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浅析日本蒙元史学家箭内亘

2016-05-30赵恒楠

北方文学·下旬 2016年2期
关键词:辽金白鸟蒙古

赵恒楠

摘 要:箭内亘是日本东京文献学派的著名史学家,在日本的蒙元史研究领域留下了重要的业绩。本文对箭内亘的生平成就、代表著作以及中国学者金毓黻对其的评价进行简要的梳理概括和分析,以期对日本蒙元史研究领域的代表学者箭内亘有初步的了解和认识。

关键词:蒙元史;箭内亘

日本的蒙元史研究是从“中国学”发展而来,兴起于日俄战争之后,虽发展较晚,但进展很快。在从事日本蒙元史研究的师承体系中,箭内亘起到了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为日本史学界乃至国际史学界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一、生平及主要成就

箭内亘,20世纪日本著名的蒙元史学家。1875年出生于福岛县的川崎村。1898年考入东京帝国大学文科大学史学科,师从那珂通世攻读元史。毕业后进入大学院深造,学习研究与中国义和团运动密切相关的中国耶稣教史。1908年受白鸟库吉委托加入南满铁路,参与南满历史调查,此时箭内亘的主要研究方向为我国东北和朝鲜的历史地理。1915年,在东京帝国大学的委托下,研究方向始从单纯的历史地理研究转向为辽金元三代,特别是元朝的政治制度研究。1921年,箭内亘凭借“元朝制度研究”这一论文获得文学博士学位。1926年,因罹患胃癌,于东京的家中逝世。

箭内亘的代表著作有《中国历代疆域读史地图》、《蒙古史研究》和《元朝制度研究》,主要论文有《元朝翰鲁朵考》、《元代蒙汉色目待遇考》、《元朝牌符考》以及《元朝怯薛考》等,在日本蒙古史研究领域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在《蒙古史研究》一书的“鞑靼考”文章中,作者考察了唐代在兴安岭一带30姓的鞑靼,证明他们都属于蒙古族,并且考证了唐代以后在贺兰山和阴山一带出现的其他部族不少为鞑靼的后裔。在元代制度史的研究中,箭内亘和羽田亨曾就辽金两代的兵制问题进行过一场不同寻常的论战。可以说,箭内亘是继白鸟库吉后引人注目的蒙古史和元代史的研究者,成功引导后辈从事边疆史研究的先行者,也是日本元代史研究的重要开拓者。

日本著名学者有高岩曾给予箭内亘以高度的评价,他认为“箭内博士承其(按:那珂通世)之后”,[1]341对先前学术成果进行进一步的整理研究,从社会史入手,深入调查元代的政治制度,在元史研究领域留下了最伟大的业绩。东京文献学派第二代领军人物和田清也曾评价过他数十年如一日的深入研究,“基本上解决了元史中的难题,成就了先师的大业”,[1]341并且称赞其研究方法“精致绵密,有其先师那珂氏之面影”,[1]341足可见当时日本学界对箭内亘的肯定。同时,中国学者陈清泉、陈捷将箭内亘的《蒙古史研究》译成汉文,并于1932年在商务印书馆出版,该书包含的《兀良哈三卫名称考》等多篇论文开拓了中国学者的视野,推动了我国蒙元史研究的发展。鲁迅也曾在杂文《田君作<八月的乡村>序》中引用箭内亘著述中关于宋代人民被蒙古统治者所奴役,而南宋朝廷仍然蜗居于残山剩水中行乐一事,揭露和讽刺蒋家王朝在东北地区沦陷后执行的对外投降和对内压迫的妥协政策。

二、箭内亘的《蒙古史研究》

《蒙古史研究》是箭内亘去世后,于1930年经整理出版的论集,收录了箭内亘关于蒙古部族、制度、军事、政治、地理等多方面的论文,白鸟库吉曾在《蒙古史研究序》中对该书的研究内容予以高度的评价,称其为“对蒙古兴亡之难问题,下根本断案者”。[2]

箭内亘在文章中通过考证大量资料来讨论分析蒙古族的兴起,以及这种新型的势力为何能够统一全国,并在统一中国后维持其统治达近百年之久,甚至征服东西方数个国家而建立庞大的蒙古帝国。对于蒙古兴起的原因分析也逐级深入,从库利尔台制度到成吉思汗及其子孙活动进行多方位的探讨,并不拘泥于某一种影响因素。他在《蒙古库利尔台之研究中》中首先公允的肯定了库利尔台制度,认为该制度对于蒙古帝国甚至是元代的“兴亡盛衰有密切之关系”。[2]他随后又“详考之”,蒙古帝国的真正创立者成吉思汗并不是通过该种制度获得汗位的,并且至元宪宗和元世祖时也“绝非王侯贵族,合辞劝进” [2]而得到帝位,所以对于蒙古帝国的建成和兴隆发展并非库利尔台制度所赐也。

