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余琐谈
2016-05-30沈飞德
沈飞德
去年为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编辑部策划组织的有关文章,部分因版面关系积压了下来,本期郑异凡先生的《抗战时的童年记忆》即为其中一篇。收到郑文要快一年了,文章的内容细节已经淡忘,但日前读文章版样,当初印入脑海的记忆立即重新映现出来。特别是文中说到他当年在南京中央军校教导总队任少校副官的父亲郑校为保卫南京为国捐躯,牺牲那天避难回老家浙江江山的母亲竟梦见丈夫回来看孩子,读到这个情节不禁令我感动。郑先生还向读者交待了其父郑校牺牲后全家仅靠国民政府的抚恤金度日的艰辛,以及如今其父的名字被刻在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内的南京保卫战阵亡将士纪念碑上,还有在台北“国民革命忠烈祠”供奉着灵位的欣慰。
但当我读到郑家为父亲申请“抗日烈士”称号的请求,至今没有得到民政部门的回复而表示遗憾时,马上想到今年元月“八百壮士”谢晋元团长之子谢继民先生给我发来邮件,告知我元旦那天上午,上海市民政局局长朱勤皓与中共杨浦区委书记葛宇杰、区委统战部部长王立新等一行十余人,专程上门,向他夫妇送达由国家民政部颁发的“烈士证明书”。谢先生的邮件还附有一组他高兴地接受证书场面的照片,使我看到印象里他从未有过的快乐。
近几年我与谢先生多有联系,去年还与编辑部的两位年轻人一起登门拜访他,也就有了后来他写的《父亲谢晋元与孤军营升旗事件》一文。我为谢先生高兴之余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很奇怪,心想谢晋元身后不仅获得国民党的隆誉,共产党也向来对他有很高的评介,毛泽东主席就赞誉“八百壮士”为“民族革命典型”,习近平总书记也称“八百壮士等众多英雄群体,就是中国人民不畏强暴、以身殉国的杰出代表”。早在新中国刚成立时,上海市政府就发文褒奖,称谢晋元参加抗日、为国捐躯,遗属要给予照顾。在我的记忆里满是爱国抗日英雄谢晋元,这样一个举国崇敬的爱国抗日英雄,其家属怎么会到今天才获得民政部的“烈士证明书”呢?欣喜与疑惑之际,我给谢继民先生打电话以求释疑。他介绍说,按照有关规定,这样的证书需要家属向有关部门提出申请,他在抗战胜利四十周年(1985年)时,曾向有关部门申请过,但未获准,原因有些复杂。我又想,郑文写于去年年中,或许郑家像谢家一样已在去年底获得了证书。如果真是那样,文章发表时编者应予说明为宜,以免误导读者。为慎重起见,我给郑先生发短信询问,等了些时间没见回复,就索性打电话给他。答案是今天还没有得到证书。据告,申报烈士材料是去年3月中旬向浙江省江山市民政局提交的,申请人写的是郑校次子郑奇凡。
岁月无情,时不待人。谢家在抗战胜利七十周年的年末,梦想成真,有所遗憾的是,谢先生的母亲与大阿姐在有生之年没能看到谢家荣耀的那一天。据郑异凡先生介绍,他兄妹三人,离休干部的大姐已八十五岁了,他本人八十二岁,弟弟也快八十岁了。我想,他们都到了垂暮之年,还能等多久?但愿天长久,人长寿,梦想有圆时。写到这里,我又突发奇想,明年是抗战爆发八十周年,郑家也会像谢家一样惊喜地获得那样一张“烈士证明书”吗?兴许我是杞人之忧,郑家儿女无需等待那么久了,今年就会出现奇迹。但愿如此!
再说谢继民先生获得其父“烈士证明书”,全文为:“谢晋元同志在抗日战争中牺牲,被评定为烈士。特发此证,以资褒扬。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 2015年12月17日。”郑家儿女如今所满心期待的不就是这么一张简简单单的证书嘛!我真不知有关部门难在何处? (2016年4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