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冻胚胎12年，40岁妈妈奇迹生下健康宝宝

晓晓

近两年，随着“二胎政策”的放宽，身边不少妈妈，都想添个“二孩”。可步入高龄产妇之列的妈妈们，又面临各种“有心无力”。而西安40岁妈妈李晔，利用冻融胚胎技术，唤醒了12年前冷冻的胚胎，进行移植生子。据悉，冷冻胚胎只有5年质保期。此前，世界上仅有一例超过10年的冷冻胚胎移植成功。2016年2月24日，李晔顺利产子，打破了这一世界纪录。

“我们再要个孩子吧。”2015年春节，李晔对丈夫陈树峰说这句话时，儿子洋洋拍手赞成，可丈夫陈树峰是喜忧参半。他自己也想要二孩，但又担心妻子的身体吃不消。

2003年，李晔27岁，婚后一直未能生育，最终查出她患有输卵管阻塞和多囊卵巢综合征。这年7月，在西安第四军医大学唐都医院，他们开始尝试做试管婴儿。失败五次后，陈树峰不忍看妻子受罪，提出放弃。李晔却执意要坚持。

第六次成功了。这次，一共成功培育了十二枚胚胎，医生将两枚胚胎，移植到李晔体内，然后择优选取了七枚胚胎利用冻融技术保存起来，以备需要。然而，移植的两只胚胎，一枚宫内着陆，一枚孕育在了宫外，为了保住宫内那个，必须要做宫外孕手术。医生说，按照李晔的身体条件，胚胎着床已是不易，再做手术，保住孩子近乎奇迹。历经艰辛，终于在2004年6月迎来了洋洋的诞生。

洋洋的聪明懂事让李晔十分欣慰，但随着孩子的长大，她又有些失落。此时，恰逢“二胎”政策的放宽，她心里一亮，为何不再生个二胎？一则洋洋有伴，二则她也发挥余热，这些年养育的经验正得以发挥。

可她刚提出这个想法，丈夫就反对，“我不想你再受一次罪。”李晔说：“难道你忘了十二年前咱们冻存的那七个‘宝贝？”

原来，十二年前，李晔做试管婴儿手术时，为了以防万一，利用胚胎冻融技术，择优冻存了七枚胚胎。当时医院采用了胚胎冻融领域最常用的程序化冷冻胚胎技术（简称程序化冻存），将七枚胚胎冻存在了-196℃的液氮中。如果有天夫妻俩还想再度孕育，将胚胎在适当的时机解冻、复苏后，可以进行再次移植尝试。这些年，李晔的这7枚胚胎一直存放在医院。

2015年3月，李晔和丈夫再次来到了唐都医院。

李晔的到来，让专家都感到不可思议，劝说道：“你这个年纪子宫壁薄，活力有限，再受孕危险系数极大。所遇困难是以前的多倍。”李晔仍旧坚持。

按照李晔单纯的想法，把胚胎拿出来解冻，然后移植到子宫，不就可以了吗？生殖医学中心的主任王晓红说：“你的身体适不适合胚胎的发育，必须经过详细的检查才能得知。最重要的是，当初冻存胚胎时，医生就明确告诉过你们，采用程序化冻存，一般胚胎冻存五年期内，解冻后存活率可以达到27%，五年期后，对于冷冻胚胎的质量和存活数量，我们都无法保证。”王晓红解释道，一般来说，冻存胚胎没有时间年限。首次冻存胚胎时，他们最长会跟患者签订“五年之约”，超过五年，每一年只要患者续费，他们便会自动续存，如果患者没有续费，便视为放弃。这些年，因为李晔的坚持，胚胎便一直保存着。

2015年5月，李晔的身体达到了最佳生育状态，可以对胚胎进行解冻、复苏和移植。三个环节中，解冻和移植都不是最难的，把胚胎“叫醒”才是最关键的一环，如果稍有不慎，都可能造成胚胎超微结构或生物大分子（DNA、RNA等）的损坏，从而降低胚胎的发育潜能。而这个手段，便是胚胎营养液。