白鸟库吉认为蒙古之所以能完成这个世界史上的壮举,是与其精锐的蒙古骑兵所进行的武力征服密不可分的,箭内亘与白鸟库吉的观点一脉相承,在《成吉思汗》一文中反复强调成吉思汗“只能依战争以开拓欧亚之广大版图” “执武器以征服他国”,[2]并且阐明相对于欧洲文明国家的军队,游牧民族在战斗中表现的更为勇猛,并且这一观点“已为史学家所概认”。对于元代衰亡的原因,箭内亘也在《元代蒙汉色目待遇考》中总结为三个方面,首先是因库利尔台制度没有经过改革而造成的为争夺帝位引起的不断纷争;其次是怯薛的傲慢腐败导致的阶级内部千疮百孔;最后为大臣争权、宗室内讧大。除此之外,箭内亘还提到关于元朝廷财政紊乱的问题,但并没有详细谈论。

《蒙古史研究》一书的出版,对于蒙古史制度等各方面细致的整理弥补了日本蒙元史研究的不足,有效的推动了后辈蒙元史学者的研究。该书的一些论断虽然颇具争议,但不能抹杀其学术地位。此外,需要特别注意的是,受日本侵略思想的影响,箭内亘在研究中迎合日本军国主义的需要,紧密配合其侵略步骤的学术研究在《蒙古史研究》中体现的十分明显。他在《元世祖与唐太宗》一文中写道,蒙古族能作为特权阶级立于汉民族之上九十余年,这种统治不同民族的经验,对于日本侵略者也是同样适用。在此种动机下,他将我国内部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如辽金王朝和清朝,归结为外来部族的侵略。因此他着力研究金代的官制和兵制,试图从怯薛制度等制度上找到其维持统治的经验和方法,以供日本侵略者参考。再者,日俄战争后日本侵略者开始积极在我国内蒙古地区开展侵略活动,研究蒙古民族的历史现状成为日本学者的当务之急,这也是箭内亘从事蒙元史研究的另一主要原因。

三、金毓黻对箭内亘的关注

20世纪初,我国学者逐渐重视学习邻国日本的先进知识文化,中日学者开始往来频繁,金毓黻就是其中的一位。金毓黻与很多日本学者都有过深入的了解和接触交流,虽然他与箭内亘从未谋面,但对其研究成就非常关注,并且持续多年。

1908年1月,白鸟库吉与满铁初代总裁后藤新平经过协商后在满铁的东京支社设立了“满洲及朝鲜历史调查部”。在白鸟库吉担任调查部部长期间,作为得力弟子的箭内亘被召入调查部任研究员,负责朝鲜历史地理的基础研究。1909年,箭内亘与稻叶岩吉等学者对我国的东北南部和辽河以西地区进行了实地考察,在以考察结果为基础进行了整理研究后,箭内亘与和田清合编了《东洋读史地图》,该书一经出版便引起广泛关注并多次刊印。在1923年,金毓黻就看到了《东洋读史地图》,在详细研读后认为该书存在一定的不足,在日记中写道“其中舛物脱漏,仍不能免”。[3]950金毓黻持续对箭内亘的文章保持关注,并于1934年5月研读了其著作《元代三种阶级考》,称赞此文“源源本本,委曲详尽,足为研史之助”,[3]3309可见他认为这篇文章内容详实,是后人研究元史的重要参考文献,足够为之后的学者提供有力的帮助。

箭内亘于1915年发表了论文《辽金时代乣军之研究》,在这篇论文中,作者从“乣”字的读音、字形、词意等多方面进行了初步的探讨,对乣军开始了专题式的研究。在此之后,这个辽金元史研究中的重要问题,引起了日本的学者如鸟山喜一和中国的学者如王国维等人的强烈关注。《辽金时代乣军之研究》也被译为《乣军考》及《辽金乣军考》,金毓黻在1934年读过该文章后,打算从“乣”的音义等问题(箭内亘与羽田亨论辩的不同观点)出发向羽田亨“详询而后定之”。[3]33251940年,金毓黻再次检读箭内亘的《辽金乣军考》,在通篇考证后发出感慨“总之余所悟及者,箭内氏皆以言之,可见其考索之精”。[3]4597通过以上分析可知,这位东北史坛巨擘对于箭内亘的学术成就是持肯定态度的,从侧面反映出箭内亘学术成就之高。

箭内亘一生从事蒙元史研究数十年,对中日两国学者后辈多所慧及,培养出多位著名学者,即便箭内亘从本国利益出发为侵略战争服务过,其严谨的态度和科学的方法所达到的学术成就也是非常值得关注且不容忽视的。

参考文献:

[1]梁太济.箭内亘蒙古史研究的批判[J].内蒙古大学学报,1961(1).

[2]金毓黻.静晤室日记[M].辽沈书社,1993.

猜你喜欢

辽金白鸟蒙古
《辽金历史与考古》征稿启事
辽金之际高永昌起义若干问题浅谈
北京房山云居寺辽金刻经考述
蒙古靴
白鸟
《雲使》在蒙古
白鸟
蒙古香
又被老师“针对”了?
近邻蒙古