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当初

陈彤

有一阵子，我对婚姻充满信心，认为所有曾经热烈的感情之所以会渐渐冷淡乃至消失是因为两个人之间缺乏沟通或者不懂爱的技巧，所以我一向劝和不劝离。

最近，一个女友对我说：“如果当初没有你，我们就离婚了。”她的口气中颇带怨恨。当初是我劝他们不要离婚的，她原谅了他，他也曾讪讪地向我道谢。那一年，她26岁。

五年以后，她发现他并不是偶然在外面有点事情，她再提离婚，男人说：“离就离吧，免得我们都痛苦。”

她哭着来找我，我劝她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后来他们重归于好，因为她有了他的孩子，当然还因为我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再后来，他们的孩子上了中学，男人有了将军肚，她觉得这下该踏实了，没想到男人又开始在外面折腾。

女友对我说：“如果我26岁那年离了婚，至少有机会重新开始；如果我31岁那年离了婚，即便好男人不多了，我也可以开开心心地玩几年。”现在的她已经“奔四”了，离婚或不离婚都尴尬——离吧，多年的婚姻生活已经使她失去了与异性交流的能力，你让她从哪里开始？不离吧，这样的婚姻对她又有什么意义？

我忽然无话可说。假如她还年轻，我可以劝她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可是她已经人到中年，难道要再重新投身于工作？就算她想投身于火热的工作中去，远离职场十多年的她又能做什么工作呢？

最后，我只好对她说：“假如你26岁或31岁的时候离婚了也不见得一定能碰到肯爱你一生的男人。如果没有碰到，你还是会怨恨我。”

她反驳：“至少那时我年轻，就算沒有男人，也可以做一个职场白骨精啊！”

她大概不知道，刚刚就有一个职场白骨精跟我抱怨：假如当初肯随便嫁给一个男人，现在就不必自己买车买房，还得自己花脂粉钱好好打扮之后再去相亲！

（摘自《看破红尘爱红尘》华艺出版社 图/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