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的传说（五）

“原来你是为此事而来，我也正要和你说说此事！看你和念儿年纪相仿，我叫你一声‘孩子。你们往日无怨，素来无仇，为何要将我儿置于死地？天有天条，海有海规。这个道理，你不应不知。若不是你祸害人间，念儿怎么可能遇上你？至于上次他把你打伤，也是因你欺人太甚，他不得已而为之。今天，当娘的愿意在这里给你道歉。”说罢，书娴心平气和地走到白龙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书娴的言谈举止令白龙吃惊。他只记得龙叔对他提过“念儿非等闲之辈”，没想到，他娘也这般神奇。白龙一时进退两难。

书娴又说：“你是东海龙王之子，就应像你父王一样造福百姓，赐给百姓风调雨顺的好年头，而不是这般折腾！人间一年，只是天上一日。你们享尽荣华富贵却不满足；我们辛劳一生，盼来好光景，却让你们搅得鸡犬不宁。世上还有没有公道？天下还有没有公理？”

书娴的话掷地有声，像是感动了重峦叠嶂（zhàng），每一句都伴着风吹树林般的掌声。

乡亲们围得水泄不通，气吞山河般的怒吼此起彼伏：“世上还有没有公道？天下还有没有公理……”

本来就被书娴给驳得心神不定，再一看眼前这情景，白龙胆战心惊，心想，准保是自己的恶行惹怒了山神与土地老，要不怎会有如此巧合的共鸣。这要是惊动了天庭，不但要了自己小命，还会牵连父王，还是暂避一避风头吧！随后，一道阴光拔地而起蹿（cuān）入空中，又一头扎入浩如烟海的大江。

此后许久，都没有白龙的动静。

第六章 进山寻父

涉过纵横的溪水，穿过茂密的树林，念儿疾走如飞。

夏季的小兴安岭，到处是鲜活的风，鲜亮的露。白白的蘑菇圈，远远地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像比赛谁的香味散发得更远，百八十丈远就往念儿鼻孔里钻。

一只小松鼠在距离念儿十几步远的地方跃下，调皮地和他做游戏。蹦一会儿，就回头望一眼，好像在说：“哈哈，好小子，你跑得还挺快啊！咱俩比一比，看你能不能撵（niǎn）上我？”

念儿没有心思领略这些诗情画意，心中满是对父亲的担忧：“他会在哪儿落脚？干粮是不是所剩无几？有没有威胁他的飞禽走兽……”他边张望边加快脚步，只将百里林海当成习武的平台。又纵身一跃，从小兴安岭之巅，直奔郁郁葱葱的丛林。

“在这片方圆数千里的大森林中，有一长溜灌木丛，伴着四季常青的松树等天然景物，这里应是老虎出没的地带……”想着想着，念儿放慢脚步，巡视丛林深处。

巨石岗，青苔处。沃野如烟，飞瀑似注。

就在灌木丛拐往山脚处的水潭边，一长者像是在洗身，又像是在习武。水花冲天，气势如虹。那根铁条似的拐杖拍击水面，犹如神掌击案“啪，啪，啪”，着实好听。

念儿寻声而来，定睛一瞧，顿时喜上眉梢，不禁高喊：“爹，我来了！”他像只归穴的小鸟，一下子扑进李洪水的怀中。

李洪水说：“儿子，不用为我担忧，这里面吃的东西应有尽有，光野生的蘑菇和山野菜就够爹大饱口福的了。渴了喝山泉水，困了躺在这绵软的草甸上，很是舒服。听不到老虎的动静，倒是常在树林里看到黑熊的爪印。好在爹有铁拐杖和宝葫芦，总能平安无事。”听了爹的话，念儿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念儿说：“爹，前些日子，白龙又来祸害咱部落百姓，我与那妖孽厮杀在江岸，白龙被我击折一根肋骨，落荒而逃。我这一走，就娘一人在家，想必白龙还会来捣乱，孩儿担心娘会有危险。依我看啊，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念儿的话，让李洪水一惊，但他马上镇静下来。

他安慰念儿：“儿子莫慌，你娘是见过世面的人，白龙如果来了，你娘会跟他讲道理的，他不会把你娘怎么样。不过，咱们爷俩还是应该早点回去。”说罢，父子俩急忙赶路，顷（qǐng）刻间趟过连绵的灌木丛。

夜幕降临时，父子俩回到家。

二人平安归来，书娴如释重负，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吃饭，其乐融融。饭间，谈到白龙来袭，书娴将自己机智周旋以及神助的场面念叨了一遍。李洪水爽朗地大笑，念儿会意地点头。

饭后，书娴缝补父子俩被树枝划破的外衣。她把每个口子都补得相当仔细、结实，否则，下次进山时一不小心，口子又会被刮开。

夜半时分，衣服补好。书娴又忙着烧水，洗完一家人的衣物才睡下。（待续）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