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亲姐妹怨怼一个世纪

2016-06-02贪欢

电影 2016年4期

关键词：维亚奥斯卡姐妹

文/贪欢

一对亲姐妹怨怼一个世纪

文/贪欢

奥莉维亚（左）和妹妹琼·芳登

1942年，伯吉斯·梅瑞迪斯和琼·芳登、奥莉维亚在奥斯卡晚宴

“我呆住了，朝坐在桌对面的奥莉维亚望去，她用命令的口吻低语：‘上去啊！’儿时对彼此的怀恨，那些扭打、扯头发、弄断锁骨的记忆像万花筒般在我脑海里闪回。我感觉自己回到了4岁时面对姐姐的那个我，几乎挪不开步子。我觉得，桌对面的奥莉维亚会马上扑过来抓我的头发，我又一次惹毛了她。”

这是琼·芳登（Joan Fontaine）在自己的自传中回忆1941年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她凭借《深闺疑云》（Suspicion）问鼎最佳女主角奖时的内心活动。奥莉维亚·玛丽·德·哈维兰（Olivia Mary de Havilland），是她的亲姐姐。

两姐妹是全世界唯一一对都获得过奥斯卡“影后”的亲生手足，而且都长寿地活过了96岁，今年已百岁的德哈维兰还在人世。然而自上世纪70年代中期，母亲去世后，两人关系彻底冻结，互不说话。此后几十年，奥莉维亚生活在巴黎，芳登则独居加州，直到2013年96岁的琼·芳登离世，奥莉维亚才通过官方机构对外表示，自己看到新闻后“震惊而悲痛”，同时感谢大家对她的同情与关心。而在声明发布前，八卦消息盛传的是，她得知消息后只说了“懦夫”两字。

琼只比奥莉维亚小一岁三个月。传记作者查尔斯·海曼认为，琼出生时，奥莉维亚还太小，完全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迎接这个妹妹，可以说两人的竞争从襁褓中就开始。童年的奥莉维亚研究自己的星相，笃定“如果自己是独生女会过得更好”，对妹妹心存怨念。她把传给妹妹的旧衣服剪成碎片，再让妹妹一针一线缝好，自己冷眼旁观。琼回忆起自己在15岁时，奥莉维亚把她推倒在地上，跳坐到她身上打断了她的锁骨。“很遗憾，整个童年，我记不起她对我哪怕是一点儿的好。”

母亲莉莉安是一名演员，婚姻阻碍了她在事业上的发展，将期望倾注在女儿身上，格外偏心大女儿奥莉维亚。奥莉维亚高中时爱上表演，在《仲夏夜之梦》中展露头角，18岁与华纳兄弟签约，在好莱坞小有名气。此时的琼只是小剧团里一文不名的小角色。母亲强迫她放弃“德·哈维兰”这个姓氏，以免抢了姐姐的风头。她只好给自己起了个“琼·波菲尔德”的艺名。在好莱坞的一次聚会上，一个“神棍”挨桌给人算命，走到琼面前，对她说，“结尾带e的名字会给你带来好运。”琼便启用了继父的姓“芳登”（Fontaine）。母亲莉莉安甚至单方面拒绝了华纳给琼的一纸合约，因为“这是奥莉维亚的公司”。

琼在好莱坞打开局面比奥莉维亚晚，却凭《深闺疑云》（Suspicion，1942年）抢先获得奥斯卡“影后”。后来，奥莉维亚以《风流种子》（To Each His Own，1946年）和《女继承人》（The Heiress，1949年）扳回。奥莉维亚和琼最成功的角色几乎都是从对方手里抢过来的。《乱世佳人》中温柔贤淑的梅兰是奥莉维亚的第一个知名角色，琼曾为这个角色努力了很久。导演对琼说：“你太漂亮了，梅兰应该是个平凡的南方女孩。”琼问：“我姐姐怎么样？”这句话给了奥莉维亚机会。大导演希区柯克进军好莱坞第一部戏《蝴蝶梦》德温特夫人被奥莉维亚觊觎良久，琼才是他的意中人。凭着这两部电影，二人同时在1940年获得奥斯卡提名，奥莉维亚提名最佳女配角，琼提名最佳女主角，最终双双落空。

第二年，琼和奥莉维亚又在奥斯卡狭路相逢。这次，琼成了赢家。就是本文开头的那一幕，而没有交代的还有这样一个细节：琼拒绝了姐姐的祝贺。奥莉维亚回忆起此事说：“我在妹妹面前失去了优越感。从那以后，她对我傲慢起来。”

琼曾在一次采访中声称她们姐妹的关系完全没有外界宣传的那样糟糕，“这只是媒体的蓄意炒作，增加话题罢了。”但事情看起来并非如此。《风流种子》终于将奥莉维亚送上奥斯卡的领奖台，原定的颁奖嘉宾琼·克拉福德临时缺席。组委会大概以为这是上演“大团圆”戏码的好机会，让琼·芳登代为颁奖。琼这样描述当时的情形：“发表完获奖感言，我对她伸手道喜，她看了我一眼，抓起她的小金人径直下台了。”尽管奥莉维亚在“影后”这项2:1胜出，但琼在全世界的知名度远高于姐姐。

她们之间偶尔也会“休战”。1961年，这对姐妹的圣诞节就是在琼的纽约公寓中度过。1969年，住在巴黎的奥莉维亚刚刚离婚，因病卧床不起，财务上困难重重，甚至难以支付帐单。打电话向琼求助，琼写给她一张可观的支票，奥莉维亚很快就归还了这笔钱。但琼一点儿也不为此高兴，“奥莉维亚和我的演讲经纪公司签约，获得不少演讲机会，我不得不另找经纪公司负责我自己的演讲安排”。

决裂发生在1975年2月，母亲因癌症去世，琼没有收到葬礼邀请。她打了一圈电话要求解释，并威胁要向媒体曝光，她和女儿狄波拉才获准参加葬礼。葬礼上，这对姐妹互不说话。琼表示：“我们一起向母亲道别，但对奥莉维亚，我无话可说。”而奥莉维亚对此的解释是她一早就通知了琼，却被告知太忙，没有时间参加。对母亲的遗嘱，琼也感到心凉：“遗嘱条款对奥莉维亚的女儿吉赛尔、儿子本杰明异常大方，我女儿狄波拉连一粒扣子都分不到。”

1978年琼·芳登出版自传《No Bed of Roses》，详细记录了两人的斗争。对于书中对自己“贪婪”的刻画，奥莉维称其“毒害世人”。奥斯卡50周年庆典，这对姐妹坐在同一排相隔最远的两个位置。走廊擦肩而过，彼此不看一眼。奥斯卡60周年庆典，组委会“一不小心”给她俩预定了比弗利山庄四季酒店相邻的房间，逼得琼赶紧换房。2003年第七十五届奥斯卡典礼，组委会再次邀请这对姐妹。琼得知奥莉维亚不会参加，表示愿意赴约。奥莉维亚听闻此事，马上改口。奥莉维亚坐在柯达大剧院里，琼则窝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直播。为此，琼决心不再出现在公众面前，“在我死去的那天再告诉大家：芳登昨天还是活着的”。

两位当事人，一人已离世，另一人几乎不在公众面前出现，更不会讲述姐妹恩怨，上面的故事不排除人们臆想的成分，但不可否认的是，姐妹俩至今仍被外媒公认是凯瑟琳·赫本逝世后，好莱坞1930年代和1940年代最后两位顶尖女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