坚持要求女儿学播音主持。双笙发歌一周年，她将女儿送到成都的艺术集训学校，为通俗演唱专业的艺术高考做准备。

艺术学校辅导双笙的培训老师也意识到了双笙的不同。入学测试时，专业老师江鹏发现，双笙在通俗演唱方面比其他同学都要高出一截，“虽然现在演唱还没有那么专业，但是她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发展空间很大。”

江鹏说，艺术学校里的大多数同学更喜欢唱韩国偶像的流行歌曲，或者是模仿国内选秀、真人秀节目的歌手，“那些节目中流行什么，他们就唱什么。”

这些都让喜欢古风音乐的双笙在同龄人中显得特立独行。

当然，这位在各种音乐App和社交平台上拥有百万粉丝的女孩，也和其他青春期小女孩类似，偶像是李易峰，热衷讨论EXO组合的八卦，或者韩星Bigbang什么时候来川渝开演唱会。

最近，她成功说服了母亲允许自己烫卷发，原因是艺术学校的同学们打扮得都很洋气，母亲允许她“只能把发梢部分稍微弄弯一点”。当她希望像某个漫画中的人物那样拥有一头漂亮白发时，被母亲严词拒绝。

双笙很羡慕同班一起学音乐的中韩练习生，“她的头发好长，前段时间她把头发挑染成了粉色，我特别喜欢”。这个女生是双笙的粉丝，经常缠着她唱古风音乐，

双笙并不适应成名后的身份转换。在她的经纪人肖福霖看来，双笙依旧腼腆和谦虚，“有点排斥推广自己”。双笙的歌上了古风音乐周榜时，肖福霖劝她在微博上转发那条榜单的内容，小女孩她觉得不好意思那么做，“怎么可以自己夸自己”。

对于那些双笙喜欢的古风圈“大大”，公司也劝她偶尔有些互动，双笙嘴上答应，转过身却还是保持着默默围观的方式。

在肖福霖眼里，双笙非常细心，害怕做错任何一个细节。团队在发歌时曾不小心用错一张图，双笙给肖福霖打电话，特别生气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有时候，双笙会过于纠结粉丝对自己的评价和看法。曾经有粉丝在双笙微博上留言，说自己更喜欢她唱抒情类的古风歌曲，另一个粉丝则希望她多唱活泼的音乐。两条留言让双笙纠结了整整一下午，她不断地重复性地问肖福霖，“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唱的歌呢，你说我到底要唱什么呢？”

肖福霖回答，“你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喜欢你，做自己就好了。”

但互联网不理睬少女的心事，它沿着自己形成的方式推着她往前走。最近，双笙的粉丝热衷翻墙去日本niconico网站为双笙刷播放量。为了避免其他群员看不懂日文，每个粉丝QQ群里都有懂日语的粉丝自发将niconico上日本网友关于双笙的评论翻译出来。

粉丝帝国

陈杰观察过双笙粉丝群体的IP地址，“各个省份都有，分布得特别均匀”。

粉丝刘莹和身边的很多“花生米（双笙粉丝的昵称）”是听到双笙翻唱《故梦》后“入坑”的，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会为了双笙在某个App上传了新歌，而专门去下载这款App。

July因为喜欢汉服文化而开始关注古风音乐，进而成为双笙的粉丝。在他看来，很多粉丝喜欢古风音乐跟喜欢汉服一样，“都不是实用的东西，但对于从小在互联网浪潮和高新科技快速更迭中成长起来的我们，除此之外实在没有什么载体能够让我们去怀念和恋旧。”

July觉得，喜欢古风音乐的年轻人的共同特点是将自己所缺失的一些人性中美好的东西、一些很好的意向，加载到一个他们所认为的可能存在的时空里面。

粉丝们还自发组成了双笙粉丝后援团和应援群。前者只要是粉丝都可以加入，相当于一个官方的粉丝社交平台，后者的成员则分工明确，负责帮双笙画一些宣传海报和插图，做一些古风音乐的简单后期，同时承担一部分宣传任务。

24岁的女大学生温莨是双笙歌曲制作团队的核心成员。2015年夏天，双笙发微博寻找能帮她做古风音乐歌词的人。从小就喜欢古典文学的温莨看到后，在没有主题和曲调的情况下，坐在学校图书馆里花了三天半时间做出了一首古风歌词。