可十二年前，李晔冻存胚胎时，医院采用的是程序化冻存（将胚胎和冷冻液装入冷冻管中，经过慢速和快速两种降温方式，使胚胎静止下来，在-196℃的液氮中冻存），而现在国内和国际上都采用玻璃化冻存（将胚胎在适当的冷冻保护剂混合液中作短暂处理，直接投入-196℃的液氮环境中，冷冻保护剂在急剧降温到很低的温度时能被浓缩而不结晶，由液体变态为透明的固态，形成玻璃化），相比程序化冻存，玻璃化冻存的胚胎存活率可以达到54%，冻存步骤也更简易。从2009年开始，医院已经全部采用这种冻存方式。不过，玻璃化冻存的营养液并不适合程序化冻存胚胎的生长发育。要想唤醒李晔被冻存的胚胎，就必须找到适合它的营养液，可这种营养液现在国内、国外几乎已经停止生产。

半个月后，医院传来了好消息，可以为他们特别定制一款这样的营养液。等营养液运到后，医生们又在这款营养液的基础上，添加了一些新的营养成分进去，主要含有：能量物质、氨基酸、维生素、蛋白质、生长因子等。相当于为李晔的胚胎专门定做了一道营养大餐。接下来要考虑的便是胚胎的复苏。

胚胎解冻后，在营养液的“催化”下，透明带完整，细胞球未发生溶解现象，折光性良好。七枚胚胎，最终成功唤醒三枚。其中两枚移植到李晔体内后，最终存活一枚。李晔终于顺利怀上了“二胎”。

怀上了，还要等15天，只有B超监测到胎心，才能证明孩子已扎根。忐忑之旅似乎刚刚开始。

李晔还没来得及喜悦，随之而来的是孕吐和强烈的反应。头三个月，为了安全起见，李晔还得卧床休息。每天，只要吃东西，就直犯恶心，整个人昏昏沉沉，很快就瘦了十几斤。她义无反顾享受这一切，只求上苍，让孩子在她温暖的子宫里，再多待一天。

所幸的是，四个月后，李晔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然而，李晔又开始担心，“胚胎冻这么久，孩子生出来后会不会有什么不足？”医生摇摇头：“目前没有证据说明，冷冻胚胎出生的后代，在智力、健康等方面落后于新鲜胚胎出生的后代，甚至一些国外的大样本回顾性研究还显示：冷冻胚胎与新鲜周期胚胎移植妊娠后的产科结局相比，有较低的小于胎龄儿、低体重儿等的发生概率。”李晔这才放下心。

过了28周，李晔和医生都松了一口气。经检查，胎儿一切正常。2016年2月24日，李晔躺上了手术台。

两小时后，李晔顺利生下一个3440克的男婴，母子均安。这个孩子的诞生，成为我国冷冻保存时间最长的冻融胚胎试管婴儿，也创造了利用储存时间最长的冷冻卵子产子的世界纪录。后经详细的检查，这伴着奇迹而来的“猴宝宝”身体一切健康。

当李晔透过保温箱，第一次看到孩子时，泪水喷涌而出。经过生死大战，她再次用坚强的意志让宝宝降临人间。间隔十二年，这位伟大的母亲再次用爱创造了奇迹。

记者在采访王晓红主任时，她说：“现在国家鼓励二胎的政策，让很多妇女都跃跃欲试。李晔的实例或许会给她们带来新的启示。按照国家规定，35岁以下的妇女第一次移植胚胎数量不得超过2个，35岁以上或第二次移植可以放三个。因此接受试管婴儿技术治疗的妇女可以将没能用于移植的胚胎冷冻保存，以备首次移植不成功，或是还有生育二胎的需要时解冻使用。”

（应当事人要求，文中所涉当事人均为化名）

编辑/肖 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