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兄弟的赤子情怀

2016-06-03吴为山

中国美术馆 2016年2期

关键词：司徒中国美术馆水彩

□吴为山

司徒兄弟的赤子情怀

□吴为山

展览名称：赤子之心—司徒乔、司徒杰艺术展

主办单位：中国美术馆

展览时间：2016年3月12日至3月29日

展览展厅：中国美术馆1号、6号、7号、8号、9号厅

展品数量：242件

女人像（布面油画）司徒乔　72cm×49cm　1941年　广东美术馆藏

在中华民族的文化史上，有一种值得研究的现象，那就是祖孙、父子、兄弟、夫妻甚至整个家族同为杰出人物，他们为国家民族做出不朽的贡献而被载入史册。这与时代、地域、家风等不无关系，其核心是家国情怀，是爱国主义和历史文脉的双重交汇在个体生命和价值追求的体现。对这种现象的深入研究，可以梳理出文化生态的规律，同时更可以窥见自然属性与文化属性，种族遗传与文化承传的关系。

20世纪上半叶的中国美术史在精神上的关键词是“爱国”“救亡”，在创作上则表现为中西合璧。今天在中国美术馆为司徒乔和司徒杰两兄弟举办的展览，是列入“国家美术作品收藏和捐赠奖励项目”的系列展，他们的艺术将作为民族文化的财富而传之于后世。

他们兄弟俩的人生历程持续跨越了一个多世纪，并各自在绘画和雕塑领域取得了杰出的成就，他们同怀着对国家和民族的赤诚之爱，为20世纪中国美术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他们游历海外却始终对故土一往情深，以民族精神为核心，以社会发展和艺术演化为参照，实现东西方艺术在对话中的融汇。

广东开平是著名的侨乡，从这里走出了许多在20世纪中国社会、政治、科学、艺术等各领域具有重要影响力和知名度的爱国人士和知识分子，足见其地灵与人杰。侨乡的文化心理是基于对新生事物的敏感，对本土的眷恋，是历尽风雨却不忘家园的根的意识。

作为出生于开平的司徒乔、司徒杰兄弟，他们具有这样的品性。故而，本次展览以“赤子之心”为题。此语最早见于孟子《孟子·离娄下》：“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陈鸿祥在《人间词话人间词注评》中谈到：“赤子之心”即是“真”：真恨、真怨、真悲、真哀。司徒乔、司徒杰的艺术正是源自这颗“赤子之心”。他们的作品呈现出在近百年中国社会剧烈动荡和变革发展中，艺术家的情和思、探和寻。其作品中的“人民性”是中国传统文化“仁”“善”的朴素表现，是艺术家“悲天悯人”的心灵表达，也是批判现实主义的正义呐喊。他们的作品也向人们述说了艺术如何反映社会演进和时代发展，并在这演进与发展的影响下，实现他们艺术上的创新。

司徒乔、司徒杰艺术展，以绘画的平面性和雕塑的立体性构成视觉的空间互补，构成兄弟间相同的生命、血缘和共同的文化理想下不同的形式风格互生，它们之间的关联性，丰富了整个展览的层次，也展示了20世纪美术的一段值得研究与探究的史章。

雒容挤残骸（纸本水彩）司徒乔　32.3cm×54.1cm　1946年　中国美术馆藏

衡阳街头夜色（纸本水彩）司徒乔　30.8cm×54.3cm　1946年　中国美术馆藏

午休（纸本水彩）司徒乔　27cm×36cm　1942年　中国美术馆藏

中国铁路工人在加拿大（铜）司徒杰　100cm×300cm　1983年　中国美术馆藏

白求恩浮雕（铜）司徒杰　21cm×30cm×3.5cm　1982年　中国美术馆藏

本次展览分为“司徒乔绘画艺术展”和“司徒杰雕塑艺术展”两大板块。通过两百余件作品和文献，以“回眸经典”“明丽之象”“猎画新疆”“勘灾五省”“旅途即景”“故土深情”六个部分呈现了司徒乔笔下20世纪上半叶苦难的中国社会现实和以救亡图存为己任的时代诉求下艺术家的担当和作为；并以近百件司徒杰雕塑作品，其中包括部分珍贵的石膏、泥原件，以“碑立史魂”“塑以传意”“像自心生”三个部分，见证司徒杰先生秉持“结合中西，以民族为本”的现代民族雕塑发展理念所做出的个性化探索和实践。

司徒乔先生（1902—1958）是20世纪杰出的画家。他在绘画探索初期即受到鲁迅先生的喜爱和指引，以毕生的勤奋和人道主义精神，用画笔投身于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事业浪潮中，他的作品反映人民生活和社会苦难，具有深切的、不可多得的时代精神最强音的力量。其极具代表性的油画作品《放下你的鞭子》已为公众所熟知。他的作品中表现出来的激越的情感是艺术家良知使然；其正义的信念通过题材的选择，确立了他为生民而立命的追求。他学贯中西，功深百炼。大约在四十年前，我第一次看到先生所作的《五个警察一个O》时，便深深为作品中所传递所迸发的强烈的悲愤与怜悯所震撼。寥寥数笔，炭精条的速度，构成黑白强烈的节律。那一个“O”代表着基本人权的毁灭，警察暴力与妇女柔弱的鲜明对比，是艺术家娴熟而深刻地把握艺术语言的自然流露。他创作于1942年的《国殇图稿》跌宕交错，风云幻变。我们犹听：“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深深的忧患意识形成司徒乔艺术的主结构。

司徒杰先生（1920—2005）在新中国雕塑艺术创作和美术教育领域，在融合中西，发掘本土传统艺术，深入研究民间雕塑，创作具有民族气派和个人独特风格的雕塑艺术道路上做出了自己的贡献。他于1956年创作的雕塑作品《诺尔曼·白求恩像》，在20世纪雕塑中具有纪念碑式的重要地位。我们通过系统研究和深入分析，司徒杰先生与20世纪的绝大多数雕塑家一样，无论是公共纪念碑雕塑还是架上雕塑创作，无论是吸收西方艺术还是继承中国传统，其最重要的是在人物雕塑方面的成就，尤其是对现实生活中人物的塑造。这不仅是因为他在学习西方解剖、结构及学习人像塑造法方面的成就，更在于对中国人的神貌、骨相、气质的表现。司徒杰作品中所表现的普通人物《蓉蓉》《农妇》《舵手》，革命领袖《周恩来》，英雄人物《张志新》（《新声》），劳动者《中国铁路工人在加拿大》都富于生动个性。创作于1947年的《疯子》更是入木三分。他的古代人物造像亦古意盎然，且很有厚重感。司徒杰先生在以“人”为主题的创作方面，表现出自己朴素而踏实的作风。

本次展览是呈现司徒乔、司徒杰两位先生人生追求与艺术成就的大型回顾展览，展览的举办得益于国内各有关美术馆、博物馆，以及相关艺术机构和企业的大力支持。春日，将这些重要的艺术作品集中在中国美术馆，是我们对两位先生艺术人生和艺术追求的深深敬意。借此，我们将通过观赏作品进入到司徒乔、司徒杰的艺术思想中，领悟他们的艺术，感受其眼中和笔下的真实，感念他们所忧虑的国家存亡、人民疾苦。

在此，我谨代表中国美术馆向司徒家族致敬！

（责编：纳禾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