词仿照的是宋代女词人李清照《行香子》里所表达的意境，最初的灵感来自里面的“霎儿晴，霎儿雨”6个字。“想象一个女词人坐在自己家的庭院里，然后云是怎么被风吹散的，月光是怎么穿过树林照过来的，心里慢慢有一个画面感，然后重新构造了天气的变化和周围环境的各种场景。”在黑龙江读会计专业的温莨说。

新做出来的歌词被温莨同样命名为《行香子》，修改几遍后，她将词私信给了双笙。“她很快给我回复，说很喜欢，起初以为她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最后真的采用了。”

《行香子》也是双笙第一次尝试作曲。拿到温莨的《行香子》后，她读了几遍，发现自己脑海里开始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旋律，试着把它哼了出来，并反复修正，“最后完整地哼完，我觉得很好听。”她将这种灵感归结为多年来，自己对古风音乐的反复聆听和大量接触。

后期编曲团队将曲子和词融合在一起，制作出双笙的第一首原创古风音乐。

此后，双笙和温莨多次合作，一直延续至今。双笙原创歌曲中播放量最高，最受粉丝好评的歌几乎全部出自温莨的手笔，后者也成了双笙粉丝眼中名副其实的“大大”。

在相处中，温莨慢慢发现双笙的有趣，“她似乎并不太关注自己的成名。”有一次学校广播里放了一首双笙唱的歌，温莨打开寝室的窗户，用手机视频录下后，在QQ上传给双笙。对方没有表示谢意，只是“连说了三个‘哇，‘你们那里天气好好啊”。

在温莨眼里，她现在和双笙之间的合作更多的是一种默契。“她甚至不需要给我一个具体的文案，只需要说她想要一个活泼点的故事，或者温婉的纯古风，说几个她想要的关键词，我就知道她想表达的那种意境。”

温莨最初是被双笙翻唱的《故梦》所吸引，由粉丝变成了同路人。但百万粉丝给少女双笙带来的不只有甜蜜。

很多人千方百计想要更深入了解双笙。一位粉丝告透露，之前群里有人知道了双笙所在的学校，花钱雇学校的学生偷拍双笙的照片。甚至还有人专程从上海到开县去“朝圣”，之后在微博上晒出了机票票根，以及十几张在开县街头拍摄的照片。

网上关于双笙或真或假的各种信息越来越多，百度图片搜索她的名字，一个短发漂亮女孩的照片曾被很多粉丝认为是双笙本人，结果证明那是个乌龙。

一位粉丝群管理员告诉《博客天下》，他们会尊重双笙的个人隐私和意愿，如果群里有人擅自发布双笙的个人信息，“首先是警告，如果对方继续这样做，我们会考虑把他请出群。”

以双笙真名注册的百度贴吧里，之前的200多篇讨论双笙真实信息的帖子已经被管理员删得一篇不剩，标题为“爱她就请给她隐私”的帖子被长期置顶，并成为整个贴吧里唯一的存在。

在粉丝群体不断膨胀逼近100万的过程中，陈杰发现粉丝的力量正在不断扩大。今年五一，央视一档节目在没获授权的情况下用了双笙的原创歌曲《采茶纪》作背景音乐，数百名粉丝在央视的微博下集体留言，要求央视道歉。

粉丝数量的膨胀带来的不仅是双笙的影响力，一个更加庞大的市场图景在双笙和投资双笙的陈杰面前慢慢打开。

一件非常值得玩味的事情是，越来越互联网化的年轻人，开始在手机里追求古老而典雅的唐宋美。古风歌曲的流行，被看作更年轻一代表达个性、反向追求的显著结果。双笙则无意间成为这种流行里的标签。

这给她带来了机会。陈杰介绍，双笙现在的收入来自她注册的音乐平台App分成，但他不愿意透露与音乐平台具体的收入分成比例。双笙的粉丝大多数是高中生甚至是初中生，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他们会为了花钱购买App会员而省去几天的中午饭。

