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花见小路”上的女人
2016-06-01王晓满
王晓满
从奈良乘车只需不到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京都。对京都的神往要超过东京,这主要因为京都是日本故都,是宗教、文化中心的缘故,以往通过日本文学作品对京都有一些感性了解,金阁寺、平安神宫、岚山等风景名胜由文字产生的想象情景都很清晰,最深刻的莫过于那些身穿和服、温柔无比的日本女人,这次京都之行,上述的情景应该得到印证才是。
在新干线附近的一家餐馆吃罢晚饭,就朝着京都繁华区进军,此刻已过黄昏,天暗了下来,路两旁的街灯亮了,京都的古建筑保存良好,没有摩天大楼的现代喧嚣,古朴的老式建筑给人厚重的历史感,似乎让人们到了以往日本的电影和文学作品之中。沿街两边的商铺外观建筑都很古朴,出售的商品却是与当今时尚紧密合拍,尤其是一些经营时装、化妆品的小店更加让人们感受到了时代的跳动,古今的对比相互映衬,结合得惟妙惟肖,更让人产生一种时空错落的幻觉,犹如身在香港女作家李碧华的某篇作品里,禁不住要问问自己:“我在哪里?我又是谁?”
路两旁的街灯和店铺向纵深蔓延着,宛若玉带,又似一条看不见头的河流。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发现有一条齐肩的灰色长石树立在路旁,上面有用阴文刻着的“花见小路”字样。我以中文的习惯理解“见”应该是“间”,可中文和日文就是有这点滴间的不同。同行的宫岛小姐指着小巷说:这就是著名的花见小路,是京都闻名的高档夜生活消费区,有大大小小的酒吧、居酒屋和夜总会。当然少不了漂亮的艺伎。著名的祗园艺场也在这条花见小路上,祗园艺场是专门为观光游客表演的场地,主要有花道、茶道、琴、雅乐、狂言、京舞、京乐等表演,让游客领略浓浓的京都风情
听宫岛说到“艺伎”,我马上联想起了川端康成笔下的伊豆的舞女——薰子,还有前一段风靡一时的电影《艺伎回忆录》,多可爱的女子呀,可薰子、千代子们的时代已经久远了,光阴荏苒,如今还有艺伎? 还有许多薰子们以歌舞谋生吗?我不由得对一家家酒屋发生兴趣了,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对年轻的艺伎们感兴趣:学历?从业的理由?妆扮?服务的方式?总之她们的一切令我好奇。
在宫岛小姐的带领下朝着这条蜿蜒的小巷深处走去。很安静,没有太多的游人,是因为夜刚刚来临的缘故,在小巷里慢慢徘徊,由浅向深,透过灯光,欣赏着各个酒吧或居酒室的雅号和装修的风格,我发现许多艺伎的名字如“美木子”“有智子”等等被写在一个个木牌上,一一挂在厅门口的墙上,有的干脆挂在门外,这让我不由得联想起了我们国内20世纪三四十年代或是更远的青楼,那些烟花女子的花名牌位。我还发现有的店铺的厅内摆着用鲜花扎的漂亮花篮,宫岛小姐告诉说那一定是这个酒屋里的某个艺伎过生日了,知底的客人提前送的,是为了庆贺。我悄悄低声和宫岛小姐探讨在经济相当发达的当下“伎”和“妓”的区别,宫岛小姐笑笑没有做正面的回答:男人们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当然要放松、消遣的,不过,来这里的男人都不是普通人,都是高级白领阶层,非常有钱的。
虽然我不是男人,也不富有,可我很想进去看看这些神秘的女人,这些把自己名字写在木牌上任客人确切地说任男人挑选的女人,此刻我想进去的欲望似乎超过了男人们,但从本质上又与他们截然不同。
“走吧,我们看表演去”。宫岛小姐今晚的安排是去祗园艺场,看花道、茶道、琴、雅乐、狂言、京舞等地道的日本传统文化传承,我被带到一个顶多能容百人的小剧场,里面坐满了游客,大多数是东方人,也有一些西方人,剧场以红色为基调,幕布红黄相间,十分抢眼。最初欣赏的茶道:一个40岁以外年纪的日本女人来表演,优雅、庄重。接着是插花,是更老的两个妇人。我不由得有一丝遗憾,没有年轻漂亮的女子出场。还好,在后面的雅乐里出现了年轻的女人,但不是很漂亮,让人觉得美中不足,心里想:漂亮的都去挣大钱了。尔后又陆续有布袋戏、傀儡戏的表演,每个片断都不是很长,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们略知日本的传统艺术,很过瘾,唯一感到欠缺的是到大幕徐徐降落,我期待的漂亮艺伎也没有出场。
从剧场出来走在花见小路上,顿然感觉已经不同于我刚来的初夜时分,小巷开始热闹起来。一辆辆黑色的皇冠高级轿车接踵开来,里面坐着西装革履斯文的男人。宫岛小姐告诉我:来这的高级轿车都不是私家车,是计程的出租车,需要提前预订的。
作为一名普通的游客,时间与财力当然还有纪律都不允许到酒吧或是居酒室里面消费的了。那些神秘的女人也就永远神秘的了。
在将要离开花见小路的片刻,也就是花见小路的出口和公路交汇处树立碑的路口左侧,我突然发现有两个年轻漂亮的艺伎盛装、笑容可掬地站在路边,行人纷纷投去目光,漂亮、年轻、十分魅力诱惑,吸引人们驻足,也有一些游客和她们搭讪并拍照。我终于见到了神秘的艺伎,不知为何,我一点要与她们拍照的兴趣也没有了。
日常里对女性问题很感兴趣,有时还为此舞文弄墨。这次在京都仅仅是极短时间的逗留。我以为,如果我能够在京都待上个把月,一定会把心中的疑团搞清楚,或许还会为花见小路的女人们写点小说、电视剧什么的文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