刘莹和July都承认，他们与其他偶像明星的养成系粉丝相比，还有很大的差别。“虽然对双笙真实的生活好奇，但是我们并没有那么关注她的成长环境或者外在长相，我们愿意毫无保留地支持她的作品，并不指望她每天和我们有深度互动，或者刷脸卖萌。”

刘莹解释，养成系的粉丝群体希望自己能够陪伴偶像的整个成长经历，渴望时时刻刻地了解到偶像的最新动态，并期望线下的接触，“双笙对我们的意义则不一样，就算是她一直捂住自己不曝光，我们依旧会催她发歌，然后购买她的专辑、单曲和周边。”

坚守初心

很多知名综艺和选秀节目也找到双笙，湖南卫视一档真人秀节目最近联系谭宇，希望双笙能够作为嘉宾参与录制。

谭宇有些犹豫，询问陈杰。得到的建议是，现阶段的双笙不宜过多参加商业活动，“应该把时间和精力放在制作新歌和准备高考上”。

今年早些时候，有两档最近几年在国内异常火爆的音乐类真人秀栏目制作人联系陈杰和谭宇，其中一档节目先后有四个不同的导演组邀请双笙录制节目。

陈杰看出了双笙的纠结和犹豫，毕竟一旦上了节目就意味着更多的曝光和知名度，同时，同龄人中的耳熟能详，以及足够的话题炒作，让那两档节目对这个刚满16岁的女孩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陈杰从重庆主城区赶到开县请双笙吃晚餐。“你的风格其实是个安静唱歌的女孩子，耀眼的闪光灯和绚丽的舞台真的是你特别渴望的吗？你难道不是喜欢唱歌，所以才唱歌，你的受众是13亿中国人，而不是某个电视台，今天这个台邀请你，明天可能又是另一个台，那么多的电视节目如果你都搭上去，你还有时间安安静静地唱你喜欢的歌吗？”晚餐后，陈杰这样告诉双笙。

双笙没有直接表态，但第二天，她告诉母亲，不去参加那些选秀节目了。

目前为止，除了双笙自己喜欢的漫展和Cosplay等二次元圈的活动，陈杰更多地让她和大型的音乐制作公司或游戏公司合作。双笙应邀演唱了网游《龙之谷》的主题曲，最近正在录制的新歌是网游《倩女幽魂2》的主题音乐，那是古风音乐圈的“大大”银临介绍过来的合作。

银临在网上听过双笙唱的歌，觉得“这个妹子唱得很好听”。之后，她把《倩女幽魂2》的音乐制作团队介绍给双笙。

“她们从小开始接触互联网，并随着移动端的逐渐普及，独立利用App音乐软件在半天或者一天之内完成音乐编程制作并发布，对她们来说并不是难事。”在总结互联网给00后少女带来的命运改变时，陈杰说，“熟悉95后甚至00后年轻人的音乐口味和习惯，形成了她们表达自己的独特社交方式。”

他并不担心双笙未来的盈利能力。自信缘于他对古风音乐市场的了解和把握，他们团队曾对双笙的粉丝做过大数据分析，“受众以90后和00后为主，并且后者的数量已经有超过前者的趋势。”陈杰相信，随着这群粉丝群体的长大并开始有消费能力，古风音乐的变现能力也会有所展现。

“现在电影、漫画、手游等二次元的领域已经在往这个方向发展了，90后和00后的年轻群体从小接触二次元文化，没有陌生感，古风音乐作为二次元中的重要一部分，首先是产业足够大，其次是受众足够多。”

“古风的受众主要是女中学生，这个年纪的女生一方面爱幻想、容易标签化自己，也同时对于优美的旋律和文言文的歌词产生好感。很多文化类产品基本都以这个人群为目标受众群体，比如郭敬明和韩流。”古风音乐圈最著名的投资人陈悦天曾在专栏中这样写道。

在陈杰眼里，“古风”这个看起来比“摇滚”“民谣”还要小众的音乐门类，在新一代互联网网民的加持下已呈现“进击”状态。

5月24日下午，双笙正在位于成都市中心的一间录音棚录制新歌。录歌间隙，陈杰一个人走出录音棚，决定拒绝此前希望投资双笙项目的邀约。“双笙暂时不需要钱，也不需要什么风口，作为歌手，她需要的是更加认真和脚踏实地的生产更好的歌曲。”他说，“这次我all i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